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套在外麵的黑紗罩衫的綁帶並沒有係緊,徐依懷胸前一片好風光都半遮半掩地呈現在江譽行眼前。這罩衫不穿還好,穿了就簡直惹人犯罪,她那雪白嬌嫩的肌膚,玲瓏有致的身段,盈盈一握的腰肢,筆直修長的雙腿,都在這罩衫下若隱若現。她的膚色本身就白,在黑紗罩衫和比堅尼的映襯下,極容易產生視覺衝擊。


    徐依懷裝作無辜地問他:“我怎麽不知好歹了?”


    江譽行被這番美景撩得心癢,真想狠狠地將那層輕紗給撕了。他內心洶湧澎湃,但表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鎮靜:“今早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半句都沒有聽進去是吧?”


    “才不是,你說過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記得。”徐依懷慢悠悠地坐到涼椅上,笑得很得意,“反正我又不是你喜歡的類型,無論我做什麽,應該都對你沒有影響呀。”


    這話已經算得上是挑釁了,江譽行盯了她半晌,突然笑了:“我應該讚你勇氣可嘉,還是說你不知天高地厚呢?”


    徐依懷琢磨不透他的態度,像是無奈,像是感慨,也像是譏諷。她專注地考究這這個問題,而江譽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他俯身,單手撐在她側身:“既然你的膽子那麽大,那就來點什麽刺激的。”


    他的影身擋住眼前的光線,徐依懷錯愕地看著他,從這個角度看去,她能清楚地看見江譽行腰腹間的人魚線,她有點臉紅,而他卻氣定神閑地扯開罩衫的綁帶。他的指尖碰到她的鎖骨,徐依懷才縮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做什麽?”


    “你覺得我能做什麽?”江譽行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他將徐依懷從涼椅拉起,徐依懷還沒緩過來,那罩衫已經被脫了下來。


    徐依懷雖然不冷,但裸-露的肌膚一點點地泛起雞皮疙瘩。正當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江譽行突然將毛巾塞到她懷裏,隨即拽著她往遊艇的下層走去。


    原來隻是虛驚一場,徐依懷暗想,但轉瞬,她又發現更驚悚的正在後頭。江譽行的手掌滾燙滾燙的,徐依懷被鉗住,掙也掙不開:“你不會把我扔到海裏去吧?”


    江譽行回頭,他陰森森地說:“除了把你扔下去以外,你還能想到更刺激的嗎?”


    聽見江譽行這樣說,徐依懷反倒放心了,她落後於他半步,邊走邊說:“我不會遊泳哦,等下要是被淹著了,你最好就幫我做做人工呼吸,不然我怕我醒不過來……”


    話剛說完,江譽行就毫無預兆地停下了腳步,徐依懷猝不及防,一頭就撞上他的後背,她捂住鼻子痛呼了一聲,低頭便發現遊艇的下水梯就在數米以外的地方。


    海水一下一下地拍打著艇身,擊起的浪花時不時濺到梯板和扶手上。看著那片茫茫的藍,徐依懷覺得自己已被卷進漩渦,巨浪襲來,壓得她無法呼吸。當驚慌與恐懼盈滿心頭之際,江譽行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不要想以前的事,放思緒放空。”


    徐依懷搖頭,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不行,我做不到……”


    話畢,徐依懷就往後退,江譽行一把將她抓回來,他沉聲說:“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不做。”


    “不是,不行……”


    徐依懷繼續搖頭,她將毛巾還給江譽行,接著胡亂將他掙開,他被徐依懷那蠻力推得踉蹌了兩步,後腰撞到了不鏽鋼欄杆上。與此同時,這反作用力也讓徐依懷身體後仰,她赤著腳,恰好踩在被打濕的梯台上。


    腳底狠狠一滑,徐依懷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人已經直直地摔進海裏。腥鹹的海水鋪天蓋地襲來,此際正爭先恐後地竄進嘴巴和鼻腔,耳朵被衝擊得咕咕作響,她拚命地掙紮,根本記不起任何遊泳技巧。


    事態瞬間失控,江譽行低罵了一聲,扔下毛巾就立即往海裏跳。其實徐依懷根本就沒有沉下去,若非她不是驚慌失措,她肯定會發現自己正浮在海麵。江譽行看得出來,徐依懷肯定會遊泳,隻是她的心理壓力過重,所以才撲騰得厲害。


    徐依懷很快就體力不支,撲水動作的幅度明顯低了下去,江譽行這才遊到她身後,伸手將她的脖子托起來,然後遊回遊艇邊緣。他一手環著徐依懷,一手攀在下水梯,使了點力就將她托到梯台。


    江譽行往正在滴水的短發上抓了一把,他看向徐依懷,問她:“你好點沒?”


