片刻,槐兄問道:“飛兄,你之槍術,應付單一方向持刀賊人如何?”


    我點頭道:“單方向,以長破短,這絲毫不難。”


    槐兄頷首,又轉向蒲先生道:“蒲先生,你先言有百步穿楊之能,可有誇大?”


    蒲先生道:“少年時,我在家中每讀書倦乏,便射箭取樂,如今已有近二十個春秋。時至當下我仍時常趁夜色練習,不隻早有百發百中之功,更在幾年前練出三箭連珠。隻是此事知者甚少。”


    “蒲先生可曾打獵?”槐兄問。


    “曾有。”


    “射人當以咽喉、心窩、麵門為先。請蒲先生謹記。”


    “多謝魏槐兄告知。”蒲先生抱拳答道,目光如炬。


    槐兄也一抱拳,道:“我心中漸有方案,請二位一聽。待眾海賊上二樓下手,我等便就地伏擊,引眾賊叫喊。如此一來,在門外阻截之賊必將上樓馳援。此時,蒲先生與飛兄當趁亂自我屋內跳下,隨後蒲先生取馬,飛馬往碼頭埋伏;我此刻當堅守二樓梯口,阻攔眾賊上樓;飛兄跳下後,當自後門入廳,在一樓梯口截住海賊退路。我二人方可上下夾擊,將眾賊盡剿於梯處。得手後,飛兄往碼頭馳援蒲先生,我則提賊頭首級,在街巷大呼,引李村之民響應剿滅漏網之賊。如何?”


    我一聽,頓感撥雲見日,連聲道:“妙計,妙計。”


    蒲先生笑道:“此計甚妙,隻是魏槐兄與飛二人既有蓋世武藝,何不一早動手?”


    槐兄答:“蒲先生有所不知。一旦遭八方海賊圍攻,我二人縱使插翅卻也難逃。可聽人言‘雙拳難敵四掌’?此計中我與飛兄需占盡地利,才有把握。何況若有賊寇逃走報信,引來大軍還了得?”


    “原來如此。”蒲先生低聲道,“若海盜分兵,並未盡數上樓助陣,怎辦?”


    “蒲先生當在窗口射殺留守後門之人,再與飛兄兩人跳下。其餘依計行事。”槐兄從容道。


    “若海賊聽見叫喊紛紛逃竄,怎辦?”我也開口問道。


    槐兄撲哧一笑:“幾倍於我等的海賊,若就此逃散,可謂烏合之極!若真有此事,我三人當立即跳窗而下,飛馬往碼頭阻截。守死煙墩之後,再殺入李村呼喊眾村民響應,殺死逃竄海賊。”


    聽罷槐兄之言,我心中愈發有底,便又與蒲先生、槐兄一同將細枝末節敲定。商討畢,我三人悄聲將草蓆撕碎,塞入榻上被中,裝作有人蒙頭大睡狀。隨即槐兄一掀褲腿,取下把短匕,偷偷撥去對門房間的門閂。我與槐兄便提了槍,埋伏在對屋大門兩側伺機而動。蒲先生則解弓挎箭,躡手躡腳返回槐兄房內時刻準備狙殺海賊不提。


    第五章 決意


    ……


    “見過,”我笑答,“當年師父曾教我槍打箭翎。在他失蹤前不久,為教我以鳳抬頭和梨花擺頭兩式打落連珠箭,師父竟親自舉弓發連珠箭射我,害我險些喪命。”


    “難怪你與魏槐兄二人切磋時屢下殺手,原來是一門師徒盡數如此。”蒲先生苦笑道,“不過你且看我這一招。”說著,蒲先生將其箭搭在弦上:“百步已將近。”


    我探頭去煙墩另一側查看,隻見兩個海賊正高舉火把飛逃,一人高聲叫道:“升起全部三座,請鄭大人即刻出兵!”話音未落,隻聽“嗖嗖”兩聲,兩梭黑影飛取二賊。再看時,兩賊應弦而倒,火把丟在地上。


