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亦是苦笑一聲,拍著秦歌的肩膀,說道:“師弟,我們快些趕路吧,師兄與其他道門同道皆在西陵山。”


    西陵山,峰高萬仞,群峰參差,宛如萬千利劍直插蒼穹,此刻山間飄蕩著濃重的血氣,將這黛藍群山點綴得分外妖異,血雲漫天,將過往白雲染作猩紅,遠遠望去,如臨修羅地獄,天地皆赤。


    群山如虯龍盤臥,交相錯雜,漫天的血氣中,偶見氣芒貫通天地,將天際血氣衝擊得聚散離合,偶爾能見一絲金色光暈從血氣之中迸發而出,卻是佛門金光,但又瞬間斂去。


    秦歌與郝仁飛至山麓,原本山腳下的小鎮上,此刻渺無人跡,整個鎮子空蕩蕩的。郝仁心中驚訝,推開鎮中百姓的屋門,卻見屋中擺飾整齊,沒有絲毫紊亂。


    觀得片刻,秦歌走到一戶百姓的井邊,驀然發現井水變得紫黑,探手汲出一捧水來,腥臭撲鼻,忽而手掌一陣麻癢,如被萬千蟲蟻啃噬,刺癢難當。


    郝仁臉色大變,將秦歌手中沾染的井水以真元拂去,失聲道:“師弟,這水中含有幽冥血煞之氣,沾之斃命。”神色突變,將秦歌手掌捏住,全力運轉真元,一層薄冰覆蓋,這才將這絲幽冥血煞之氣冰封住。


    其間,郝仁食指沾染了一絲這幽冥血煞之氣,頓時整根食指都變的紫黑,腫脹了起來,且散發著陣陣惡臭。郝仁席地而坐,打坐了半柱香時間,這才將食指沾染的那絲幽冥血煞之氣給驅除。


    秦歌神色一變,沒想到這幽冥血煞之氣竟然如此厲害,但是心中疑慮更濃,看著自己潔白如玉的手掌,竟然沒有絲毫異樣,旋即心中了然,這幽冥血煞之氣雖然霸道,但是儒家浩然正氣專克邪氣,而且自己又擁有儒家聖物‘古卷’,化解這絲幽冥血煞之氣,倒是輕而易舉。


    郝仁運氣完畢,訕訕笑道:“今後回到止水峰一定要多讀儒家典籍,要是與師弟你這般修養出了儒家浩然正氣,就不會被這一絲幽冥血煞弄得如此狼狽不堪了。”


    秦歌莞爾一笑,心中卻是滿腹憂思,這小鎮規模極大,民居錯落,這般看去,粗略的估計,約有萬餘人,縱然是血煞道、惡鬼道之人手段通天,要想將這鎮中居民神不知鬼不覺的移走,這絕非可能。


    當是時,怒吼震天,激越入雲,高亢巨吼,震耳欲聾。隨即,西陵山腰,突現一隻血紅巨獸,這巨獸似鹿非鹿,頭生一隻獨角,渾身紅鱗如火,昂首嘶吼,血紅色氣浪洶湧澎湃而出,浩蕩無盡,破天狂舞,層疊拍擊。


    而此時,無數道流光閃舞,衝天飛卷,鏗鏘之聲交織,響音不絕,凝眸看去,隻見流光之中,各派弟子齊施道法,逆襲而上,將這血紅巨獸層層圍住。


    秦歌驚道:“這是血靈獸。”血靈獸乃是上古時期凶獸,蠻橫無比,專門吞噬修道之人的精血,後被鎮壓於西陵山下,沒想到此時卻被血煞、惡鬼兩道中人釋放了出來。


    郝仁朗聲笑道:“嘿嘿,就算這血靈獸是上古巨凶,封印了數千年,隻怕精氣早已散盡,現如今隻不過是獨剩一具皮囊了。”


    秦歌禦劍電射,嘿然道:“郝師兄,我先去了。”劍光如虹,穿空飛梭,瞬間便飛至血靈獸旁,凝氣成兵,化作一柄雪亮長刀,破空怒斬,直接劈在血靈獸背脊之上。


    奈何這血靈獸皮堅肉厚,氣刀劈在其上,火星亂閃,隻在它背脊之上留下一個白色的印記,秦歌頹然,翩然落地,與止水峰師兄匯合在一起。


    衛陽臉上欣喜,道:“師弟,你可讓我好找,總算是見到你了。”