    徐依懷驚魂未定,她坐在梯台上喘氣,海風吹過,她的身體抖得更厲害。聽見江譽行的聲音,她恍恍惚惚地點頭。


    定眼一看,江譽行發現她不僅目光渙散,連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他皺了皺眉,接著也攀上了遊艇。他將毛巾撿回來,展開披在她身上,她一動不動的,他說:“你不是想哭吧?”


    濕漉漉的長發擋住了徐依懷小半張臉,江譽行沒等到她的回答,卻等來了她的眼淚。她垂著腦袋,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十分可憐。他的心一軟,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沒事的,都過去了……”


    過去祝潼經常對徐依懷說,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我們總想著過不去,但過著過著,就自然而然地過去了。徐依懷一直覺得這是祝潼式謬論,但時至今天,她又發現,祝潼說得一點都沒錯。


    躲在江譽行懷裏歇斯底裏地哭了一場,徐依懷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的。隻是,當她麵對江譽行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她又覺得自己根本抬不起頭來,因為太丟臉了。


    她的情緒平複以後,江譽行就帶上泳帽和泳鏡,重新回到海中暢泳。


    一個人披著毛巾坐在梯台上,徐依懷無聊地用腳踢著水花,腦海裏滿滿都是剛才的場景。當時她的視線已經被眼淚洇得模糊,她隻知道江譽行抱住了自己,由著她放肆痛哭。他那寬闊的胸膛讓她眷戀不已,如果可以的話,就算讓她哭一輩子,她也是願意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譽行才從遠處遊回來,他將泳鏡推到頭上,問她:“下來遊兩圈?”


    徐依懷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不了。”


    江譽行這回也不強迫她,他說:“那回去吧。”


    他們將近下午兩點才吃得上午餐。折騰了半天,徐依懷早就餓得不行,她把土司烤好,連果醬也不塗就直接咬了一口。


    江譽行看不下去,他把自己剛塗好果醬的土司遞給徐依懷。


    徐依懷笑眯眯地接過來,並對他說:“江譽行,其實你真的有照顧妹妹或者當保姆的潛質。”


    江譽行隻看了她一眼,接著重新拿起一塊土司,他慢條斯理地塗著果醬,由始至終也沒有答話。


    他們臨近傍晚才回航。徐依懷抱著抹茶在甲板上看夕陽,江譽行看著那一人一狗的背影,唇邊不由得泛起笑意。


    夕陽的餘暉散落海麵,那片金燦燦的波光美麗得不可思議,徐依懷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放鬆地欣賞過。背後似乎有道視線盯著自己,她回頭,恰好發現江譽行正略有所思地看著她跟抹茶。


    被徐依懷逮個正著,江譽行不心虛也不躲避,他叫了聲“抹茶”,抹茶便歡快地跑到他腳邊。


    徐依懷有點吃醋,她也走到江譽行身邊坐下,隨後又將抹茶招到自己跟前。


    抹茶到底跟她親近一點,舔著徐依懷的手,江譽行說:“廚房裏還有火腿。”


    徐依懷終於知道抹茶是怎麽被收買的,她瞪著江譽行:“不能讓它吃這麽多,不健康!”


    江譽行若有似無地彎了彎唇角,他突然覺得好奇,於是問她:“上次秦征說你原來是他家的家庭醫生,後來怎麽不做了?”


    “因為我更喜歡照顧小動物。”徐依懷鬆開抹茶,得到自由的抹茶又跑到江譽行身旁,溫順地窩在他腳邊。


    江譽行看了看抹茶,繼而問:“因為它?”


    徐依懷將手撐在身後,抬頭遙望天邊美豔的晚霞,小片刻以後,她才告訴江譽行:“抹茶是其中一個原因。”


    江譽行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很久之前,我看過一本書,叫做《遙遠的房屋》,裏麵有一段話讓我很感觸,那時候我已經萌生了當寵物醫生的念頭了。”


    他問:“是什麽話?”


    “書裏說,動物不是我們的同胞,也不是我們的下屬,在生活與時間的長河中,它們是我們共同漂泊的別樣的種族。”徐依懷揉著抹茶的腦袋,聲音很溫柔。


    江譽行沉默了下,而後點頭:“說得很對。”


    徐依懷看向江譽行,臉上的表情很柔和:“我看過關於你的報道,我知道你一直很支持海洋和海洋物種的保護,還給很多海洋保護基金會捐過款。你應該不會知道,我是知道這些以後才真正地開始欣賞你的。”


    “當然,我事先並不知道你喜歡哪一個類型的女孩子。不過,就算我預先知道了,我也不會按照你的喜好去改變我自己。”說到這裏,徐依懷大聲地對他說,“江譽行,不接受我是你的眼光不好,不接受我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損失!”


    江譽行失笑,看著她那天真的模樣,他居然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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