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方定的這個酒店,在一座古園林內,牆上掛著當代名家字畫,房內擺著雅致屏風,更有各色仿古的瓷器、擺件兒、盆景。


    明娛的ceo林嶽剛到,眾人便迎了上去,大家麵含微笑寒暄了一番,林嶽便對杜沅笑道:“這就是杜沅吧?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比電視上還要好看些。”


    “哪裏哪裏,林總才是威嚴尊貴一表人才。”林嶽伸手時,杜沅在如此場合之下,隻能禮貌地伸出右手與他握手,並說出這翻頗有些違心的話。


    林嶽其人,他年輕時不知道是什麽樣,現在看上去,其實也就是一個皮鬆肉垮挺著啤酒肚的尋常中年男人。因平時坐辦公室的時間居多,皮膚倒是白的,為人也稱得上儒雅,從他和其餘人的交談也可看出,這人頗有手腕兒。


    對待在場眾人,他並未因眾人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有所輕視,顯得相當之和善。


    可杜沅知道,這人絕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這樣好相與。比如此時,和她握手時,他的手指故意在她手心兒裏滑了滑,杜沅看向他的目光便深了幾分。


    林嶽收回手道:“杜小姐的兩部電影我都看過,演得很好,倒有幾分90年代影星的風韻。要知道,那時候的影星可都是天然的帥哥美女,完全沒整過容的,現在不行了,大多數演員看上去就一個樣兒,認不出誰是誰來。”


    眾人說著,進了包廂,製片人、導演、演員副導演、編劇、兩位男主角、兩位女主角,一共十來號人,圍著林嶽在一個圓桌坐著,一群人識相的讓杜沅坐在林嶽身邊,好方便二人交談。


    “那時候的影星確實有味道,就是現在,看他們也是美的。”杜沅避重就輕,原味也對林嶽的話表示了讚同。


    等眾人都坐定後,酒菜陸續上來,先由原味領著眾人給林嶽敬了酒,十幾人輪流喝了一遍,才開始動筷吃飯。觥籌交錯間,明娛方派來的製片人因了解林嶽的癖好,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有意賣個好,便說就這麽幹吃飯沒勁,呂楊便拋磚引玉,在屋內的空地唱了一首歌。


    隨後,席間的敬酒節目,自然而然地過渡到了擊鼓傳花:一個人敲碗,等聲音停時,那枝假花到了誰的手裏,誰就表演一個節目助興。


    演員麽,自然選擇多,唱歌跳舞任擇其一均可,至於製片人、導演、編劇,他們要是沒有才藝可表演,就說相聲、講笑話、詩朗誦也是可以的。


    第一局時,那花先落在了周璿的手裏,周璿便跳了一段舞,引得滿堂喝彩。杜沅雖說不是不合群的人,但她素來喜淨,並不喜歡這種場合,此時不過勉強支應。


    等到第二輪時,她坐在林嶽旁邊,眼尖地看到,林嶽端起一杯酒飲了一口,便淡淡地看了呂楊一眼。


    隨後,第二局時,那花兒到林嶽手裏,筷子敲擊碗碟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家紛紛鼓掌起哄,林嶽便道:“詩朗誦和講笑話都沒什麽意思,你們年輕人喜歡的舞,我這把老骨頭也跳不動了。”


    一製片人便道:“這話可說錯了,林總還不到五十歲,看上午和三十幾歲的人一樣,正當盛年,正當盛年,您要說自己是老骨頭,可讓我們這些真正的老骨頭怎麽活?”


    旁人紛紛附和。


    林嶽笑著擺手道:“你們也別忽悠我,我現在什麽樣子我還是知道的。要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和呂楊他們這些年輕人一樣,也有這身材這樣貌,就是發了福,看起來顯得老相。我想這單人表演也沒什麽意思,倒不如請個搭檔配合配合。”


    眾人紛紛笑讚。


    林嶽便和服務員說了幾句,雅致的包廂內便響起了熱情而奔放的音樂前奏。


    “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跳舞,尤其喜歡探戈。”林嶽轉身對杜沅彎腰似模似樣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杜小姐跳個舞。”


    大家自然起哄,周璿看了那些起哄的人一眼,神情冷淡,皺了眉不說話。


    葉萋萋放在桌下的手緊攥成拳,麵上笑容也寡淡了幾分。


    林嶽言行舉止得體,並沒有逾矩的地方。杜沅也知道,這個時候,盡管她看出了林嶽此人並非表麵所見的和善,卻也不能拂了他的麵子。能坐到明娛影視集團ceo的位置,他的人脈、關係網、手段必然是強大的,想要封殺她一個剛走紅的藝人、打擊許佑剛成立的小影視公司,簡直不要太容易。


    且眾目睽睽之下,她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她曾經在公共場合跳過探戈,不會的借口壓根兒用不了。


    杜沅隻略加思索,便將手搭在了林嶽的掌心,與他一起走向屋子裏空出來的場地,做出了開始的姿勢。隻有她自己知道,林嶽緊握著她的手,並不老實,當前奏過去,兩個人的舞步邁開,隨著音樂的節奏,跳了起來。


