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道:“赤燈乃是一件攻擊法寶,得它無往而不利,青燈乃是一件防禦法寶,效果普通。”


    秦歌微微一笑,將台麵上的青燈拿在手中,說道:“既然老僧你如此厚愛,我也就不矯情了,就選這盞青燈吧。”


    老僧著實好奇,道:“為何你不選赤燈?”


    秦歌笑道:“若是我選了它,豈不是奪了老僧你的所愛。你這青燈效果普通,正好能給我留作紀念。”


    老僧不答,拉著他穿牆而過,瞬間便出現在屋門外。


    初一走出來,隻覺眼睛刺痛無比,周遭熾烈的白光刺的眼睛酸痛,許久未見過太陽,乍一接觸,還真有些適應不過來。


    而此時,林月兒的歡呼聲從老遠就傳了過來,看見秦歌出關,不斷地對著他噓寒問暖,生怕他受了遭罪。


    許久未見林月兒,他也是想念的緊,看著伊人消瘦的臉龐,心中更覺愧疚。林月兒乃是邪王殿公主,從小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而如今來到淨念禪院,吃的是清淡白菜,隻怕她早已是苦不堪言,但從未見她叫過苦。


    心中憐惜,將她抱入懷中,溫言說道:“月兒,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林月兒嘻嘻笑道:“這算什麽苦,若是不能夠守在呆子身邊,那才是這天地間最大的苦呢。”


    久別重逢,兩人早已將一旁的無名老僧拋到九霄雲外,而這老和尚也甚是識趣,躺在藤椅上,閉目養神。


    落日時分,老僧才叫住黏在一起的兩人,說道:“你們兩個也別光顧著談情說愛了,我老人家已是餓的前胸貼後背,月兒丫頭,你快去給我做點好吃的來。”


    秦歌一呆,驚訝道:“月兒,你也會做菜啦?”


    林月兒嫣然笑道:“那是自然,這一年多時間以來,我可是每天都在練習呢,現在燒出來的菜,讓這貪吃的老和尚都欲罷不能呢。”


    也不知何時,這樓閣旁再建了一座屋子,正是廚房,其中鍋碗瓢盆樣樣具備。


    少頃,林月兒便升火做飯,燒了幾個菜,端給兩人。


    這些菜皆是以清淡為主,秦歌夾了幾下,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沒曾想林月兒這菜燒的確實不錯,鹹淡適宜,滑利爽口,而一旁的無名老僧也是吃得不亦樂乎。


    吃過飯後,無名老僧一掃先前貪吃模樣,對著秦歌正色說道:“你修煉了上古功法逍遙遊吧?”


    秦歌點頭稱是,在這老僧眼中,他卻是沒有任何秘密,就算有秘密,在他那一雙洞悉世事的眼中,也是難以遮蓋的住,索性據實相告。


    無名老僧道:“可惜你沒有領悟逍遙遊中的境界,你可知這逍遙遊共分為七大境界,外天下、外物、外生、朝徹、見獨、無古今、不死不生。”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這七大境界不同於修道境界的劃分,這逍遙遊最注重的是修心,隻有悟通逍遙遊中的真意,才能夠做到與萬物遊,與天地精神相來往。”


    還未等秦歌反應過來,他接著說道:“逍遙遊乃是上古聖賢所作,包含著真正的大道理,是內斂於心而不張揚的天地至理。”


    “這內斂於心能涵養天地萬物的地方便叫做天府。”


    聽完,秦歌霍然開朗,腦海之中混沌轟然炸開,連續四十九道驚雷在他意識海中炸響,宛如遠古大神盤古開天辟地的景象。


    爾後,他呆立原地,久久不語。


    林月兒憂戚道:“你這老和尚也真是的,淨講些古怪的道理,呆子剛閉關出來,又被你弄得這般模樣,看來又得在這守上幾日了。”但凡修道之人,有所領悟之時,便會進入古井無波的狀態,林月兒也見過邪王修煉,每次都需要十天半個月時間才回過神來,是以心中有些怏怏。


    無名老僧歎息道:“本來這一切都得他自己領悟,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


    林月兒“撲哧”一笑,道:“你這老和尚又在說胡話,看你這般精幹模樣,至少還可以再活幾十年呢。”


