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頓時讓長老無言以對。於是他叫過來兩名身強力壯的蠻族戰士,架起了李察,將他送回了房間。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李察就癱倒在床上,一時間疲累欲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他安靜躺著,心中開始回憶對決天國武裝的整個過程。開戰伊始,一切都在按著李察預想的思路在進行著,智慧天賦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強大。然而變數卻是發生在聖光洪流與李察獄炎對衝的一刻。


    並未能恢複最佳狀態的李察原本實力就照烏列差了一個等級,魔動武裝和生命誅絕加在一起威力也比不上天國武裝,所以雙方力量絕無花巧的對衝時,李察實際上是處於下風的。表麵上看起來獄炎在消耗戰中還要稍占上風,可是李察的魔力遠比不上烏列。這樣消耗片刻,李察就會先行耗盡魔力,從而失去先機。


    李察原本準備將多餘的魔力全部傾瀉出去,在劇烈爆炸的瞬間以精研數年的最後一刀和烏列決一生死。他要抓的就是烏列精神放鬆的那麽一個最微小的破綻。


    可是當獄炎真的處於下風時,李察忽然好象聽到了一聲充滿了怒意的咆哮。這聲咆哮中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威嚴,李察覺得整個世界都為之震動!


    怒吼不是來自外部的世界,而是直接在李察的靈魂中響起。在吼聲響起的瞬間,李察忽然覺得全身上下的力量都被打通,匯聚成一個整體,有數條血色絲線甚至伸入深藍冥想世界中的那兩顆代表著不同力量的星體上,源源不絕地抽取著它們的力量。在這一刻,李察所有的力量終於匯聚一處,然後變得更加晦澀深沉,緩緩湧出,撲向烏列。


    這是全新的力量,是毀滅更深的一個層次。而在新生毀滅力量的推動下,生命誅絕更是發揮出前所未有的威力,這才有了那驚豔的一刀。


    可是,那聲怒吼又是從何而來?


    李察思索著,檢視著自己身體內部的情況。所有的血脈力量都已枯竭,五棵世界樹完全就是掉光了葉子的禿樹,阿克蒙德血脈也幾乎不再流動,那裏的熔岩都已凝固,隻能在縫隙中還可以感受到一縷灼熱氣息。但是隨著李察的心意,阿克蒙德血脈中浮上一長串神秘的符號,它們的意思自然而然地就出現在李察的意識中。那是李察的真名,此刻最前方的一長串符號都在流動著暗金色的光澤,意味著這段真名已經覺醒。覺醒的部分比以前要長出一大半,但它們合在一起,依然是同一個名字:迪斯馬森,即為毀滅。


    李察審視著自己的真名,不知道迪斯馬森究竟是一個名字,還是代表著一種力量。原本真名都是意指後者,可是在聽到那聲怒吼之後,李察卻第一次開始考慮前者的可能。畢竟那記吼聲中充滿了不可言說的傲慢與憤怒,並不象是單純的力量,反而象是一個李察現在無法去理解的偉大存在。


    李察的真名閃耀了幾下,就在虛空中消失。調動真名需要消耗很多力量,所以已經處於虛弱狀態的李察立刻就湧上無法抵禦的睡意,昏睡過去。


    自踏上卡蘭多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寧。


    在聖廟內,一眾長老們卻都在挑燈夜談。雪山長老會的長老們全都在場,而各區域長老會的重要長老也大多到了。眾長老們討論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祭典戰被一個諾蘭德人給贏下來的事實。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難道真的讓諾蘭德人成為神子在人間的父親?


    長老們吵吵鬧鬧,爭執不休。大多數人的意見是堅決反對,畢竟諾蘭德和卡蘭多已經對立了無數年。可是蠻族的長老們卻無地抹殺李察是堂堂正正地贏下祭典戰的事實,因此下意識地回避了這個話題。就如何安排儀式上,眾長老們的想法也各不相同,惟一的共同點就是絕不能嚴格按照傳統來辦。那可是要邀請蠻族所有大族的族長,以及所有願意聽從聖廟召喚的強者到場觀禮的,要真是這樣做了,卡蘭多蠻族的臉麵也就全丟光了。


    吵了大半晚,讓這些力量出眾的長老們也覺得疲累不堪,於是怨氣都集中到了雪山長老會一眾長老的頭上。其實他們都知道這樣根本吵不出一個結果來,隻不過所有人心中都積鬱著一口氣,想要找個途徑發泄出來而已。


