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確實是賴家五年前剛換的。之前的房子在貓兒胡同。也不算差,裏頭舒服了,外麵瞧著卻不過普通百姓的家居。哪裏比得過這裏氣派。


    五年前,賈母發善心,去了賴大兒子賴尚榮的奴籍。賴家送了他去讀書,又為了他麵上好看搬了新家。後來還借著榮國府大總管的身份在外頭買了個九品芝麻大的小官。


    賈璉這麽說,便也是代表他將這些已經查得清清楚楚。


    賴大陪著笑,“也是多虧了老太太體恤,老太太念著我家那口子服侍她這麽多年的功勞苦勞,多有照顧。”


    言下之意,看吧,跟著老太太,我們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奴才之家,過得比人家縣官還強,所以,你要是想勸說我們投靠你們,沒門。


    這還真是他多想了。賈璉壓根沒這個意思,他沒有接話,喝了口茶,嘖嘖稱讚,“這是今歲明前的龍井?”


    今年清明才過了多久?這等茶葉甚是難得,沒想到,他一個奴才倒已經有了。


    賴大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是老太太賞的。就得了這麽一點子,平日裏都省不得喝。今兒二爺來了,怕粗茶汙了二爺的口,便把這個拿了出來。”


    “那我還真是占了便宜!”賈璉打趣了一句,便捧著茶盞細瞧起來,“雨過天青色的茶盞,還是官窯出的白瓷。這一套倒是齊全,釉色也不錯。”


    之前兩次賴大還沒多在意,可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賴大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微微凝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賈璉卻已經站了起來,在廳裏走來走去,開始參觀了,不時還品評兩句,末了嘆道:“賴總管,你這裏的東西可都不一般啊,家具都是紅木,擺件也不俗,雖不是樣樣上等,可也有那麽兩件。”


    賈璉手一指,“比如,那高幾上的花斛,若我沒看錯那是暖玉的,隻這一件,便值千兩,抵得上你這一半的院子了。這還隻是一個前廳,後院才是大頭吧。


    賴總管,以你在我們府上每個月的工錢,便是加上額外的賞賜。不說那個花斛,便是這一套茶盞,你都買不起。總不會這一切都是老太太給的?”


    雖說在大戶人家當差,賞賜豐厚,可也沒人這麽賞的啊。賴大突然意識到什麽,額頭冷汗涔涔,巴巴地說:“奴……奴才兒子出息了,有些是他孝敬的。”


    賈璉笑了,“賴尚榮是三年前謀的縣丞吧。我大周的俸祿是有定製的,官員倒是可以享用當地富商冰炭兩節的孝敬,可陝北那地方比不得江南富庶,他一介縣丞能得的也不多。


    所有收入加一塊,三年不吃不喝都省下來也買不了那一個暖玉花斛。你說你兒子孝敬你的,莫非是你兒子拿了不該拿的錢,做了不該做的事?”


    是自己貪了賈府的,還是賴尚榮貪了百姓的,自己選!


    賴大渾身一顫,麵色發白,“二爺,這話可不能亂說!”


    賈璉收斂了神色,麵上笑意全無,“賴總管,忘了告訴你,來你家之前,我還去了一個地方。京兆府衙門!”


    話音剛落,便聽外頭有敲門之聲,振聾發聵,轉而一堆人呼啦啦沖了進來,下人邊走邊欄,“你們是什麽,不能這麽闖進去!”


    “二爺……二爺你不能這樣,不……”賴大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本能地抓了賈璉的衣角,賈璉順勢扼住他的手腕往後一仰。


    衙役們闖入,便看到好似賴大推了賈璉一把,將賈璉推在地上。


    旺兒白了一張臉狠命將賴大拉開,扶起賈璉,摸到他後腦勺一手的血,嚇得大叫起來,“二爺,二爺你沒事吧!賴大!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二爺!沒想到你盡然如此陰險,身為賈家的奴才,賈家待你不薄,甚至為你兒子消了奴籍,沒想到……沒想到……”


    旺兒哭花了一張臉,拉住那捕頭訴苦,三兩句便說清了事件始末,“這兩天,我家主子要查帳,發現了許多漏洞,懷疑這奴才不老實中飽私囊,便來質問。


    誰知這奴才家裏處處精緻,便是這院子,尋常奴才一輩子不吃不喝不花用也得不來。先前他說是我家老太太給的。


    可差爺你瞧瞧這一屋子的東西,哪家老太太會這麽賞。後來他又改口說是兒子孝敬的。可他兒子不過是捐了個縣丞,哪裏弄得來這些東西。


    合著,不但他兒子貪贓枉法,他也不是個好東西!那窮鄉僻壤的一個縣丞隻怕也得不來這麽多好東西。差爺,你們可得仔細著些好好查查,他們這府裏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從賈家偷出去的!如今事情敗露,居然還想殺了我們家二爺滅口!”


    衙役大驚,這年頭還有敢殺主人家的奴才?不得了了!那捕頭忙讓人把賴大家的控製住,讓人進屋去搜查。旺兒跟了進去,沒一會兒,捧了個盒子出來,跪在賈璉身邊。


    “二爺!二爺!你瞧,這可是已故先太太的嫁妝!這狗奴才,居然還偷了先太太的嫁妝!”


    賴大朝那盒子看去,四四方方巴掌大,裏頭三四件首飾,鏈子耳墜都有,件件精巧,均是難得的上品。


    可……可那盒子明顯不是自家的!


    他咬牙,“那不是我家的!不是我家的!”


    旺兒嗤鼻,“在你婆娘的妝奩裏找出來的,還說不是你家的?哦,不對,還真不是你的。這是我們家先太太的!說,你們哪裏來的!”


    賴大哪裏還能不知這是怎麽回事,癱在地上,百口莫辯,隻能撒起潑來,“我要見老太太!我要見老太太!”


    賈璉捂著剛才摔到的頭,索性也學他攤在椅子上,叫得比賴大還大聲,“哎呦,我的頭!我的頭!”


    “二爺,二爺你怎麽了!這天殺的奴才!若二爺有個好歹,你便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


    廳內,亂做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賈璉:嚷啊,再嚷啊!像誰不會嚷一樣!


    京兆府尹:bollboll你們,給我省點心成嗎?什麽都來找我!我也想清閑清閑!


    有人說,我作話太多了。o(╯□╰)o。我確實話癆……


    咳咳,好吧。我以後注意點。不話癆了。不要嫌棄我。


    ps:預告一下。下章,最多下下章。林如海就上京了!你們期待嗎?反正我很期待!


    第60章 沈蘅之死


    賈府。


    “老太太!冤枉啊老太太!別說老奴沒拿過先太太的什麽嫁妝,就說我們家那口子。老太太是知道他的!就是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璉二爺動手啊!老太太!”


    賴嬤嬤哭哭啼啼。可即便她死命扒在地上,也終究被京兆府衙門的人強行拽走了。


    榮慶堂院子裏。


    賈母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厥過去。王熙鳳抱著賈璉滿是鮮血的頭,嚎得驚天地泣鬼神。


    “二爺!二爺,你要是有個什麽事,叫我怎麽辦!叫孩子怎麽辦!那天殺的奴才啊!老太太,你可得給二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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