    無名老僧哂笑道:“高處不勝寒呐,你要知道,有時候活著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林月兒扮了個鬼臉,對他笑了一笑,爾後百般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眨著一雙美目,盯著秦歌。


    第四十五章開天府


    深冬時候,天地肅殺,皚皚白雪覆蓋,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山間樹木之上,都掛滿一串串潔白無瑕的冰淩,經過冬日的陽光照射,迷離耀眼。


    秦歌緩緩睜開雙眼,兩個月以來他紋絲不動,盤膝坐於地上,任由山風呼嘯而過,任由雨雪飛揚掠過。迎著凜冽的寒風,淡淡說道:“真儒,如同那浩然日冕,真佛,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道,如那天際明月,空靈飄渺。”


    閉目凝思片刻,道:“眾生平等,魔佛兩忘才是大道,先前一直執著於這些妄念之中,實在是可笑。”


    說完,腦海之中轟地一聲,宛如萬千驚雷齊齊迸炸,原本他腦海之中一片混沌,在此際竟然慢慢散去。


    秦歌心神沉入意識海之中,隻見意識海中無數金光、玄青色光芒、黑色魔焰交相繞舞,忽而化作一柄雪亮巨斧,對著虛空之中的混沌不斷劈斬,每一斧斬去,虛空之中的混沌之色不斷崩塌,化為碎屑,消散於虛空之中。


    混沌散盡,秦歌隻感覺意識海中一片清明,虛空黛藍如畫,如同一片湛藍的湖麵。


    “唰。”沉匿於秦歌體內的三件寶物同一時間竄了出來,古卷、舍利、煉妖壺齊頭並進,升入高天之上,灑下金色與黑色光芒。


    是時,一盞青燈霍然出現在意識海之中,綻放著玄青色的光芒,這玄青色光芒乃是道之本源。而三件神物之中,古卷屬於儒家至寶,舍利屬於佛門高僧肉身所化,煉妖壺乃是九黎魔器,四件神物之中蘊含著浩然正氣、佛之本源與魔之真義與道家本源。


    代表著天地間四種不同的本源力量在秦歌意識海中不斷翻騰,猶如四條巨龍一般,不斷衝擊著剩餘的混沌。片刻,混沌盡去,四件神物倏然升空,古卷化作浩然日冕,青燈化作空靈之月,舍利化作沉穩大地,煉妖壺則與舍利一同沉於大地之中,壺中無數精氣噴薄而出,化為五行靈氣。


    天府已成,此刻秦歌的意識海中就猶如一片天地,能夠容納萬物,噴薄而出的靈氣氤氳成霧。


    秦歌深呼一口氣,爾後又緩緩閉上眼睛,引導著天府之中的靈氣,徐徐流轉。


    八年光陰,如水過無痕,悄然逝去。一晃八年,秦歌猶如老僧入定一般,盤腿坐於地上,在他周圍,芳草淒淒,開遍了他周身大片地方。


    終於,他睜開雙眼,眼前大亮,經過八年的入定,他道行已進入化神境界,天府之中真元浩瀚如海。一朝悟道,其中的艱辛又有誰人知。


    秦歌深深驚駭,這套逍遙遊功法真是神奇無比,悟通其中逍遙遊入門之境,道行便能夠瘋漲至斯,若是完全領悟其中真意,那道行的增長又會到何種地步,深深驚駭之餘,他也深知自己不是奇才,這一切都要得益於老僧的指點,若是他從中悟得逍遙遊之境,隻怕花費的時間會以數十年甚至以百年計量。


    起身,向著一如往常般,躺在藤椅的無名老僧拜了一拜,說道:“秦歌能有此奇遇,全是拜大師所賜,日後若是由差遣,秦歌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無名老僧微微側了身子,說道:“我現在能給你的,已經全部給你了,你收拾一下,與月兒回去吧。”


    秦歌怔怔的看了老僧一眼,發現八年不見,老僧已然蒼老了許多,眼神也渾濁無比,沒有一絲清亮。


    而此時,林月兒也從廚房中走了出來,看見秦歌,喜出望外,說道:“呆子,你終於閉關出來啦,都整整八年了。”


