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一陣胡思亂想,到了後半夜秦歌才沉沉睡去。


    第二十八章世外桃源(下)第三更,求紅票。


    次日,秦歌早早的起來,練習了一遍心若止水訣之後,便走出房間,正巧遇見了曾文子在院子中練習養生之道。


    秦歌發現,曾文子練習的養生之法與他的那套熊經鳥伸之法相似,也是模擬自然間萬物的形態,均勻呼吸,吐故納新。


    “先生,我也曾學過一套養生之法與你現下練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是你這套養生之法卻是少了幾分剛直,多了幾分陰柔,倒是有些奇怪啊。”


    曾文子微微吐出一口氣,說道:“我這養生之法從上古便傳了下來,名為太極。”


    太極之道,秦歌也略知一二。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太極之道動靜如行雲流水,與天道合,衍化萬物。


    這太極之道他也曾捉摸了許久,始終不得入門,而曾文子似乎頗為精通此道,定是浸淫其中有數十年了。


    儒家雖講究入世修煉,但是也有許多儒家之人效仿道家,避世於深山老林之中,一心鑽研儒術,從儒術之中領悟大道。


    隻有遠離了紅塵的煩擾,心境才能夠通透,才能夠在自然之中尋求隱匿於天地萬物之間的道。


    曾文子一套太極養生之法練罷,秦歌也收回了目光,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先生你這太極之道極為奇妙,我在旁看了一會受益也是良多,這太極之道好像更偏向於道家,看來先生對於道家學說也有所涉獵了。”


    曾文子頷首,點頭道:“上古時期百家爭鳴,而這百家學說皆與儒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彼此間也有過學術上的交流,這太極之道偏向道家也不足為奇了。”


    秦歌驀然想起自己懷中的那冊古卷,手下也不猶豫,當即就拿了出來,說道:“先生對於上古時期的文字頗為精通,還請你幫我看一看這一冊古卷,上麵講的是何內容?”


    曾文子卻也是好奇,接過秦歌手中的古卷,看了一眼這古卷的封麵,說道:“這古卷以玄金絲線為材質,定然是難得的孤本,小友你倒是好運氣,不說別的,隻說這玄金細線,便是難得的珍貴之物了。”


    說話間,他已將這古卷隨手翻開,這冊古卷並不排斥曾文子,曾文子隻是隨手一翻便將它翻開了,頓時一陣金光閃爍,古卷之中的字符倏地一下盡數從古卷之中浮出,懸浮於兩人頭頂三尺之處,將兩人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給激發出來。


    曾文子一驚,口中驚呼出來:“這……這竟然是遠古聖賢的所著的文章,這其中的浩然正氣竟然浩瀚如海。”一股浩然正氣迸發,那些懸浮於兩人頭頂的字符皆快速旋轉,片刻間又沉寂了下來。


    對於這些字符,曾文子看的極為仔細,神情也是越發的凝重,看到後來,全身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曾文子合上古卷,口中喃喃自語:“可笑啊,我曾文子自詡博覽群書,明白儒家大道,現在觀閱了這古卷才發現,我這一世的儒道竟然是白修了。”


    秦歌見曾文子一臉落寂模樣,心中頗為擔憂,說道:“先生這古卷中所說的究竟是什麽?”


    曾文子搖了搖頭,道:“我曾文子研究聖賢典籍一生,自問人道盡在掌握,沒想到這古卷寥寥一句,卻將我先前領悟的一切都推翻,可笑,我卻是庸碌了一生。”


    秦歌極為好奇,問道:“先生定然是有了領悟,還請告知。”


    曾文子長歎一聲,道:“這古卷之中的道理還是你自行領悟吧,我從中領悟出來的東西並不適合你,你隻需記住,天地人三道之中,天道自然,地道博愛,人道中庸,這就足夠了。”


    秦歌聽完,不再追問曾文子關於古卷之上的內容,因為曾文子這樣說來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無論修何種道,最重要的是心性的曆練,一切都要去自行感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才能夠在修道的路途之中走得更遠。


    “秦小哥,這古卷可否借我觀閱半月時間,半月過後我定然將它還於你。”本來以曾文子儒道前輩的身份向一個後輩討要東西,實在是有失禮數,但是這古卷之中的經義通天地人三道,可以說是儒家的本源,是以他也不得不放下麵皮,出口討要。


    秦歌欣然答應,雖然他與曾文子認識不到兩日,但是心內卻是對曾文子充滿了敬佩,昨夜的一席談話,令他感覺勝讀十年書,古卷雖是奇珍異寶,但他也不會有任何吝惜,更何況曾文子隻是借去觀看半個月,他哪有不答應之理。


