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 幾乎耗盡了君子卿一生的勇氣, 最後連忐忑的時間都不給自己留一點。


    也不給肖敬文開口的機會,她立刻繼續說下去:“我之所以跟你表白,不是為了讓你回應我什麽, 我知道你或許已經有喜歡的人,也沒想過要幹涉你的感情,隻是想著說出口了,或許你就能記住我了。我用的是陳述句, 不是問句, 所以你不用答複我, 聽完就當我今天什麽也沒說過, 不對不對, 你要記住曾經有個姑娘跟你表白過, 她的名字叫君子卿,就默默在心裏記住好不好?以後咱倆在公司裏碰到了就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 但可不可以別因為我對你的居心不良而刻意疏遠我?以後我不會再對你存有半分非分之想了,真的,我保證,說了這麽多,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我……”電話那頭剛要說話,君子卿又急忙打斷他,生怕他說出什麽“我一直拿你當妹妹”之類敷衍而又傷人的話來。


    “好了,你明白就行了,就這樣, 睡一覺忘了我今天的話吧,不用回複我,再見晚安。”這一席話,君子卿是懷著離開的心情說完的。


    她匆忙掛斷電話,以防肖敬文回撥電話來說一番安慰她實際很打擊人的話來,她直接將手機關機了。


    君子卿都懷疑,以她這心理素質,當初是怎麽考上大學並成功刷掉一批批優異的對手進入沈氏集團的?


    她往後傾倒在床上,將手機擱在胸口,雙手捧住,還能感受到那裏如雷鼓動的劇烈心跳聲。


    她今天是把這三年在沈琛手下憋著的一股慫勁兒一口氣釋放了出來,幾乎都要跳起來給勇敢的自己點個讚。


    但是明天要是跟肖敬文碰麵了,她一定得把畢生的演技功力都徹底發揮出來,決不能在他麵前泄了底。


    這次離開,應該不帶有任何遺憾了吧。


    睡前,君子卿對著鏡子塗乳液,鼻子還紅得跟剛哭過似的,要是紮小人有用,她現在一定拿一萬個小人將沈琛紮成刺蝟。


    不過想想今後,大家都將成為陌路人,什麽過去的恩怨也都將成為過眼雲煙,以後想起這段她曾在黑心上司□□下屹立不倒的頑強拚搏史,心情或許就和現在的憤然大相徑庭,說不定到時還要感謝當初沈琛對她的折磨和曆練。


    伴隨著這個念頭,君子卿安然熄了燈,正當她睡意來襲時,門嘭地從外麵被打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披頭散發身穿白衣的女鬼。


    她“啊”地厲聲尖叫,從床上跳了起來,全身毛孔倒立起來。


    白衣女鬼一動不動地站在她麵前,發出陰惻惻的聲音:“子卿醬,我想跟你一起睡……”


    我靠……


    凝神一看,君子卿看清了,是抱著枕頭穿著她那白色襯衫睡裙的蘇晴。


    君子卿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你特麽大半夜裝什麽貞子啊?神經病啊!”


    所以說,她這老是忘記鎖房間門的習慣實在不好。


    蘇晴又訥訥地問:“我晚上跟你睡好不好?”


    “不好。”君子卿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不想跟你睡。”


    “可是,我害怕……”


    君子卿驚恐地拽緊了被子:“別別!你跟我睡,我比你還害怕。”


    因為蘇晴這女人每次看完鬼片來她房間,必定要拉著她在被窩裏跟她討論劇情,一直討論到她害怕得睡意全無才作罷。


    君子卿忽然發現,她身邊的人怎麽個個都不正常啊?沈琛、蘇晴、喬靜……除了她的肖男神,好像都有毛病。


    最終,她把變態蘇晴驅趕走了,因為第二天,她跟沈琛還有一場很艱難的仗要打,所以前一天必須養精蓄銳睡飽自己。


    半夜君子卿做了一個夢,夢到她跟沈琛結婚了。


    她穿一身帥氣西裝,他著一襲白色婚紗。


    結婚進行曲的伴奏下,沈琛含笑站在她麵前,抬頭時一抹陽光從他眼梢劃過,炫目異常,眼裏像綴著萬千星辰。


    他看著她的眼睛笑說:“君子卿,哪怕要相互折磨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


    下一秒,他忽然長出兩顆尖牙,瞳色驟然變綠,隻一秒變成了凶麵獠牙的吸血鬼,一口就咬在了她的脖子。


    她被揪著脖子吸允,不得不拚命掙紮,感覺呼吸極度困難,明明隻是被吸血,她卻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喘不過氣來。


    君子卿活活被憋醒,醒來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天啦擼,她是夢遊了想將自己活活掐死麽?