    秦歌看著眼前的少女,仍如八年前一般,清麗如仙。


    少女欣喜片刻,神色有些淒婉的說道:“老和尚他身體有恙,恐怕……。”說到此處,看了一眼這個蒼老無比的老僧,這幾年的時間接觸,少女已是對這老僧生起了親近之意,將他視作親人看待。


    老僧嗬嗬笑道:“生與死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你們也不必憂傷,還是早早下山去吧。”


    秦歌與林月兒對望一眼,心中皆是不舍。


    老僧看著兩人,苦笑道:“怎麽還不走,是不是惦記著我老人家的法寶啦。”說完,從懷中掏了一掏,掏出一張玉符,說道:“月兒丫頭,這個玉符就送給你,你可要好生保管,這可是救命的法寶。”


    林月兒卻是不接,說道:“老和尚,再見啦,有空我還會來看你的,給你做你最愛吃的菜。”


    老僧淡然一笑,道:“我會等的。”說完,揮手將手中玉符打入林月兒體內,渾濁的老眼閉了起來,片刻間傳來細微的鼾聲。


    兩人稍整戚容,攜手往山下走去。本來,兩人準備去淨念禪院與空相道別,可是卻得知空相不在寺中,這才作罷。


    走到山腳,林月兒便對秦歌說道:“呆子,都快十年沒有去遊玩了,不如我們去山腳下的落英湖遊玩吧。”


    秦歌點了點頭,整整枯坐了八年,隻覺體內骨骼都像是生鏽了一般,是得好好活動了。


    落英湖邊,垂柳依依,湖麵光潔如鏡,倒映著萬千隨風擺舞的柳枝,整個湖麵都泛起一陣盎然的綠意。偶能見得一眾書生,泛舟湖上,擊節而歌。


    秦歌心生羨慕,道:“也不知哪一天,我也能同這些書生一樣,泛舟湖上,過著瀟灑愜意的生活。”神色黯然,心中想起西陵山那萬餘無辜百姓,驀然一痛。


    “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爾後又暗自道:“是該去找血煞道、惡鬼道兩大邪道報仇了。”距離與雪舞的十年之約時間已經不多了,秦歌忽然覺得這段時間有許多的事要去做。血煞道與惡鬼道餘孽就像是壓在他心頭的大石一般,若是不能夠將這兩道鏟除,他怎麽可能安心地與與雪舞一起去昆侖山領受責罰。


    林月兒此時心中也是柔腸百結,縱然眼前的景色再美,也著實是提不起心思,想起十年之約,心中更是擔憂。


    兩人就這般倚在憑欄處,各自想著心事,一時間兩人都是默然不語,一絲愁緒攀上心頭。


    第四十六章截殺


    是時,兩人相對無言,心中皆攀上一縷愁思。而此時,依依垂柳旁,突然現出五個麵相不善的人來,正往兩人身邊走來。


    兩人因心中愁思甚濃,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行五人麵露不善之意,當這一行人行至兩人身旁,其中一個高大的中年漢子突然暴起發難,祭出一柄長槍,向著秦歌刺來。


    殺氣凜冽,刺骨生寒,秦歌霍然驚醒,運轉真元,凝氣出一柄氣刀,閃電迎向這柄長槍,真元鼓蕩之際,拉著林月兒飛身後退。


    待看清這些人的麵目之後,秦歌冷然說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你們下此毒手。”


    那一行幾人圍了上來,隻見其中一個麵色慘白的中年漢子傲然說道:“我們是上清五老,你殺我上清派弟子,此仇不得不報。”


    這中年漢子還未說完,隻聽得其他四人說道:“師弟,與他說這麽多做什麽,直接將他殺了便是,他身旁的女子就留待我們享用吧,嘿嘿。”其他四人皆露出淫笑,渾然沒有一派道門高人的風範。