    而荊少羽則是持刀而立,淡淡說道:“師弟,你跑哪去了,那日晚上我在城中找你,卻怎麽也找不到。”


    第三十三章魔物


    秦歌莞爾一笑,將這幾日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眾人聽完,臉上神色各異,不過最終皆保持沉默,雖然道門與魔門並沒有衝突,但是道門中人與魔門中人結合,遇到的阻力巨大,青鬆就是此例。


    荊少羽“哼”了一聲,道:“魔門中人又怎樣,心正則正,心邪則邪,魔門中人並非全是邪惡之輩。”


    秦歌笑道:“我心意已決,此事就無須再談了,如今還是正事要緊。”說完,對著一眾人道:“師兄,我打頭陣如何?”


    說完,手提青蓮劍,禦氣升空,“叮”地一聲,青蓮劍脫手而出,衝天飛舞,碧芒大盛。法訣變幻,青蓮劍橫空旋舞,似是長了眼睛一般,筆直射入血靈獸鱗片的間隙之中,直沒劍柄。


    血光迸濺,一道璀璨劍芒將血靈獸背部直接洞穿,露出一個碩大的血洞。


    其他道門弟子見狀,紛紛效仿,以意念引導手中仙兵,專往血靈獸鱗片間隙中刺去,登時一蓬蓬血光飛射,這血靈獸已然被劍氣所傷,怒吼連連。


    更有甚者,直接以道法傷它,道門道法層出不窮,但皆是以五行為主,一時間五彩光華流離輾轉,盡數往血靈獸傷口處轟去,五彩光華灼灼耀眼,漫天飛舞。


    血靈獸衝天狂吼,昂首嘶鳴,橫衝直撞,但是身形龐大,騰挪橫移之間,又被幾道劍氣刺入皮肉之中,痛吼不已,不過它乃是上古凶獸,縱然是封印了數千年,精氣耗盡,這些劍氣仍是不能給予它致命傷害。


    眼見血靈獸血流不止,一眾道門弟子齊聲歡呼,手中仙兵更是真元吞吐,揮舞的更加快了,流光溢彩,直如閃電,每每仙兵劃過,皆帶起一捧猩紅血液,灑落長空。


    “嗷吼。“血靈獸眼中怒火洶洶,渾身紅鱗陡然激炸,猶如火舌跳躍。一股股赤紅色的血氣從它身上迸發而出,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四下激射開來。


    衛陽陡然一驚,電光火石之間閃過一個念頭,心下暗凜:“這血靈獸乃遠古巨凶,除卻肉體強橫之外,應有本命神通,斷不會這麽弱的。”


    念頭剛一閃過,隻見眼前一片赤紅,看不清任何東西,心中驚駭,大聲喊道:“閉目塞聽,千萬不可讓這血氣侵入體內,不然有性命之虞。”