    曾文子拿了古卷,徑直往書房走去,渾然將秦歌忘了,足見他亦是個愛書如命之人。


    秦歌出了院子,來到村中的池塘邊的桑樹林,這時村中的中年婦女正在忙著喂養蠶蟲,見了秦歌之後,都好奇的打量著他。


    這些女子也知秦歌乃是族長看好之人,是以都顯得極有禮貌。


    秦歌雖是年少,但是也是懂得禮數之人,在與這些婦女交談的言談舉止顯得大方得體,令她們對他都讚賞不已。


    這時,村中一些與秦歌年紀相仿的少年也跑了過來,對著秦歌一陣詰問,這些問題多半是關於世外之事,顯然他們都對山外的世界感覺頗為好奇。


    秦歌將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細細說來,頓時惹得這些少年噓唏不已,無不為他悲慘經曆落淚。


    這些少年都是無憂無慮,比起秦歌要幸福多了,被秦歌這麽一說,都打消了要去世外遊曆的念頭。


    與這些少年交談,秦歌覺得頗為吃力,隻因這些少年雖然年紀與他相仿,不過腦袋之中的奇思妙想卻是層出不窮,屢屢將他給難倒。


    秦歌因際遇悲慘,自懂事以來便每天為了果腹而流浪,童心早已泯滅,不像這些少年,無憂無慮,不用為生計奔波,自然地心思就放到其他方麵去了。


    這樣過了半月時間,曾文子終於是從書房之中走了出來,半月時間他一直在書房內研習古卷,一步也未曾離開。


    半月時間不見,曾文子顯得更為消瘦了,可是一雙眼神卻是炯炯有神,頭頂的浩然正氣都將到達三花聚頂的地步,足以見得,這半月他對於古卷已經有了深刻的研究。


    第二十九章挾持(上)


    “哈哈哈……。”曾文子爽朗一笑,這個老者像是個小孩子一般,跑過來抱著秦歌,歡喜至極地道:“聖人雲:朝聞道,夕可死矣,現在就算是叫我立刻去死,我也是無憾了。”


    曾文子深悟赤誠之道,此番研究古卷再有領悟,心性已然返璞歸真,擁有了一顆赤子之心,是以才會做出這些看似不合禮法的舉動來。


    要知道,儒家對於禮最為注重,一個儒道前輩紆尊降貴去抱一個儒道後輩,要被他人知曉,定然會留下話柄。


    秦歌也知這些禮數,不過他亦是修道之人,不像那些迂腐的儒者,嚴格遵守禮法,是以對曾文子如此舉動沒有任何不滿,心內有的隻是由衷的欣喜。


    曾文子自覺失禮,端正了儀容之後,說道:“小友,你這古卷可謂是說盡天地人三道,乃萬經之始,經過半月的研究,我已然是受益良多,這古卷你今後可要好生保管。”


    話畢,他將古卷還與了秦歌。


    此時,隻見烈漢在門外急喚道:“族長,不好了,那個惡魔又來了。”


    曾文子臉色微變,沉聲說道:“你們暫且都各回各處,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去招惹那惡魔。”


    打開屋門,烈漢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見曾文子出來,忙說道:“族長,那惡魔揚言要你去見他,要是你不去,他就將整個村子的村民殺光,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秦歌在一旁,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了,問道:“你們口中所說的惡魔到底是什麽怪物,我學過一些道法,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曾文子搖頭歎道:“那惡魔本領高超,也是個修道者,你不是他的敵手。”


    當是時,一個渾厚的嗓音在空中傳來:“哈哈,老古董,快快出來,不然本道爺就要大開殺戒啦。”


    這個聲音,秦歌最是熟悉不過了,這些村民口中所說的惡魔竟然是燕狂歌這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曾文子端正衣冠,踱步走出屋外,循聲而去,徑直走到燕狂歌之處。


    “咦,真是巧了,沒想到你這小子也在這裏,不過道爺懶得理會你,哪邊涼快哪邊呆去。”


    “燕前輩,你究竟與族長有何瓜葛,你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商討個法子,將你們之間的誤會給解釋清楚,這不好嗎?”


    燕狂歌哈哈狂笑道:“你這小子莫非是腦殼壞了,這世間拳頭就是道理,我與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老古董你趕緊的跟我走,不然本道爺就殺光你們村的村民。”


    曾文子恭聲道:“燕前輩有請,曾文子自然是不敢推脫了,我這一身臭皮囊交予你便是了,還請你放過我的村民。”


    燕狂歌笑道:“如此甚好,不過本道爺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隻是要你一半生命精元即可,你也不必做出慷慨赴死的模樣來。”


    秦歌這時才聽出些眉目來,心中一緊,忙說道:“什麽!曾先生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要是被貿然吸去一半生命精元,哪還有命在?”