    最終,長老們一致同意先把祭典儀式往後推推,等李察恢複了身體再說。這根本就不是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卻被眾人認可,並加以實行。


    在聖廟後方一座幽靜的小院裏,山與海穿著一襲寬袍,正跪坐在獸神雕像前,在沉思著什麽。這時房門敲響,大祭祀烏紮拉祖走了進來。他看著洗去了聖者圖騰,也拆去了發辮的山與海,先是歎了口氣,然後堆起笑容,說:“李察贏下了祭典戰,現在你的心願終於達成了。”


    “是嗎?很好。”山與海淡淡地說。


    大祭祀將懷中的石盆放在屋內,拿出一個年代古老的獸皮包,層層打開,露出裏麵幾塊大小不一,色澤各異的石頭,說:“現在祭典戰已經結束了,殿下,我可以重新把聖者圖騰給你畫上了。”


    山與海卻搖了搖頭,說:“你們不會希望我打贏李察吧?”


    烏紮拉祖的手僵了僵,然後尷尬地說:“這確實是一些……不,大部分長老們的想法。但是長老會不會對你提出要求,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至少,嗯,過程可以稍微激烈一些,要不然我們蠻族的臉麵有些不太好看。”


    山與海依舊在看著獸神雕像,頭也不回地說:“我既然已經洗去了聖者圖騰,現在感覺很輕鬆,暫時還不打算畫上,就這樣吧!”


    大祭祀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那我就先把東西放在這裏了。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再來叫我就是。”


    在烏紮拉祖出門之前,山與海淡淡地問:“你們不會又要想些什麽新的花樣出來吧?比如說讓那幾個家夥中的一個出來,和李察打場附加賽之類的。”


    大祭祀猛然咳嗽起來,連聲道:“不會,不會!這怎麽可能?”


    可是他的咳嗽卻出賣了他。就在剛剛結束的長老會上,確實有不少長老提到了這個方案,最終被大長老和大祭祀,以及山與海的母親阿薩聯合否決。若真是這樣做了,當時阿薩的說法是,那他們這些長老就和諾蘭德人一樣無恥了。


    山與海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烏紮拉祖看著山與海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很單薄,也很孤單。大祭祀長長地歎了口氣,說:“殿下,祭典戰的結果不可更改了,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隻不過形式上可能會稍稍改變一下,好讓大家都能夠有個台階下。至於如何改,還沒有討論出結果。但絕不會再有什麽壞消息了。”


    山與海點了點頭,說:“好的。李察要休息,我也想安靜一天。明天晚上,我再加上聖者圖騰吧!”


    大祭祀意外之餘,臉上也露出喜色,然後離去。


    夜深人靜,山與海依然安靜地坐著。她忽然站了起來,開始舒展活動身體,整整半個小時,直到額頭見汗,這才停下。她打開房門,向院中叫道:“我餓了,去弄點吃的來。”


    守夜的幾名蠻族女戰士紛紛爬了起來,去準備食物。山與海的飯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一般需要兩三個人才能搬得動。片刻之後,她們就抬著幾個巨大的石盆回來,裏麵盛滿了熱氣騰騰的食物。


    “一起來吃吧!”山與海招呼著。幾名女守衛都是又驚又喜,她們可知道山與海的食譜特殊,能夠和她一起吃上一頓,抵得上自己平日苦練半年的。她們剛剛坐下,山與海卻突然站了起來,守衛們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眼前已是一黑,都被少女打暈。山與海從櫃子裏翻出幾根獸皮索,紮緊了寬大的衣裙,然後又用獸皮包了滿滿一大包烤肉,背在身後,隨後對幾個昏過去的女武士說了聲對不起,就離開了院子。


    李察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被人給搖醒,一睜眼就看到了山與海。這還是此次到卡蘭多,他第一次看到少女。李察又驚又喜,剛想說什麽,山與海就把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然後壓低了聲音說:“快拿上你的東西,跟我走!”


