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卿將鼻孔裏的紙巾一扯, 當即就想衝出去理論, 轉念一想,又頓覺自己自不量力。


    和沈琛對gank需要十足的破釜沉舟之勇,她覺得到時候很可能舟還沒破, 她的斧頭先把自己的腳給砸了。


    況且就算她流著鼻血,也別奢望能喚醒這個禽獸早已泯滅的人性,回去說不定還要被性.騷.擾一番。


    算了,流點血就當換血, 每個月流血一周不也沒死麽?


    君子卿鑽進電梯, 拿了新的紙巾給自己堵上鼻孔, 等電梯抵達一樓, 就拖著行李箱憤憤出了公寓。


    夜已深,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卻各個行色匆匆往家裏趕。


    這個片區不好打車,她隻好叫了滴滴, 把行李拖去小區對麵的公園等車。


    公園附近有個中心湖,湖上架著廊橋,橋上的長椅上做了個老大爺,身邊匍匐著他的愛狗。


    一人一狗, 生活節奏很是愜意,連時光都變得舒緩了。


    但這麽冷的天,倆主仆逗留在外,不得不令君子卿懷疑這是一對流浪漢和流浪狗。


    等她走進一瞧才看清,老大爺穿著講究, 一身白色太極服,看上去並不像流落街頭,而那狗是吉娃娃,毛色純正,也不像是從哪兒撿來的。


    隻不過老大爺滿臉皺褶,頭發卻反差得異常烏黑濃密。


    不是流浪漢,她就沒去管他。


    鼻子還火辣辣的疼,君子卿從包裏摸出鏡子,從鏡子裏看到整個鼻子都已經紅透了。


    沈琛這廝下手可真夠狠的。


    她不敢去碰鼻子,感覺那裏隨時都會有一股熱流湧出來,於是悻悻然地將鏡子塞回包裏,卻從包裏摸出了另一樣東西——沈琛的手動剃須刀。


    “……”


    她居然隨身帶著這把利器在身邊!


    換回身體的前一天,由於剛買的這把剃須刀質量有問題,君子卿本打算拿去專櫃換新,結果變回自己之後一時忘記了,這剃須刀就一直隱藏在這個她極少使用的男女同款包包裏。


    一想到那張萬惡的臉,她就來氣,抓起剃須刀就揚手往湖中心扔,誰知手臂往後借力時不小心勾住了什麽,隨即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隨著剃須刀從她眼前一起墜入了湖中心。


    “哎呀!”身後霎時傳來一聲驚叫。


    君子卿驚回頭,看見剛才還烏發濃密的老大爺此時正驚恐地捂著自己程亮如鹵蛋的腦袋?


    老大爺憤怒地轉身看著她:“臭丫頭,你把我的頭套弄哪去了?”


    君子卿:“……”


    “賠錢。”


    “爺爺饒命,我真不是故意的。”


    “誰是你爺爺,別亂攀親戚,我的頭套花了一千塊買的,是真的頭發,就算你是我孫女,我今兒也要六親不認。”


    他身旁的愛狗十分護主地衝君子卿“嗷嗷”了兩聲。


    “一千塊這麽貴?”君子卿連連後退兩步,哭喪著臉,“我叫你聲大爺還不成,我沒那麽多錢啊。”


    老大爺毫不留情地攤開手:“我不管,你就得賠,不然我叫旺旺咬你。”


    君子卿驚恐地看著他身邊個頭比加菲貓還小一點的吉娃娃,慢吞吞不舍地摸出五張毛爺爺:“我身邊就五百……”


    老大爺毫不猶豫地一把抽走:“將就著就五百吧,看在你叫我一聲爺爺的份上,算是給你打個親情骨折價。”


    君子卿:“…………”


    哎呦喂,她咋那麽倒黴啊……


    君子卿就這麽鬱悶地回了上田小區,一進家門就聽到陰森森的電影bgm。


    蘇晴正吃著麵,嘴裏還叼著一根直垂到麵湯裏的粉絲,瞪大了眼睛望著麵前的電視屏幕,充滿驚恐的雙眸裏隱隱暗含著興奮的情緒。


    電影閃爍的光線打在她臉上,忽明忽暗,讓她像極了一個女羅刹。


    君子卿扭頭一看電視,畫麵上一個老漢張嘴在喊“美姨美姨”,忽然從天而降一根鋼管,徑直插.進了他的嘴裏。


    刹那,屏幕上倏地一下變成了黑屏。


    “啊!!”與此同時,蘇晴尖叫一聲,嘴裏的粉絲直接從下巴滑進了碗裏。


    是君子卿奪了遙控,把電影關掉了。


    蘇晴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她的出現,不假思索就控訴她:“最精彩最恐怖的的片段,你怎麽就給關了?我恨你!”