    燕狂歌甚是煩躁,麵色不善的對著秦歌說道:“你這小子怎地如此厭煩,要是惹得本道爺不高興,本道爺也將你的生命精元全數吸去,讓你變成一具幹屍。”


    生命精元乃是人與生俱來的本源精氣,一個人的生命精元若是失去了,這人也就活不成了,全身的血肉就會像是幹枯的花瓣一般,沒有任何生機。


    “這絕不行,曾先生與你無怨無仇,你卻要置他於死地,這……這不是正道所為。”秦歌性子倔強,絕不容許燕狂歌胡來,是以語氣也重了許多。


    燕狂歌登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天真的緊呐,道爺本就是魔門中人,你還與我談什麽正道,真是可笑。”


    曾文子步履穩健的走到秦歌身前,說道:“小友,這惡魔要的不過是我一半的生命精元,我給他便是了,你切不可激怒了他,不然這惡魔發起狠來,豈不是白白枉送了你自家的性命。”


    燕狂歌很不耐煩,斜瞄了曾文子一眼,說道:“快些,快些,本道爺時間可是寶貴,你還有什麽後事,也一並交代了吧,省得到時出現意外,你死了,這後事都沒個交代。”


    曾文子說道:“朝聞道,夕可死矣,如今我曾文子已無任何牽掛,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無憾。”


    燕狂歌露出欣賞的目光,說道:“你這老古董也是個頗為正氣之人,若不是本道爺遍尋天下找不到個修出浩然正氣的人來,本道爺還真不忍心動你這把老骨頭。”


    聽到此處,秦歌甚是疑惑,大聲說道:“燕前輩,你為何要修出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


    燕狂歌神色一暗,有些不悅道:“你這小子真是聒噪,若不是本道爺為了煉製一枚奪天丹,其中最為重要的材料便是修出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不然本道爺也不會威脅一個絲毫道法都不懂的普通人。”


    秦歌窒了一下,說道:“我也修出了浩然正氣,這般說來你也可以取我的生命精元了,既然如此還請你放過曾先生,他已是古稀之年,生命精元定然沒有我的旺盛。”


    燕狂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滿臉不信的說道:“你這少年看來老實,沒想到也會耍些小心眼,若是你能修出浩然正氣來,那這天下的讀了幾十年的還未修出浩然正氣的讀書人還不得羞愧個半死。”


    秦歌也不說話,將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喚出,在頭頂形成一個蒲團般大小的金色雲團。


    這浩然正氣雖然不甚渾厚,但卻是極為純淨,自從上次與曾文子談了一宿之後,秦歌對於儒道有了更深的理解,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雖然沒有繼續壯大,但卻變得極為純淨了。


    燕狂歌不屑的神色一掃而空,顯得有些震驚,不過他亦是了不得的人物,瞬間就恢複了那副狂放不羈的樣子。


    “不錯,本道爺沒料到你小子竟然儒與道同修,這樣更好,哈哈。”


    一陣大笑,笑得極是快慰,良久之後,他才說道:“小子就是你了,跟我走吧,這老古董就由得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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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不可,此事與秦小友沒有任何幹係,你怎地胡亂抓人,你要我走,我現在跟你走便是了,還請你放了秦小友。”曾文子臉色劇變,此事因他而起,反而將秦歌牽連了進來,可能還會危及秦歌的性命,這讓他怎會心安。


    燕狂歌哈哈笑道:“你個老古董,生命精元著實是弱,若是本道爺取了你一半的生命精元,隻怕你活不了多長時間就一命嗚呼了,你也知本道爺不喜歡濫殺無辜,就放過你罷。”


    秦歌此時被燕狂歌提在手中,淩空十丈,心內有些懼怕,不過見曾文子這番模樣,心中也是有些感激,張口說道:“先生你不必擔心我,我壯著呢,被吸去一半生命精元不礙事的,你盡管放心吧。”


    燕狂歌卻不容得兩人繼續囉嗦,提著秦歌腳踏虛空,宛如翱翔於九天的雄鷹,在空中盤旋飛過,速度極快,眨眼間就竄上了數百丈的高空。


    “先生,若是有空,我還會再來找你的。”被燕狂歌夾雜腋下,秦歌甚是難受,張口喊了一句之後,也不再說話,隻是默默運轉心若止水訣,抵禦這高空的寒氣。


    “你這小子有些情意,本道爺倒是有些佩服你了,不愧是青鬆那老書呆的弟子。”燕狂歌乃是縱橫魔門三百年的人物,在道門之中佩服的人也隻有三個,一個乃是玄青子,一個是淨念禪院的空相,另外一個則是青鬆。


    談話間,燕狂歌便已禦空飛行了三百裏,最終在一處山腳落下。


    山勢不高,但卻連綿不絕,像是一條條巨龍盤棲,滿山枝葉翠綠如茵,而在兩人不遠處則有一條小溪流淌,波光粼粼,溪中還有幾尾小魚在嬉戲,而小溪的源頭處則是一個黝深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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