    話音剛落,隻聽得傳來幾聲淒厲慘嚎,數名道門弟子被這血氣侵入體內,瞬間渾身精血倒流,沸騰如滾沸之水,洶湧流竄,從七竅之中溢出,瞬間死於非命。


    血氣洶洶,一眾道門弟子皆運功抵擋,不過秦歌卻是除外,隻見他身上金光一閃,無數上古文字錯雜交織,形成一道金色光幕,在他身旁流轉,將這些血氣排除在外。


    古卷倏然張開,橫鋪於空中,灑下浩然光芒,如同一輪小太陽,金光四射,浩然光芒照射之處,血氣頓時消弭於無。


    秦歌飛身而起,將古卷抓在手中,急速舞動,光芒爆射,一股腦兒地擊在血靈獸身上。


    “嗷吼。”古卷一出,血靈獸眼中滿含懼意,揚蹄飛退,紅雲似的竄入高空。古卷倏然跟隨,陣陣仙樂響起,蕩滌心神,這仙樂傳蕩之時,血靈獸忽然頓足,口中嗚嗚低鳴。


    秦歌飛入高空,將古卷擎在手中,對著血靈獸厲聲喝道:“你這凶獸,屢次出來害人,留你不得。”古卷招展,灑下一道金光,將這凶獸降服,封印入古卷之內。


    將這凶獸封住,秦歌心下也是僥幸,古卷他還是初次使用,沒想到竟然厲害至斯,一舉便將這遠古凶獸降服,經此一遭,對這古卷更是另眼看待。


    是時,血紅色的天邊飄來一朵黑雲,黑雲之中鬼哭狼嚎,淒厲悲慘。黑雲滾滾,其中突現幾個似人非人的怪物,麵目猙獰。這幾個怪物甫一落下雲頭,手中烏光迸炸,如黑龍夭矯,俯衝而下。


    許久未見動作的荊少羽驀地大喝一聲,擎刀在手,腳下一錯,騰空而起,碧光乍現,滾滾刀氣如經天長虹,閃電斬下。氣浪激蕩,狂飆怒卷,借此機會,荊少羽大步向前,緊握苗刀,刀鋒橫削,嗆地一聲斬在這些怪物的手骨之上。


    “哢嚓。”刀鋒劃過之處,黝黑骨手應聲迸裂,崩爆成粉,而荊少羽也倒退幾步,踉蹌的落了下來。


    其他道門弟子欣然鼓舞,心中暗想,這怪物來勢雖洶湧,沒曾想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主,登時哈哈大笑,騰空而起,手中仙兵橫劈直斬,生怕被其他人搶了先頭。


    秦歌失聲說道:“不要莽撞,這些怪物厲害的很,他們身體中融合了九黎魔骨。”自這些怪物露出黝黑的手骨之時,他已然知道,這些怪物與上次那黑衣人一樣,將自己的肉體融入了九黎魔骨之中,肉身堅硬程度,又豈是這些道門弟子手中這些兵刃所能夠傷得了的。


    轉而,回過頭,望著荊少羽,臉色怪異,這九黎魔骨的堅硬程度秦歌是深知的,但更讓他驚訝的是荊少羽一刀便能劈碎一截魔骨,實在是令人驚訝。


    荊少羽見他眼光灼灼,溫言道:“我這長生刀乃是九黎至寶,專克這些魔物。”


    而另一方,其他道門弟子殺的不亦樂乎,無數仙兵劈在這些怪物身上,鏗鏘作響,但撼動不了這些怪物分毫,令得這些道門弟子鬱悶無比,全力催發真元,卻仍是如同劈在金鐵之上,火星亂閃。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這些反應遲鈍的怪物反應過來,登時口中發出如同怪獸般的怒吼,沙啞著聲音說道:“我要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一眾道門弟子皆嘲諷道:“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啊。”手中仙兵倏然怒卷,當空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這些怪物桀桀怪笑,橫空閃掠,撲入一眾道門弟子中間,倚仗著骨體的堅硬,不斷橫衝直撞,有些道行差些的弟子,登時被怪物迎麵撞上,喀嚓一聲,全身骨骼爆碎,狂噴一口鮮血,流星般落下地麵,立時斃命。


    第三十四章幽冥血煞


    其餘道門弟子皆心中大駭,沒想到這些怪物如此厲害,心中驚恐無比,再無心思激鬥,紛紛作鳥獸散,一眨眼便沒了影子,隻餘下寥寥數人。


    荊少羽默默看著這一群飛竄的道門弟子,其中以上清派弟子最多,心生鄙夷,冷然道:“與這些雜碎一起,真是丟人。”


    衛陽看了他一眼,覺得此番不見,荊少羽身上已經隱隱流露出一股傲氣,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


    正此時,這一群怪物朝著衛陽與秦歌這一方俯衝而下,幽森骨爪,猛烈掏出,夾雜著一股強勁的罡風。


    秦歌見這森森骨爪,驀然想起上次亂葬崗的黑衣人,神思一頓,片刻隻覺一股冷風撲麵,瞬間清醒,剛要舉劍抵擋,卻不料郝仁電射而來,飛身擋在他身前,手中金剛劍如猛虎出閘,劍氣雄渾霸洌,長劍橫掃,將這幽森骨爪蕩開,這一爪勁力極大,郝仁亦是被反震的後退數十步,喉頭腥甜,鮮血上湧,內息大亂。


