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半的早晨,伴隨著從白色幔帳透進來的明媚陽光,我悠悠地從舒適的床上轉醒,伸了伸懶腰,然後一睜眼——


    我懵逼了!


    為毛我的身邊躺著一個和我長得一毛一樣的女人?!


    不同的是,這個女人頭發淩亂臉上的妝容比她頭發更加淩亂裸.露著白皙誘人的肩膀一副喝斷片被人蹂.躪了一整晚的模樣。


    當然這不是我,因為我從不允許自己帶妝睡覺,更加不會喝斷片跟人酒後亂性——


    等等,昨晚我賠沈琛出去應酬,後來發生了什麽?


    宿醉讓我腦子有點不夠用,隱約記得當時夜已深,我喝的有點多,沈琛比我清醒一些。他架著搖搖欲墜的我,和那幾個什麽總的寒暄了幾句便借口要將我送回去。


    出酒店之後,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把他的西裝吐得慘不忍睹。


    接著,他皺起眉企圖把我扔在大馬路上。我哭著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毛爺爺不要拋棄我,毛爺爺……”


    ……我踏馬都對我的衣食父母做了什麽?


    再後來的片段比較零星破碎。


    黑漆漆的車後座,我被顛得東倒西歪,撞在門上好幾次,以至於後麵的記憶在我受創的大腦裏更加支離破碎——


    握著房卡的男人的手,指節分明,有點好看。


    白色的大床,很柔軟,躺上去應該很舒服,然後我被扔了上去……


    有人在脫衣服……


    有一隻手在解我的外衣扣子,特麽我居然不反抗?!


    毛巾熱乎乎的,擦在臉上很舒服。


    然後我抓住了那隻好看的手……


    哎?我為什麽要抓那隻手?


    接下來的片段簡直失控到令人駭然——


    古銅色的肌膚、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睛、讓人幾近窒息的炙熱的吻、原始的律動、男人嘶啞而低沉的悶哼、滴落在胸前的汗水……一切令人臉紅心跳的因素。


    啊啊啊~我一定是在做春夢!


    “喔,媽媽,我要錢,喔,爸爸,我需要你的錢……”


    熟悉而魔性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心緒,我摸過床頭的電話,接通:“喂,媽……”


    隨著從我嘴裏發出的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我再次懵逼了!


    電話裏頭的人也懵逼了:“你誰啊?誰是你媽了?你為什麽拿著我女兒的手機喊我媽?你到底是誰?叫君子卿給我接電話!”


    “……”


    我終於覺察到不對勁,回魂後猛地一掐大腿,刹那老淚縱橫。


    這特麽不是夢!


    電話裏的人還在絮絮叨叨地問我是誰,我集中心智掐掉電話。


    與此同時,躺在我身邊的女人被驚醒。她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我顫抖著手指著她的臉:“你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整成我的模樣?”


    還有我這本該屬於男人的低沉聲線究竟是從哪發出來的?


    女人緩緩睜開眼,在看到我的臉後,眸光倏然一聚,瞳孔縮緊,顯然在看見我之後,也陷入了萬臉懵逼的狀態。


    不過,她表現得比我冷靜許多,她先是問:“怎麽回事?”和我一樣,即刻被自己發出的女人的聲音震得魂不附體。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纖弱的手掌,又快速在自己裸/露的身體上摸了兩把,愣怔兩秒,騰地一下子起身裸著身體衝進了浴室。


    我觀摩完她這一係列的反應後,終於想起來查看自己的身體。


    握草——


    我身上怎麽少了兩塊肉,而身下卻多了一塊肉?!


    胡亂從包包裏翻出鏡子,隻一眼,我就被鏡子裏的臉震撼了。這張熟悉的英俊的臉此時看上去無比的令人發指——屬於我的總裁大人,沈琛。


    那麽,浴室裏的女人是……


    我哇得一下哭了出來,劉女士的連環奪命call在我的悲痛欲絕中一次次被掐掉。


    我帶著猶存的理智,含淚編輯了一條短信:媽,我在開會,剛才是我的同事在開我玩笑呢。


    不知道我究竟淚奔了多久,浴室裏的女人總算出來了。


    “她”站在我麵前,已經穿上了浴袍。我得感謝“她”還記得為我的身體遮羞。


    大概是在浴室裏做了長時間的內心掙紮,所以“她”走出來時已經恢複淡定。


    “首先,先讓我確認一點,你是君子卿?”女人用極度不願意發出來的聲音問我。


    我看著“她”,含淚點頭:“嗚嗷嗷……沈總,現在該怎麽辦?為什麽一覺醒來會變成這樣?嗚哇哇……沈……”


    沈琛:“別吵!”


