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他,哪怕是背後說他一句壞話的,被砍胳膊,挖眼睛、耳朵……不知有多少。”春去趕緊搶話繼續補充道。


    秀珠臉嚇得臉色慘白,捂著耳朵趕緊躲到趙寒煙身後。


    “好了,你們兄弟卻別逗她了。”趙寒煙打發大家都散了,各自睡覺去。


    秀珠跟著趙寒煙回房,鋪好了床,又備滿了茶水,留了一盞燈,照理就可以去了,不過她今天卻猶豫了,想走又不想走。


    趙寒煙知道她心中有疑惑,如今天碰見賀雲時自己反常的表現。她可以編藉口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秀珠。


    趙寒煙伸手把秀珠拉到身邊坐著,“知道府裏那麽多人,我為何選你出來?”


    秀珠搖頭,論聰明有比她強的,論身強體壯也有比她厲害的,論樣貌比她多漂亮的更多了。


    “因為你既聰明又能幹,且最要緊的是識趣兒。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什麽該記得什麽不該記得。”趙寒煙悠悠道。


    秀珠恍然大悟,忙行禮應承,立刻和趙寒煙告辭。邊走心裏頭邊念叨著警告自己,回去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什麽都忘什麽都不想。不管何時,她就乖乖跟在郡主身後,聽命差遣就是。


    一夜安眠。


    天剛大亮,湛藍的天如湖水一般鋪滿整個天空,日光明媚,讓剛睡醒的人見了立刻心裏敞亮起來。但到底是入秋了,偶爾吹起的風有些涼,樹木颯颯地亂抖,也提醒著人們該多添點衣裳。


    包拯等人一大早便要啟程離京,臨行前公孫策特意囑咐大家要多帶些厚衣裳。


    “入秋之後天就涼得快了,可別在半路上生了病,最是難受。”


    大家多數都表示帶足了,倒有兩三個心粗忘了,趕緊去多添置了些帶著。


    趙寒煙、白玉堂以及開封府其餘官員,一同送包拯至城門處。


    “莫說離別之言,不日便歸了,大家都回吧。”


    包拯簡短告別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忽有一小廝騎快馬而來,高喊留步。小廝下了馬就匆匆和包拯見禮,請他稍等,說是他家晏大人馬上就到。


    包拯一聽是晏殊要來送自己,便略等了等。趁此時機正好再囑咐幾句趙寒煙,賀雲的案子還需她詳查,要好生落實證據,並確定此案是否和‘歐三春’有關聯。


    趙寒煙點頭應承,讓包拯放心,並請包拯此一路要多加小心。


    這時晏殊騎著馬匆匆趕來,他尚還穿著一身緋色朝服,衣裳的料子和顏色都很襯他的身材,人如玉樹,英姿俊逸。


    “今日進宮才知包兄要離京,唯恐怕來不及,便派人先來知會一聲,這會兒總算是趕上了。”


    晏殊隨後和包拯點了兩句陳州的事,沒有說太透,但也大概意思都能讓包拯明白。


    “陳州那位因仗著家人在京地位,瘋狂已久,不好對付,必要謹慎處置,切記要在拿其鐵證之後方可動手。”


    包拯點頭,多謝晏殊的提點。


    “那邊恐怕早已經知道了消息,你這一路上怕是艱難險阻,多加小心。”晏殊隨即建議包拯最好是喬裝而行,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危險。


    包拯再次謝過晏殊,轉即又將趙寒煙和白玉堂引薦給晏殊,“包某離開這段時間,開封府的日常事務自有專人處置,刑名案件則由他二人負責。這倆孩子很有天賦,但到底年輕,還請晏大人在包某離開的這段時間多多照顧他們。”


    晏殊隨之打量趙寒煙和白玉堂,便覺得眼前一亮。這兩位少年能耐如何暫且不說,樣貌倒是一個賽過一個,氣度斐然,他非常喜歡。


    晏殊直贊包拯會選人了,竟曉得看臉了。


    包拯知道晏殊是在玩笑他,無奈搖頭,也半開玩笑地回一句:“在這點上包某可遠不如晏大人。”


    晏殊本人就是無可爭議的才貌雙絕,十幾歲就中了進士,也算是百年難遇的神童。而今朝中人都盛傳他更偏愛提拔一些才貌兼備之人,包拯今日便拿此開了個玩笑。


    晏殊倒不客氣,拱手禮貌謝過包拯的讚美。


    “你呀……”包拯一愣,隨後和晏殊一同笑起來。


    時辰不好耽擱,包拯便和晏殊作別。公孫策、展昭等也和趙寒煙等人作了別。


    不消片刻的功夫,他們一隊人馬就消失在天邊,再看不見蹤影。


    晏殊沒立刻走,挺感興趣地分別問了趙寒煙和白玉堂的出身情況。


    趙寒煙就說了自己平常對外講的身份。白玉堂則簡單的說自己就是個武生。


    晏殊聽完又打量他二人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還好我年輕啊,眼睛好用。”


    這一聲感慨讓多數人都沒聽懂,但是趙寒煙和白玉堂都明白,晏殊早看出他倆人身份不一般,感嘆他倆對他說的話太敷衍。


    白玉堂是真敷衍,不過此刻覺得晏殊是個聰明人,有點印象好了。


    趙寒煙倒是不想敷衍,可她是沒辦法隨便道出自己真實的身份。


    “兩位小兄弟何時有空就到寒舍坐一坐,不管何時來都十分歡迎,不下拜帖也行。”晏殊臨走前,誠意邀請。


    倆人應承。


    白玉堂冷眼看晏殊帶人離開,本沒作多想。不過他轉眸瞧趙寒煙時,卻發現她嘴角噙著笑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人家離去的背影。


    “他背上有什麽東西麽?還是你覺得他很可笑?”白玉堂不解問。


    趙寒煙立刻收回目光,瞥了一眼白玉堂,“你不懂。”


    你當然不懂一個人在遇見曾經的偶像的心情了,不光是因為人,更代表著一段回憶。


    “我不懂什麽?”白玉堂非要究根問底了。


    趙寒煙聽出來了,白玉堂要跟自己較真兒,眨著眼睛看著他:“你要是懂剛剛就不會問我了,所以你還是不懂。”


    白玉堂:“……”


    趙寒煙騎上馬,對白玉堂道:“該回去了,昨晚去盤查妓院的,差不多該回來了。”


    白玉堂沒說話,看了一眼晏殊消失的方向。


    “我還有事,你先去。”白玉堂上馬之後就朝西大街去了。


    他話因落的時候人已經騎馬走出了幾丈外,趙寒煙想攔都來不及。


    見白玉堂這般該是有什麽急事,趙寒煙幹脆就不管他了,兀自帶著人回府。


    白玉堂回到客棧就踢開了蔣平的門,蔣平正在用早飯,看到白玉堂回來了,蹭地一下站起來了。


    “你去哪兒了?隨身的衣物呢?我早上起來找你一圈不見人,還當你被什麽仇家擄走了,害我一頓瞎擔心。”蔣平連番抱怨道。


    “幫我查個人,刑部侍郎。”白玉堂說罷,轉身就走。


    蔣平趕緊一個縱身跳到白玉堂跟前,攔住他的去路。


    “什麽刑部侍郎?你說清楚!還有你要去哪兒?也說清楚!”蔣平憤憤不平,“我可是費功夫找你一早上了!”


    “在一桌早飯裏找我?”白玉堂冷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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