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調查的情況來看,宜城樓內竟沒有人目擊到兇手。宜城樓因為生意不好,十分冷清,酒樓裏除了掌櫃和兩名廚子外,就沒有別人。原還有個店小二,因家中老母親生病,被掌櫃放了長假。也因為生意不好,掌櫃就再沒有僱人,來客了就親力親為。


    趙寒煙出了門後,看見有一批去調查衙差回來了,笑著招呼後,問他們可到什麽線索。


    “掌櫃的和店小二那會兒剛好在廚房說話,什麽人都沒瞧見,什麽聲響也都沒聽見。我們剛剛好容易在後街找了一個討飯的乞丐,還真別說,被趙小兄弟猜對了,兇手真是女子。那乞丐看到兇手從後門離開,一身白麻衣,男裝,戴蒙著黑紗的草帽,手拿著一塊白麻布,走得匆匆,乍看著還以為是個奔喪的人。不過她走得太急,不小心踩了什麽石子之類東西,叫了一聲,很短的一聲,但乞丐聽出來是女聲。”


    “身高呢?”趙寒煙問。


    衙差估量了一下,然後上下打量趙寒煙的身材,“大概就跟趙小兄弟這般高,在女子裏可不算矮了。”


    “是不矮。”


    趙寒煙在對方打量自己,還拿自己和女子比身高的時候,略有點小心虛,特別注意保持了自己頗具男性氣質的低沉嗓音。轉即再看衙差們的反應都很正常,還笑著和她告辭,趙寒煙也就放心了,笑著回打招呼。


    其實嗓音確實很容易露出破綻,多虧她之前在宮裏早做準備,跟和太後身邊會口技的小太監暗中學習了。


    白玉堂本就等了很久了,好容易看到他等待的人下樓,偏偏去和衙差聊起來,白玉堂還是忍著,就原地站著。想著趙寒煙話說完了,肯定會來找自己。


    但白玉堂萬萬沒想到,人家和衙差們說完話後,竟站在原地不動了,真不動了,發呆!


    白玉堂抱著雙臂看著趙寒煙,把僅剩的那點耐心耗盡之後,再也忍不了了,大邁步朝趙寒煙走去,故意步伐速度很快,揚起一陣風過去。


    趙寒煙鬢角的碎發隨風微微動了兩下,人卻跟一尊玉雕似得還是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趙寒。”白玉堂喊了全名。


    對方沒反應。


    實在是因為‘趙寒’其實不是趙寒煙的全名,有時候差一個字,還真是反應不過來。


    白玉堂滿臉無奈了,伸手拍了一下趙寒煙的肩膀。


    “嗯?”趙寒煙轉頭發現白玉堂近在咫尺,剛剛出來的時候她注意到白玉堂人明明在路對麵站著,“你?”


    看著趙寒煙有點受驚,白玉堂竟覺得不忍心,原本到嘴邊訓斥的話又憋了回去,隻道:“發什麽呆,走了。”


    趙寒煙跟著白玉堂走。


    二人到了狀元樓,劉掌櫃見是白玉堂,立刻把預留的雅間讓給了他,熱情為他們開門,上茶,然後關門。


    趙寒煙喝一口茶,隨便一問:“你和劉掌櫃什麽關係?”


    “沒關係。”白玉堂道。


    趙寒煙點頭,當白玉堂不想說,她也無所謂。


    “不過狀元樓老闆是我二舅。”白玉堂接著道。


    趙寒煙差點被茶水嗆了,麵色淡定咽下後,才道:“怪不得。”


    “這是秘密,蔣平也不知。”白玉堂補充。


    趙寒煙愣了下,其實白玉堂這秘密完全可以不告訴她,搞得她還要多承擔一個秘密。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你想怎麽查應天陽,需要我怎麽幫忙?”趙寒煙問。


    “這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那你還點名要我?”趙寒煙聽說沒自己什麽事,免不了疑惑,“那你一本正經地帶我到這裏好像商量事似得,要幹嘛?”


    白玉堂:“甜豆花,因為你沒喝好。”


    “嗯?”趙寒煙不明所以。


    “我管閑事的時候,必須要有個好心情才行,所以晚上我辦完事回來的時候,你要做一碗更好喝的甜豆花給我。”白玉堂看一眼趙寒煙,垂下眼簾,口氣生冷地補充一句,這也是他特意帶趙寒煙來此私聊的緣故,“還有,你喜歡的那個女人不怎麽樣。”


    “甜豆花可以,但後麵那句是什麽意思?”趙寒煙對於白玉堂所言的話完全摸不著頭腦,“我喜歡的女人?哪個女人啊?”


    “那個姓周的寡婦,”白玉堂覺得趙寒煙似乎有點不明白,補充道,“三羊巷的。”


    “啊,”趙寒煙反應過來了,白玉堂在說周寡婦。仔細回顧了下當時的經過,作為‘男人’的自己盯著女人看,然後追著跑,在白玉堂看來是喜歡也實屬在情理之中。


    趙寒煙忍不住笑起來。


    白玉堂見她還笑得出來,嘆口氣,“別喜歡了,那寡婦和人私通,名聲不是很好。我幫你查問過了。”


    “什麽,你都問誰了?”趙寒煙站起身來,語氣有些激動。


    趙寒煙怕白玉堂打草驚蛇,但在白玉堂看來趙寒煙這種反應是在變相地嫌自己多管閑事。


    白玉堂此時此刻的感受可以說是非常不爽了,起身就要走。


    “你不許走!”趙寒煙怕白玉堂縱身一躍或是怎麽飄飛地跑得太快,情急之下伸手抓了一把,也巧,正好就抓住了白玉堂的衣袖。


    白玉堂還是頭次聽到這種口氣,也是頭次被人這麽抓著,轉眸和趙寒煙對視,怒意已然盛滿雙眸,“你想怎樣?”


    “想你回答我啊。”趙寒煙感受到白玉堂全身散發的非常不祥和以及不友善的凜凜氣勢,才意識到白玉堂誤會自己喜歡周寡婦才對他態度不好,“你誤會了,我是覺得那寡婦好像要幹壞事才跟著。”


    “壞事?”白玉堂麵色瞬間‘祥和’了一半。


    “對,我懷疑她可能傷害人。”趙寒煙解釋說是自己吃豆花的時候,隱約聽到周寡婦嘟囔要殺人。


    “我怎麽沒聽到。”當時大家坐一桌,白玉堂覺得自己也該聽到才對。


    “可能我耳朵比較好用。”趙寒煙接著把自己派張淩監視張寡婦的事告知,轉即再問白玉堂到底用了什麽辦法打聽的消息。


    “隨便找了一戶人家,拿刀逼著問話,丟了錢,離開。”白玉堂道。


    可謂是最純正的‘簡單粗暴’了。


    也不知這戶人家會不會亂說,趙寒煙覺得今晚張淩可能要撲空,“算了,等明天再說吧。”


    趙寒煙有點愁,轉眸卻發現剛剛一臉不爽的白玉堂這會兒麵色卻很不錯,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去查了!”白玉堂發現趙寒煙正凝目審視自己,立刻拱手告辭,臨走前不忘囑咐趙寒煙給他準備甜豆花。


    趙寒煙看著白玉堂離開背影,在回開封府的路上特意買兩斤特別新鮮且口感特別苦的苦菜。


    隻喝甜豆花多沒意思,多吃苦,總有好處。


    第26章


    趙寒煙回去後, 琢磨著晚上想吃現做的豆花的話,現在才開始泡豆子已經來不及了。就問春來春去兄弟知不知道哪家豆腐好吃, 他二人時常買辦,在這方麵比較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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