    我嗚咽一聲,閉嘴。


    大概是實在不忍直視平日裏一貫冷靜自持的這張臉此時卻哭得像個智障,沈琛終於忍無可忍地閉上眼。


    他在屋裏來回渡步了兩圈,停下來說:“你大概也清楚眼下的情形,雖然這事很不可思議,但既然已經發生,我們應該盡快想出應對措施。”


    我很欽佩他的應激能力,總能在最艱難的處境中抓住解決事情的首要關鍵,絕不坐以待斃,絕不浪費時間去自怨自艾。


    這一點,是我始終望塵莫及的。


    長時間陷入接受不能的我終於找回一絲冷理智,梨花帶雨地點了點頭。


    “君子卿……”他再次痛苦地閉上眼,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別拿臉對著我。”


    “喔。”我聽話地將頭埋下。


    其實我看著他用我的臉對我滿臉嫌惡,我也很吃不消。


    還有他的聲音——我隻要一想到他用女人的聲音非常有氣場地做領導式講話,我就特別想笑,滑稽的反差。


    可一想到那聲音屬於我的——我特麽又想哭……


    沈琛沒再多看我一眼,慢慢分析:“目前這種情形不知道將維持多久,我們需要做的是盡量扮演好對方,但顯然我們都不太了解彼此的生活圈,為了避免在人前暴露,接下來,我們必須保證二十四小時在一起。”


    嗯,分析得很道理,但是……二十四小時?在一起?


    臣妾做不到啊。


    這話要讓喬靜聽見,絕對會戳著我的腦袋嗤之以鼻:“別搞得好像你被沈總逼良為娼似的,你知道公司有多少女人想二十四小時跟他睡在一起麽?”


    沒錯,全公司上下幾千的員工,不論師奶少女,人人都想睡沈琛,數據之龐大,我不清楚,但我絕對可以囊括在“不想睡沈琛”的另類物種行列之中。


    因為我是個虔誠的柏拉圖。


    曾經一度,我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女人,厭惡全天下男人,直到有一天遇見他——那個和一般男人不一樣的男人,禁欲而溫文。


    我想倘若真的有柏拉圖,他或許會是一位完美的理想伴侶。


    然而今早醒來,除了跟沈琛互換身體這件事,還有一件事十分打擊我——昨晚,我守身如玉二十六年的貞操被這個無良的資本家染指了。


    他毀了我的柏拉圖!


    昨晚酒局上,沈琛以胃潰瘍為由,拒絕那些啥啥總遞過來的酒。作為助理的我理應身先士卒義不容辭地出門替他擋酒。


    沒想到他卻趁我喝醉酒,強行把我……


    “考慮得怎麽樣?”熟悉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內心憤然,想也不想就說:“不怎麽樣!我一點也不想二十四小時跟你這個衣冠禽……啊,我……我是說,二十四小時就不必了吧,有沒有什麽其他辦法可以互不幹擾各自的生活又能解決當前危機的?”


    沈琛眉眼微挑,假裝沒聽懂我的上半句話,好整以暇地抱臂看我:“你能想出來,你說。”


    我:“……”


    好吧,我的確想不出來,而我要是不同意,他大概會用他的一百種方式讓我同意。


    “一切聽從沈總安排。”


    唉,就當運動的時候不小心破了一層膜吧,沒什麽大不了的,這膜不是今天破就是在明天破,不是被這個三條腿動物破,就是被另外的三條腿動物破。


    “你……”沈琛的視線終於落回到我臉上。


    我眼睛無神地望向他。


    他說:“其實你不用這麽絕望。”


    “啊?”我迷惘。


    他將視線轉向床上的白色床單上,那裏正盛開著一朵嬌豔的紅花。停頓了片刻,他說:“至少這件事,我會負責。”


    我:“…………”


    雖然這番話說的很有擔當,但我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


    我寧可他說:昨晚我喝醉了,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做過什麽。


    那麽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話:不要緊的不要緊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誰沒個酒後亂性的時候。


    不對不對,怎麽可以就這麽讓他吃了白食?


    我應該義憤填膺地指著他的鼻子:“你當然得負責,我一黃花大閨女就這麽被你染指了,你不得賠個十幾二十萬補償我的精神損失費、情感損失費、醫藥費、後期醫療費、鑒定費……”(鑒定費什麽鬼?)


    然後他瀟灑地掏出一張卡:“拿去,隨便刷。”


    誰知,這廝冷不丁來了一句:“雖然昨晚是你先主動的。”


    我:“……”


    他在說什麽?為什麽我突然喪失了理解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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