    遮光窗簾使得室內光線昏暗模糊,睡意尚未完全消散,君子卿迷蒙著睡眼環顧四周,隻看清一眼,所有睡意在頃刻被盡數打散。


    這不是她睡前所待的房間,而是沈琛的那間金玉其外的奢華臥室。


    也就是說——特麽她現在又變回沈琛了?


    君子卿忙低頭查看自己,沈琛的短頭發,沈琛的長手長腳,沈琛那雙寬大的手掌……沈琛的,一切都是沈琛的。


    她再次被老天戲弄了!


    拉開窗簾,外麵的天際已經透亮,壁鍾顯示早晨七點十分。


    君子卿顧不上自艾自憐,她首先想到了的是此時正和習慣性晨起精蟲上腦的沈琛身處在同個屋簷下且習慣性晨起不穿內衣就出來放晨尿的蘇晴。


    完了完了,蘇晴的名節要被那個禽獸玷汙了!


    他不會一大清早對蘇晴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君子卿立刻拿起沈琛的手機撥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熟悉而又冷豔的聲音彰顯出此時的他和她所表現出的截然不同的心理素質,冷靜得不像個人:“嗯,說話。”


    君子卿微怔了一下,一開腔就劈頭蓋臉跟他倒了一通:“你現在人在上田小區?早上有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別跟蘇晴搶廁所等她穿好衣服再出來知道嗎?不能對她動手動腳哪怕她說內衣扣扣不上也絕對不能進去幫她扣上總之不該看的不準看不該碰的不準碰!”


    電話那頭的聲音冷了三個調,直接打斷她:“開門。”


    “啊?”君子卿一時沒收住勢,沒反應過來。


    “我在門口,出來給我開門。”


    這麽快就回來了?


    “哦。”君子卿應聲掛斷電話,忙跑出房間去給他開門。


    門打開,果然見一張素麵朝天的“君子卿”的臉出現在眼前。


    沈琛站在門口,單手拖著行李箱,等她門一開,先是用奇怪的神情看了她兩眼,然後麵無表情地推著行李進屋。


    君子卿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腦子裏殘存著昨晚的記憶,她現在跟他的關係就是不共戴天,實在難以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跟他聊天。


    所以幹脆眼不見為淨,打算回房去。


    沈琛把行李箱放好就從客房裏出來了,看見直接無視他從他麵前走過去的君子卿,忽然開口:“以後還敢隨便回家麽?”


    君子卿腳步頓了一下,轉身猶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知道什麽?”他定定回視她,麵不改色。


    “為什麽我們突然又換了身體?”她察言觀色他的麵部表情。


    沈琛反問:“我怎麽知道?”


    她泄氣:“這到底是個什麽規律啊?”


    “不知道。”


    既然他主動跟她說話了,君子卿也就不端著了,先甭管規律不規律的事,她跳到他麵前,質問他:“說,一大早的,你有沒有對wuli蘇晴做出什麽不軌之事?她那麽單純善良,你可不能……”


    “單純善良?”沈琛抓著這個詞匯,好像突然喪失了對這個詞的理解能力。


    “呃……我是說,看上去。”君子卿繼續逼問,“快說,你到底有沒有對她做什麽?”


    沈琛:“沒興趣。”


    君子卿還是不放心:“真的?”


    他看著她,忍耐了幾秒鍾,然後沉著臉說:“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質疑我的人品……和品味。”


    你的人品是公認的好伐,還需要我質疑麽?


    可他一在她麵前表現出領導的高高在上,君子卿就立刻條件反射地釋放體內的奴隸屬性。


    她剛想狗腿地賠笑:“不是,我隻是……”轉想一下,有什麽不對:“哎,品味?你還瞧不上我家蘇晴了?我家蘇晴貌美如花還會撒嬌,你憑什麽瞧不上啊。”想了想補充一句:“唔……雖然比我是差了那麽一丟丟。”


    沈琛嗤笑:“嗬,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自己的品味的確挺差的。”


    “啊?”


    他笑笑不說話了。


    他就這麽避重就輕地逃避了問題,著實讓人覺得他心裏有鬼,君子卿繼續又問:“那你在我的住處有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大清早起來不穿內衣就出來的蘇晴、心血來潮晨起脫腿毛和腋毛的蘇晴等等。


    沈琛忽然從口袋裏翻出手機,解鎖,然後放在我麵前:“看到這個,算不算?”


    此時展現在君子卿麵前的是那篇我打算拿去投稿一顆大檸檬的稿子,上麵陳列了一係列關於上司欺壓下屬的所有罪行。


    君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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