    秦歌看著這五人,手中凝聚的氣刀霍然橫斬,如今他道行大進,已至化神境界,而且體內修煉出天府,真元強絕,浩蕩無盡,縱然是麵對這五個道行在化神境界之人,也絲毫不懼。


    正待秦歌氣刀劈下之際,這五老之中一人忽然電射般,朝著林月兒奔去,體內真元洶湧而出,躲避不及的林月兒,被抓了個正著。


    秦歌看著被擊昏了過去的林月兒,心中氣憤填膺,手中氣刀猛烈旋斬,蕩開四人的仙兵,腳踏虛空,朝著縛住林月兒之人奔襲而去,祭出青蓮劍,劃出一道亮麗的光弧,流星似的斬向這人的頭顱。


    上清派五老,分別以五行為名,金木水火土。


    方才擄走林月兒的正是上清派五老之一的金耀。


    這金耀乃是上清派化神境界中少有的高手,對於上清派五雷正法極有研究,見得秦歌氣刀劈來之際,口中快速念道一句口訣,晴空白日間突然落下一道水桶般粗壯的閃電,破空而下。


    秦歌心係林月兒安危,渾然不顧天際劃下的閃電,搶身前去營救,一瞬間,這道水桶般粗壯的雷電劈在他身上,令他渾身酸麻,身形也是一滯。


    轉眼間,秦歌運轉真元,將這雷電之力化去,身化流光,忽地一下閃現在金耀身前,氣刀去勢,猶如萬鈞雷霆。


    氣浪滾滾,兩人踏波而行,飛奔之時,萬千水浪,如銀河飛瀉,倒灌而下。而泛舟湖上的文人墨客被這水浪席卷,登時舟翻人倒,滾落於水中,場麵立時陷入混亂。


    金耀手中一抖,一件泛著金色光芒的法寶瞬時飛出,迎向秦歌劈出的氣刀。光浪炸湧,動蕩的水麵頓時又炸起幾股水浪,破空飛舞,衝入高天之上,忽又飛花碎玉般的散開而去。


    待看清這廝法寶,心中驚駭,失聲道:“金精耀火輪。”這金精耀火輪乃是上清派不可多得的法寶,是由先天金精煉製而成,能夠瞬間凝聚天地間的金係靈氣,從而一舉爆發出來,傷敵於未然。


    心中主意打定,一定要將此人除掉,不然被他激發出金精耀火輪中的金係靈氣,那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時,其餘四老也踏波飛來,立於四方,將秦歌後退之路全部封死,這等情形,顯然是要置秦歌於死地。


    秦歌看見這陣勢,心中殺意陡增,原先一絲僥幸之意也瞬間消除,如今之際,已是在做生死之搏,若不全力而為,隻怕到時除了自己身死之外,還會累得林月兒受到侮辱。


    思及此,手擎青蓮劍,凝氣成兵神通作用於劍身之上,登時劍芒吞吐,長達丈餘。


    劍氣攢射,密集如雨,鋪天蓋地般席卷而去,攜雜著萬千怒浪,轟然倒卷,刹那之間便形成一道道水牆,向著五人猛地撞去。


    上清五老在這一瞬間,臉色劇變,心內驚駭絕倫,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入道門不到二十年時間之人,此時竟然已進入化神境界,而且道行還如此之高深。五人與秦歌相比,稍遜了三分,若不是金耀手中挾持著林月兒,令秦歌投鼠忌器,使得他不敢全力而戰的話,隻怕五人當場就會離開,不去招惹他。


    萬千碧浪,倒卷而來,五人驚駭之餘亦是急速飛退,手中仙兵獵獵而舞,將破水擊出的劍氣給蕩開。五人之中,要數土長老道行最弱,而且在這土係靈氣最為稀薄的湖中,一身道行更是大打折扣,漫天水浪襲來,登時被擊個正著,慘叫一聲,便直接被浪頭蓋下,轟入湖底。


    五老之中金耀實力最為強橫,就算手中提著林月兒,一身道行絲毫不受阻礙,而且趁著有林月兒這個籌碼,更是肆無忌憚,手中金精耀火輪倏然電舞,每每都直指秦歌眉心。


    見得老五受傷,生死不明,剩餘四人怒喝連連,他們五老身份尊貴,此次奉李思遠之命前來鏟除秦歌,本就心中一肚子火,覺得大材小用,現在老五被傷,幾人更是怒火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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