    君子卿撇嘴:“不是看過麽?為什麽又看一遍。”


    蘇晴一驚一乍地說:“我是在重溫啊,因為實在太經典,看第二遍還能鍛煉一下心理素質,沒想到第二遍因為知道哪些地方是高.潮,然後揪著心更害怕了。”


    君子卿嗤之以鼻:“看嘛要看,怕嘛怕得死。”


    蘇晴嘿嘿一笑:“要的就是這種又害怕又刺激的感覺啊。”


    她嗬嗬了一聲:“那你怎麽不幹脆關燈啊,豈不是更刺激?”


    蘇晴幹笑:“……那個刺激程度,已經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範圍。”


    君子卿默了兩秒:“真是無法理解你們這些抖m的思想。”


    蘇晴嘀咕:“你不也抖m麽?被你那老板這麽虐法還是對他不離不棄。”


    君子卿:“……”


    蘇晴還不知道沈琛就是她口中那所謂的無良老板。


    那時候由於交換身體的緣故,君子卿暫時還不能離開沈琛,所以沒告訴蘇晴這個事實,告訴了蘇晴就等於告訴了她媽,讓她媽知道八成又要從d市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大鬧一場。


    “我知道,你追求的是精神上的虐點,而我追求的是感官上的刺激,其實咱倆的屬性是一致的。”蘇晴自顧自說完,這才想起來問她,“對了,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她理所當然答:“想你就回來了。”


    蘇晴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你搬家都一個月了,現在才想起來想我?”


    君子卿一臉深情地看著她:“其實,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真的。”現在我沒後顧之憂了,決定跟她攤牌:“所以今天我交了辭職信。”


    “什麽?”蘇晴震驚了片刻,接著露出一副朽木終於雕成鏤花的欣慰表情,“我去,你出息了啊,說辭職就辭職,是不是又被你老板性.騷.擾了?”


    君子卿想了想,認真點點頭:“算是吧。”


    未經過他人允許強吻當事人算不算性.騷.擾?


    “什麽叫算是?摸你胸還是摸你大腿了?”


    “……都沒有。”


    蘇晴擦了一下嘴,忽然盯著她的臉看:“鼻子怎麽這麽紅,哭了?”


    君子卿搖搖頭:“被門撞了。”


    她扶額:“我天啊,你三歲小孩兒麽?眼睛張屁眼上了?”


    君子卿咬牙冷笑:“是被那萬惡的無良老板撞的。”悠悠瞥了她一眼:“就是你口中那個絕世好男人沈先生。”


    “納尼?他是你老板?”蘇晴瞪出眼睛,隨後怒上心頭,“你特麽現在才告訴我,特麽他居然還對你實施家暴?”說完就把我拉起來:“走!”


    “去哪?”


    “報警!”


    君子卿訕笑:“別了吧……”最近她流年不利,去警察局太多次會折壽的。


    蘇晴死活不肯,憤懣的表情足以讓人相信倘若法律允許的話,下一秒她就能帶著tn.t衝到沈琛家舍身炸碉堡。


    君子卿忙安撫住她,除交換身體一事,把她和沈琛的事跟她一一交代清楚,當然省略了那些沈琛吃她豆腐的細節,然後大肆渲染沈琛如何如何霸道野蠻的可恥行徑。


    說完,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呼,被蛇精病囚禁了這麽長的時間,總算是活著回來見你了。”


    蘇晴看著她,神情複雜。


    “你想說什麽?”君子卿幽怨地瞥她一眼,“突然覺得我可憐想請我吃飯了?”


    “並不。”她毫不猶豫地答,麵露遲疑,“子卿醬,其實我覺得,沈老板他……”


    “他什麽?”


    “他大概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才會變著法地一再挽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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