    眾人的掌聲喝彩聲一直都在,可杜沅的臉色卻越來越冷。


    在舞蹈動作中,林嶽摟她後腰時,故意掐她的臀,摟她側腰時,又故意撩開了她寬大的衣擺緊貼著她腰側的肌膚,在一個他攬著她的腰,她半躺著抬起一條腿時,他的手更是肆無忌憚,頗為色情地抓著她的臀揉捏。


    隻是因舞蹈動作比較快比較大,又有林嶽自己的身體遮擋,眾人完全看不出異樣。


    待一曲罷後,於讚美聲和喝彩聲中,杜沅和林嶽雙雙回到座位上坐下,林嶽的手放在桌下,直接摸上了杜沅的大腿。


    杜沅心中早憋了一肚子火,盡管當初許佑遇襲時,她便告訴自己,一定要三思而後行,絕不能再衝動,這會兒仍然將理智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一把推掉林嶽的鹹豬手,因她抬頭看到牆上掛著一把木劍做擺飾,等那花兒到自己手裏時,便不往下傳,擊打碗碟的聲音停止,她笑了聲,站起身道:“之前我學了一套劍舞,一直沒機會在人前現一現,今天就借這個機會耍耍。”


    呂楊這會兒派不上用場,眼睛時不時地看向葉萋萋那邊,抿著唇不發一語,林嶽看在眼裏,心內冷笑了一聲,把眼神兒放在了新的獵物——杜沅身上。


    居然會拒絕他,果然夠味兒。


    男人麽,即使是呀潛規則,也總是喜歡征服的感覺,對方越是反抗,他便越是有興趣。


    原味本是一個人精,覺察出一些味兒來,但他沒必要為一個杜沅得罪林嶽,這明顯是得不償失,隻饒有興味地看向杜沅,看她想做什麽。隻見她和服務員耳語了幾句,服務員點了點頭,麵上似有難色,杜沅又講了幾句,服務員麵色緋紅,竟棄牆上的木劍不取,直接出門而去,拿來一柄真的劍。


    杜沅利落地將劍拔出,讓服務員先保管好劍鞘,那薄薄的鐵皮在燈光下,泛著一泓冰冷的光,讓人心生一絲寒意。


    杜沅哂笑了一聲,林嶽饒有興味地看著杜沅,隻當她剛剛才拒絕他現在又要表現自己,是在欲擒故縱。


    這時,周璿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笑了。她勾唇道:“劍舞要有音樂才行,古琴我不會,笛子倒是會一些的,今天就獻個醜,給大家助助興。”


    那服務員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杜沅,將近一米八的漢子忸怩道:“古琴我會一些。”


    周璿便請他一起合奏。


    音樂聲起,在悠揚而和緩的樂聲中,杜沅做出一個起勢,手上挽出一個劍花,便舞了起來。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在一個個柔中帶剛的轉身間,衣袂翻飛,女人穿著寬鬆的棉質上衣和棉麻褲,手腕兒上一串檀珠,一柄劍被她握在手中,舞得行雲流水,端的是美麗絕倫。


    華茂春鬆,榮耀秋菊,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便是早先已想通不去打她主意的原味都忍不住有些動念。


    隨著音樂聲的加快,杜沅舞劍的動作越來越剛硬,起承轉合之間,越來越流暢。


    當此之時,樂聲如何?嘈嘈切切,風雨來急。銀瓶乍破,水漿亂迸。


    劍舞如何?剛翻過了幾座山,又越過了幾條河。殺你個魂也丟來魄也落,神也發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蟲虎豹無處躲。


    燈光之下,劍影一道道,由疏漸密。一抬手,一轉身,舞劍之人竟從初始時的柔媚,漸至英氣勃發。端的像是一個驕傲的劍客,和他形影不離的朋友,在此間,默契無間地揮灑著少年意氣。


    在場眾人的目光無不投注在了此時捂著劍舞的杜沅身上。


    而林嶽,他那雙鷹一樣的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就是今晚了,征服這樣的一個女人,將給他帶來無上快感,比征服一個男人還要有成就感。


    林嶽的眼神從得意漸至癡迷甚至是“色眯眯”時,杜沅身姿輕盈地翻了一個筋鬥,眼神兒像是劍光一樣犀利。


    就在這劍意沉沉之時,杜沅目光銳利,手腕一動,那柄寒氣凜然的劍便衝著林嶽飛了過去。


    當此之時,音樂聲未斷,而所有席上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柄劍朝林嶽飛去。


    林嶽更是嚇得呆愣在椅子上,心提到嗓子眼兒,雙眼之中,那劍竟直朝他眉心飛來,他連躲避都忘記,隻忍不住渾身觳觫。身下,早先鼓起的帳篷抖了抖,他卻完全失去了反應。


    但他眉心感覺到劍尖兒的寒涼之時,杜沅一個飛躍,伸手握住了劍柄,往旁邊一撩,幾乎是擦著林嶽的耳垂劃過,涼意從皮膚滲透到他的心底,在那古樸卻激昂的音樂聲中,杜沅哂笑了一聲:“刀劍無眼,林總要當心了。”


    林嶽心口劇烈地一顫,大腦卻更加興奮起來。


    他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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