    秦歌感激地道:“郝師兄,多謝了。”隨即,祭出古卷,化作一張巨圖,橫鋪開來,擋在身前,以意念引導其上文字流轉,縱橫激蕩,偶聽得龍吟虎嘯之聲迸發,被金色符文擊中的怪物紛紛骨骼爆碎,骨粉飛揚。


    衛陽朗聲笑道:“師弟,好樣的,沒想到你竟然得到如此神奇寶物,看來血煞道、惡鬼道氣數已盡,離滅亡之時不遠了。”


    “哈哈,誰說我血煞道氣數已盡,我看是你們道門氣數已盡才是。”怪聲突起,在眾人耳邊回蕩,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臉色慘白,渾身血光大盛的男子出現在幾人麵前。


    這男子哈哈笑道:“血煞道血冥奉血魔宗主之命,前來斬除正道弟子。”說完,桀桀怪笑道:“你們已經是第四批,黃泉路上你們的同道都在等著你們。”


    衛陽持劍擋在眾人身前,言語冰冷異常,喝道:“你們血煞道喪盡天良,不知枉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天理昭彰,你們這些邪道必將遭到天譴。”


    血冥哈哈笑道:“天譴,我血煞道又怎會在乎,隻要老祖複活,這天譴我們怕它作甚。”雖是不屑,但是眼中閃過一絲恐懼,自古以來,但凡殺孽過重之人,會引來天怒人怨,降下天雷神罰加身,灰飛煙滅。


    荊少羽卻甚是不耐煩,冷然道:“廢話真多,去死吧。”刀氣衝天,當空怒舞,如同一條怒吼的碧龍,如奔雷狂襲,所到之處,氣浪倒卷,將山間林木轟然絞碎。


    血冥臉上浮出一絲訝異,驚聲道:“九黎苗刀怎會出現在你手上。”說完,雙手虛空一抓,一杆血紅色長幡凜然而出,浩蕩出一股濃重的血氣,長幡之中無數血色骷髏淒厲哀嚎,張牙舞爪地將劈來的刀氣給啃噬殆盡。


    “血靈幡。”荊少羽怒喝一聲,眼中殺機畢現,雖然他性格變得冷峻了許多,但是心中正義卻是長存,見得這厲鬼幡上附著的冤魂,登時怒意滿腔,洶湧澎湃而出。


    這杆血靈幡與惡鬼道厲鬼幡並稱魔門兩大邪惡法寶,皆是以吞噬人的精血與魂靈助漲魔幡的威力,吞噬的精血與魂靈越多,幡的威力則越大,這杆血靈幡比起鬼武那杆厲鬼幡威力不知大了幾倍,吞噬的精血少說也有萬餘了。


    見得這邪物,衛陽當先說道:“眾位師弟,我們一起上。”如此罪惡滔天人物,衛陽早已無所顧忌。


    其餘人點頭稱好,卻見得葉浩祭出的一百零八枚銀針,橫空激射,交織成一個玄門陣法,激發出凜冽氣芒,縱橫交擊,撞在血靈幡上,叮叮作響。


    止水峰一脈皆是道行高深的人物,就連實力最弱的莫名,此時的道行也已是道門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更別論衛陽與葉浩二人了。


    秦歌環顧一眼,就連止水峰中一向最厭惡殺生的陸雲萱此刻也是滿臉含煞,靜若處子般的臉上首次出現濃烈的殺意,由此可想而知,血煞道之人的累累惡行已然達到何種地步。


    血光爆舞,一道猩紅色氣浪驀地炸裂開來,宛如瀲灩血色煙花,蓬然激爆,點點猩紅血雨,飛花碎玉般地狂飆而出,擊打在止水峰眾人身上,


    血雨及身,像是滾燙的開水澆淋在寒冰之上,眾人被血雨沾染的衣襟瞬間被腐蝕,散發出一陣惡臭撲鼻的濃煙。


    當機力斷之下,眾人將沾染血雨的衣襟削去,運轉真元,轟然鼓舞,層疊拍擊,以浩瀚掌力將身前的血雨蕩開,避免再次受到波及,如此片刻,眾人眼前清明,密集的血雨絲毫近不得諸人的身前。