    “此是神技!”我笑道。


    ……


    “槐兄,後門處果有海賊堵截。一共六人,與前門處相同。”我藏身窗口影中,看得分明,輕聲與槐兄道。


    “此是計劃之內,飛兄勿慮。”槐兄輕鬆道:“飛兄,終於等到再度與你並肩而戰,此刻我實在企盼太久!”話音剛落,門外隱隱傳來眾人輕聲跨上台階聲響,我與槐兄相互使個眼色,便不再言語,隻是抱著槍,一人守在一側門旁伺機而動。


    我輕蘸口水,偷將紙窗點開。看去,隻見打頭兩人提著昏暗燈火先行踏上二樓,掌櫃緊隨其後,滿臉冷峻;身後跟著兩名健壯男子,各自手握一指粗的麻繩;跟在最後的,因燈火昏暗,隻能覷見兩把明晃晃的鋼刀閃過。


    “七人,隻有兩人執刀。”我心中盤算,“這一仗我等穩勝。”


    掌櫃打個手勢,兩名提燈人便將燈火放在地上,他試推房門,見並未上鎖,便悄聲將房門打開,擺手命其餘六人魚貫而入。


    想到七人即將小心翼翼捉到兩團雜草,我不禁暗笑。


    “什麽?!”隻聽掌櫃低聲驚叫,連忙進了屋。轉眼間,隻聽一聲震天響的叫罵:“那三個畜生!所有人,統統給我上來搜!”嚷著,他大踏步出了房門:“給我上來殺了那三個……”


    隻聽一聲慘叫劃過,掌櫃登時摔在地上掙紮。幾個海賊驚慌失措,蜂擁擠出房間,圍著掌櫃連聲哭喊:“老爺!老爺!來人,快來人!”


    我與槐兄飛快交換個眼色,便一同轉過身,“轟”一聲,一齊踹開兩扇門,抬槍便刺。六賊措手不及,早有兩人被紮翻在地。我抽槍復刺,那捉刀的海賊不及提刀,便被捅個對穿倒下。聽樓下傳來眾海賊殺聲,槐兄急道:“飛兄,速去!”話音未落,我已拖槍向蒲先生所在屋內疾跑,推門示意蒲先生跳窗。


    蒲先生毫不遲疑,推窗便跳。我趁隙扭頭,見槐兄早紮死頭陣海賊,正守在梯口,向下邊搠邊罵。我見狀忙抽身提槍,大跨兩步,自窗口一躍而下。落在後院草垛中。翻身而起,我見蒲先生已上了馬,起手一槍將拴馬索挑落,隨後飛步鑽進後門。剛入大廳,隻聽槐兄罵聲震天,引眾多海賊擁在梯上,同樣叫罵向前,絲毫不曾留意我之蹤跡。


    良機!我大踏步直奔樓梯,截住海賊退路,挺槍大吼:“甕中之鱉,速速受死!”話到槍到,拖後兩名海賊早被我刺中後心而倒。


    槐兄見機一聲大喝,舉槍猛紮,兩具海賊屍首登時滾落樓梯,將後排賊寇砸得東倒西歪。我見機連連起手猛戳,捅穿幾個海賊喉嚨。


    海賊遭前後夾擊正亂作一團間,忽聽一聲吼,隻見被擠在兩段梯中轉角處的海賊,忽抽刀向兩旁猛砍,另幾名海賊猝不及防,紛紛被砍中後頸倒地。


    兩桿槍,一柄刀,三麵攻伐。頃刻間,樓梯上海賊屍橫遍地,隻剩我和槐兄兩人舉槍對著站在拐角、手提血淋淋砍刀的海賊。那海賊將刀一丟,癱倒在地,忽仰麵大笑:“終於等來救兵!不枉我苦心至今!娘子,為你報仇了!”叫喊罷,他忽雙手掩麵,失聲痛哭。


    見海賊舉止怪異,我欲審問,卻無奈時間緊迫,便急忙收了槍,叫道:“槐兄,此賊由你處置!我去了!”


    “飛兄放心,你速去馳援!”槐兄大叫答道。


    我忙奔至馬房,躍上馬背,一槍將拴索挑落,打馬奔出客棧後門,往碼頭方向飛奔。


    憑記憶,我催馬繞過幾條街巷,終於見著黃昏時查看過的碼頭。忽然,我聽一聲邪風響,一股殺氣直取我麵門,急伏在鞍上躲過。想蒲先生已在此埋伏,我連聲大叫:“蒲先生是我!勿要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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