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麽……”


    常青微微一笑:“乃救娘娘之人,同時,亦是爾等師父之敵。”


    白龍與丹龍聞言,皆是心中一驚。


    二人齊刷刷扭頭,望向身後的楊玉環。


    卻見貴妃娘娘眼神迷離,仿佛剛從一場幻夢中醒來。


    “娘娘!”白龍忍不住呼喊。


    丹龍按捺不住,追問道:“娘娘,幻境之中,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楊玉環搖頭不答,轉而望向常青,問道:“道長,那些是幻境嗎?還是真的會發生?”


    常青反問:“白鶴少年言幻術一切皆虛,有無相生,娘娘亦是如此認為嗎?”


    楊玉環略一遲疑:“我曾見識過黃鶴真人的幻術,真假難分,我深知那是虛幻,但道長剛才的幻術,實在太過逼真了。”


    常青笑道:“方才娘娘在幻境中,可是見到李白的詩作?”


    楊玉環點頭,讚歎道:“見到了,那詩……真美!”


    常青微微一笑,道:“娘娘若欲辨此幻境真偽,待會兒看看李白所作之詩,豈不一目了然?”


    他望向一樓太液池畔,隻見高力士已對李白服軟。


    此刻,高力士左手持硯,墨已研好,怒視李白道:“你可想好了?”


    李白輕笑一聲:“作詩豈是易事?嫌慢你便來試試。”


    高力士麵色陰沉,他何能作詩,隻好咬牙旁觀。


    李白目光深邃,似在沉思,不經意間,竟將毛筆含於口中,牙齒亦被墨水染黑。


    “雲想衣裳……”


    李白輕聲呢喃,忽而眼前一亮,叫喚道:“過來!”


    高力士心中大怒,除聖人外,他何曾被人這般使喚?


    但此刻麵對李白之命,他不敢不從,隻盼李白能為娘娘作詩,博聖人與娘娘歡心。


    於是,他沉默不語,行至李白身前。


    李白厲聲道:“轉過身去!”


    高力士無奈,隻得轉身。


    李白迅速於硯中蘸墨,肆意大笑道:“雲想衣裳……花想容唄!”


    說罷,他提筆疾書,於高力士後背寫下此句,筆不停歇,繼續揮毫:“春風拂檻露華濃……哈哈哈哈!”


    這兩句詩詞一出,瞬間轟動全場,引得無數人圍攏而來。


    眾人皆默,唯恐驚擾了他的思緒。


    此詩之美,難以言表,究竟是何等人物,方能吟出如此佳作?


    李白真乃詩仙也,僅憑兩句,便已震撼全場。


    眾人眼中皆是驚豔之色。


    盡管李白並無官職,但在極樂之宴上,他仍是那顆最閃耀的星。


    “太白兄的詩才,依舊令人驚歎。”


    晁衡忍不住讚歎道。


    崔成甫也點頭:“天下文才共一石,太白兄獨占八鬥啊。”


    此時,李白忽然停筆,背靠太液池旁的金龜雕像,眼中流露出思念之情,卻無人知曉他所思何人。


    李白淚水悄然滑落,口中輕吟:“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淚水滴落,他坐起身,於高力士後背疾書此二句。


    四周眾人見狀,皆鬆了一口氣,親眼見證絕世佳作誕生,心中滿是舒暢與羨慕。


    這極樂之宴上,唯有貴妃娘娘方能配得上此詩。


    李白隨手將毛筆擲入太液池,躺於金龜之上,淡然道:“成了。”


    高力士聞言一喜,忙扭頭欲看,卻不見字跡,急問道:“成了?不再改改嗎?”


    李白態度堅決:“一字不改。”


    “到底寫的是什麽?寫得如何?”


    高力士緊張追問。


    李白閉目養神,淡然回應:“自行觀賞,我要休息了。”


    無奈之下,高力士隻好向一旁的太監打聽。


    小太監再讀一遍背上的詩。


    高力士領悟其妙,頓時大喜:“我這就拿去給娘娘看。”


    言罷,他匆匆奔向二樓。


    二樓之上。


    楊玉環目睹此景。


    由於距離遙遠,楊玉環未能聽清李白的詩句,但方才一幕與夢境驚人相似,令她臉色蒼白。


    常青笑道:“貴妃娘娘,高力士來了,你何不瞧瞧他背上的詩?”


    話音未落,高力士已至。


    見到楊玉環,他欣喜若狂:“娘娘,李白見您姿容絕世,特意為您作詩,就在奴才背上,您看看?”


    楊玉環紅唇微動,欲言又止。


    她害怕,怕這詩與夢境如出一轍。


    方才,常青施展幻術,預示她未來命運。


    大唐社稷將覆,她竟會被聖人賜死。


    這一切難以置信。


    此刻的她,受盡寵愛,怎能料到未來會死?


    更沒想到,賜死她的,竟是那個看似深愛她的男人。


    見楊玉環沉默不語。


    白龍便當場反駁:“高力士,你休要哄騙娘娘,娘娘方才出來時,李白已醉意朦朧,於太液池畔酣睡,他未曾見過娘娘,又怎會為娘娘作詩?”


    高力士麵色一變,急忙辯解:“或許李白方才偷偷瞧見了呢?”


    白龍欲再言,卻被楊玉環打斷。


    她看向高力士,吩咐道:“且讓我瞧瞧李白所作新詩。”


    高力士心中一喜,連忙轉身:“他寫在了奴才背上,娘娘請觀。”


    楊玉環望著紅色太監服,其上黑色毛筆字蒼勁有力,盡顯書寫者之狂傲風骨。


    她輕聲吟誦:“雲想衣裳花想容……”


    僅一句,她的臉色便霎時變得慘白。


    皆因這第一句,與幻象中的詩如出一轍!


    楊玉環讀完第一句,臉色已蒼白如紙。


    此詩極美,仿若專為她而作。


    然而,這份驚喜,她已在幻境中體驗過。


    知曉自己未來結局的她,此刻再讀此詩,唯有驚恐。


    起初,她尚以為隻是中了幻術,一切皆是常青施展的幻象。


    但此刻,她已不敢如此想。


    即便此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擁有與李白相當的詩才,作出這般驚豔的詩句。


    即便兩人詩才皆驚豔絕倫,又怎會作出完全相同的詩?


    這意味著……那幻境或許並非幻境,而是她真實的未來?


    楊玉環心頭驚恐,不禁扭頭望向常青。


    常青依舊含笑望著她,問道:“娘娘為何停下不念?”


    楊玉環強作鎮定,繼續念道:“春風拂檻露華濃……又是一樣!”


    她急忙看向第三句,念出聲來:“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啊!”


    念完整首詩後,她忍不住低聲驚呼。


    高力士聞聲轉身,望著楊玉環,疑惑問道:“娘娘,這首詩有何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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