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力地套上了衣服,出來一看,陸澤宇已經離開了。


    他還真是——怕羞。


    小夥子上花轎頭一回,她體諒。


    顧樂然走到床邊,一腳踢開被子,抱臂滾了進去,拉燈,睡覺。


    然而實在是疼,就像肉裏插了把刀一樣,不容忽視。


    哼哼唧唧到半宿。


    門突然開了,是陸澤宇。


    顧樂然本來就沒睡踏實,這時很快就醒了,“幹嘛?”


    “你一直哼哼,吵得我睡不著。”


    他們隔著幾十米的直線距離,而且還是上下層,這也能聽見?


    陸澤宇遞給她一杯水,還有一粒藥,“問過醫生了,吃了能止痛。”


    她掙紮著坐起來,接過他手裏的水杯,對著他另一隻手裏的藥粒,“啊”的張了嘴。


    然後腦子裏滿是綺麗的幻想:喂藥時,她趁機咬住他的手指,挑個逗調個戲……


    現實總是殘酷的。


    陸澤宇直接將藥彈到她嘴裏,隔空飛射,還特準。


    她歎氣:看來小時候沒少玩玻璃彈珠。


    心有不甘的喝了口水,將藥咽下去,水杯還給他,她拍了拍身側的空位。


    他假裝看不懂的樣子,“什麽意思?”


    “能陪我一會兒嗎?”她蹙眉,裝出很虛弱的樣子,“我什麽也不幹,咱倆就蓋著棉被純聊天。”


    陸澤宇坐了下來,在她的左側。


    剛坐穩,垂在床單上的手就被她握住,還是手心對著手心,十指緊扣的那種。


    她笑得鮮妍明媚,抬起他的大手放在臉頰上開心地蹭了蹭,“嘿嘿。”


    他質疑,“你對其他男生也這樣?”


    “我說了,隻對你。”她對著他白皙幹淨的手背,啄一口。


    陸澤宇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回來。


    兩人靜坐一會兒。


    陸澤宇:“什麽時候開始的?”


    問題這麽掐頭去尾,難得她聽得懂,“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但我不知道那就是喜歡。”


    他沉吟片刻,又問:“為什麽?”


    “有錢有顏有內涵,單身未婚對我好。”她反問:“我有什麽理由不喜歡你?”


    他抿唇,掩蓋笑意,“最近才意識到的?”


    “嗯。”


    “然後就立刻行動?”


    “要不然呢?像那些暗戀小說那樣,先掂量自己夠不夠資格,再考慮對方有幾成把握會接受自己,在猜測中苦苦煎熬,一個人孤獨的品嚐暗戀的酸甜和苦澀,最後在漫長的思想折磨中,將機會白白浪費?憋屈!”麵對感情,她的想法也與眾不同,“喜歡,就表現出來,讓對方知道。遭到拒絕,要麽倒追,要麽拉倒,不必矯情。”


    他斜睨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不是女生?”


    她兩眼閃動著狡黠的光芒,“你親自驗驗,不就知道了。”


    說完,不安分的手爬上了他的大腿,隔著睡褲感受布料下的緊繃肌肉。


    他冷靜地盯著她,眼神漸漸浮上嚴厲之色。


    她無所畏懼,指尖漸漸往兩腿之間滑去。


    “啪!”他將她的手揮開。


    “嘶……”動作牽扯到傷口,她痛的直抽冷氣。


    臉上俏皮的神色也褪去了,換上誓不罷手的堅定表情,左手惡狠狠地直搗黃龍。


    他怒了,“別鬧!”


    這回,推得她身子一歪,壓到了右臂,痛的齜牙咧嘴,還不肯罷休的樣子。


    陸澤宇怒斥:“你這算什麽,早熟?”


    她譏笑:“你呢,晚熟?”


    陸澤宇眯眼,頓時風停樹止,殺機起。


    他握住她的手舉過頭頂,牢牢地按在枕頭上,她右手使不上勁,一時動彈不得,他突然俯下.身,高大的身形壓上來,她的眼前一片陰影,嚇得呼吸都屏住了。


    “你、你要幹嗎?”沒出息,她居然結巴了!


    陸澤宇伏在她的上方,垂下雙眼盯著她,低沉的嗓音充滿磁性,“怕什麽,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


    她的心髒驟然狂跳起來,盯著他近在毫厘的雙眼,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她睡衣的第一粒紐扣被他修長的手指挑開,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幾乎都要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然後是第二粒,第三粒……


    她覺得胸口裸.露的肌膚微微發燙,臉紅得都要燒起來了,他突然停住了動作。


    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一寸寸往下,最後落在她的唇上,他突然低頭,湊近了她的唇……


    她眼一閉頭一偏,躲開了。他的唇堪堪擦過她的耳垂,就這樣,錯過了一個吻。


    以目前的距離算來,他隻是嚇唬她而已,並非真的要親她。


    她終於明白過來,轉過頭,剛好捕獲到他好整以暇的笑容。


    “看到我這麽慫,你開心了?”她氣鼓鼓的瞪著他。


    他看著滿麵羞紅的她,忍俊不禁,“所以叫你不要惹我了,明明就是一隻紙老虎。”


    陸澤宇替她重新將衣服扣好。從她的身上起來,下了床。


    減輕了一個人的重量,床墊浮起了一些,她也跟著輕鬆了一點,怕他發現了會笑話,偷偷地呼了一口氣。


    心髒還是跳得很凶。


    陸澤宇還是第一次對她做出這種親昵的舉動,第一次,總是很讓人悸動。


    他站在床邊,“我說過了,大學期間不能談戀愛,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例外。”


    是怕自己壞了自己立下的規矩,丟臉嗎?她心想。


    他語重心長的說:“你現在正處在一個尷尬的年紀。有成人的外在,就覺得自己成熟了。其實,內在還是有些孩子氣的。現在的你,聰慧,機靈,自負……把一切看得很簡單,不顧將來。等你真正成熟起來,不保證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她撇嘴,“我知道,你怕我受傷,擔心我嘛……”


    “不,”他解釋,“我是擔心我自己。”


    她:“……”


    是怕她以後踹了他這個老人家嗎?生意人果然是斤斤計較,連感情都這樣計算。


    “現在不痛了吧?”


    話題轉的太快,她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的傷口。”


    “哦,好像沒那麽痛了。”


    “那就好,早點睡。”陸澤宇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離開了房間,替她關好房門。


    去廚房將水杯衝洗好,收起來,又從冰箱取出紅豆,放上半盆水泡好,準備明早給她煮補血的紅棗豆粥。


    處理完之後,想起什麽,去陽台打了一通電話。


    “是我……幫我找幾個人……幾個小混混……”


    交代完了之後,收線,回房睡覺。


    那邊廂,顧樂然卻是孤枕難眠。


    回味著陸澤宇的“床咚”“枕頭咚”,一陣蕩漾之後也是心有餘悸。


    好緊張,內褲都給他嚇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兩攻相遇,必有一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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