    而那些駐足留下的道門弟子,則是沒有那麽幸運,被血雨當頭淋下,瞬間血肉潰爛,淒厲慘嚎之狀令人慘不忍睹,陸雲萱看見眼前景象,嫻靜的臉上陡然變色,哇地一聲嘔吐了出來。


    止水峰中素來膽大的郝仁,此刻也是覺得背脊發涼,一顆心突突狂跳,眼睛睜得極大,心膽俱寒之餘,不禁思量,若是自己被這血雨擊中,那是不是也會與這些同道一般,全身血肉潰爛變為森森白骨?


    驀然,西陵山間,驚雷炸響,響徹雲霄,雪白的雷電劃破長空,天地亮白如晝,就連天地間彌漫的猩紅血氣也被雷霆震散,沉溺於土中。


    血冥失聲叫道:“該死的,上清派一眾老鬼竟然布下雷罰陣。”雷罰陣乃是上清派奇陣,由上清祖師獨創,威力巨大無窮。


    登時,閃電似的朝西陵山中飛去,臨走之時更是狂笑道:“哈哈,你們這些小輩,本座十分喜歡,初次見麵,本座就送你們一份大禮。”


    異嘯突起,漫山遍野之間忽然湧出無數個人影,綽綽人潮如洪流湧動,一齊往這邊湧來,黑壓壓的一片,少說也有萬餘人。


    凝目望去,郝仁失聲驚呼:“這……這些人都是西陵山附近的百姓,他們……他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隨著郝仁一聲驚呼,眾人凝目遠眺,臉色皆變得煞白,隻見這些百姓麵無表情,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空洞的雙眼之中閃爍著絲縷紫黑色的血光。


    這群百姓之中,年邁老者、三尺孩童、壯碩青年皆有,麵上都毫無表情,不斷張合著猩紅的嘴巴,欲擇人而噬,如此模樣,比十八層地獄中的惡鬼還要恐怖三分。


    而此時,一道流光從天際劃過,蓬地一聲,落在了眾人身前。此人竟是吳闕,他渾身血跡斑斑,看似傷得頗重,而且全身被煞氣侵蝕,一張臉紅的發紫。


    秦歌皺眉道:“血煞之氣。”上前幾步,運轉浩然正氣,進入吳闕體內,欲將他體內的血煞之氣驅除,可是這血煞之氣竟然異常的頑固,浩然正氣都奈何它不得。


    久驅不散,秦歌以意念引導,將吳闕體內的血煞之氣吸入自己體中,煞氣入體,全身如被萬千螞蟻啃噬,痛癢難當,忙運轉體內真元,將這股煞氣鎮壓於丹田之中,這才覺得好過了許多。


    衛陽不悅道:“師弟,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吳闕此人心術不正,而且屢次加害於你,你何必冒著生命危險救他。”


    秦歌嗬嗬笑道:“都是道門同道,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若是眼見同道受難而不救,那豈不是與吳闕一般無二了。”


    衛陽搖了搖頭,說不過他,暗自歎息,這師弟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善良,沒有防人之心,很容易吃虧。


    而此時,滿山遍野的百姓潮湧而來,已離諸人不足百丈距離,眾人心內躊躇,亦無定計,默默思量,到底該不該救這群百姓。


    衛陽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們走吧,這群百姓已被煞氣入侵,眼看是活不了了,我們不必在此浪費時間。”


    “師兄,等一等。”秦歌叫住欲離去的諸人,朗聲道:“我身兼浩然正氣,專克邪氣,我要救他們。”


    衛陽臉色嚴肅,正色看了他幾眼,沉聲說道:“這被煞氣侵染的百姓約有萬餘,就憑你一個人能夠將他們全部救下嗎?就算救活了他們,你也會因體內煞氣極重,精血被啃噬殆盡而死。縱然不死,也會淪落為邪魔外道,喪失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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