    “走?去哪?”李察一頭霧水。


    “逃跑啊!你還真打算參加儀式嗎?”山與海不容李察弄明白情況,一把把他提起,扛在肩頭,左手抓起李察的行李,就出了院子,向雪山下飛奔,轉眼間消失在夜色深處。


    此刻在遠處的一座雪峰上,蒼鷹和阿薩正站在那裏,看著少女扛著李察一路遠去。蒼鷹忽然一聲歎息,神色複雜,說:“女兒已經長大了。”


    ☆、章六十四 信


    山與海一邊扛著李察,一手提著李察的東西,跑得並不是特別的快,可是她的體力幾乎是無窮無盡,一直跑到天亮,連李察都覺得自己被扛得疲倦不堪,少女卻依舊神采奕奕。當第一線陽光照耀在卡蘭多大地上的時候,李察身體深處也如同從沉眠中蘇醒,體力不斷湧出,結束了蠻荒嗜血帶來的虛弱效果。


    虛弱階段一結束,李察就從少女身上跳了下來,她扛人的手法可不夠專業,顛簸得李察全身酸痛,骨頭就像散了一樣。


    李察看著少女,當下一怔。山與海此刻垂肩長發,一身寬裙,若不是那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自然而然的強烈蠻荒氣質,她看上去就若諾蘭德的一個清麗少女。圖騰、辮子和那些價值連城的飾品,都消失不見。


    “你的樣子怎麽變了?”李察驚問。


    “聖者圖騰洗掉了,至於那些飾品,它們都是屬於卡蘭多的財富,我現在既然不打算再留在卡蘭多,就不打算帶走它們。”山與海說。


    “你是說……”李察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準備跟你回諾蘭德。”少女說。


    “這……”李察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因為對整個卡蘭多來說,山與海都十分重要。長老們會放她走嗎?


    山與海似是猜到了李察心中的想法,帶著些小小狡猾的笑,說:“長老們多半巴不得我們兩個跑路呢,而且跑得越遠越好,那樣他們就不用看到你了。”


    “是這樣啊,好吧。”李察很是無言。看來好麵子,是任何地方都有的通病。


    李察又上下看著山與海,臉上漸漸露出驚訝,吃驚道:“你現在隻有……”


    少女想了想,說:“按諾蘭德的標準,十級?”


    “怎麽會這麽低?”李察難以相信。在深藍分別後,已經是一年多過去了,她怎麽也不至於隻有十級。而且上次見麵時,山與海那龐然如山的氣勢也給李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正常啊!過去要打架的話,用用聖者圖騰的力量就可以了。而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吉克拉瑪峰頂睡覺,那裏的環境最適合我的身體成長了。睡一天的話,相當於其它蠻族戰士苦練半個月吧。”


    “這樣……也行?”


    李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睡覺也能得到強大的力量,山與海簡直要和上古巨龍一樣了。


    少女很認真地說:“那裏不是誰都能夠睡得下去的,過去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吉克拉瑪峰上。”


    “我們先走吧,邊走邊說。”說著,李察就背上了自己的行李,辨別了一下方向,和山與海向諾蘭德大陸的方向奔去。


    長老們或許如山與海所說,巴不得他們悄悄地走,這樣就不用再為祭典儀式的事情頭痛了。上千年來,蠻族祭典冠軍可還是第一次被外人奪走。長老們用過了一次陰謀,然後又設法加以補救,最終還是給李察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可是其它蠻族戰士卻不知道這些幕後的事情,他們會視李察為強者之路上最大的障礙,很多人會想法設法擊敗李察,以洗刷恥辱。


    李察現在可不打算多生波折,野蠻屠殺已經變成了神聖斬殺,所以他對再和這些蠻族戰士們打架一點興致也沒有。他需要回到領地,整軍備戰,誰知道華文的威脅隻是說說,還是打算來真的?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李察確實壞了聖樹王朝的好事,而且是相當大的一件事。


    山與海也不願意與自己的族人戰鬥,於是和李察並肩飛奔,一路向諾蘭德而去。


    日出日落,兩個人很快就離開了雪山,跨過了那條生滿了鱷魚的巨河,才停下宿營。他們的晚餐就是烤鱷魚。一路上李察已經弄清楚了吉克拉瑪峰的奧秘。這座雪峰傳說中是深冬女士被獸神斬殺之地,因此具有了神跡般的力量。在這裏修行,根本不會遇到瓶頸,隻要忍受得住聖峰力量的衝擊侵襲,就可以一直修煉下去,直至傳奇。但是吉克拉瑪峰有著和神跡相當的危險,深冬女士隕落時詛咒了這塊土地,因此這裏的寒冷就具備了凍結靈魂的力量。隻有那些有著無比強大的意誌,和一個不屈靈魂的人才能夠抵受得住這裏的寒冷。而且修煉時間越久,寒冷就會變得越發的難以抵抗。這裏的寒冷還有麻痹意誌的能力,所以當一名強者發覺自己已經無力抵抗寒冷時,往往為時已晚。所以每一年都會有數量不等的強者在吉克拉瑪峰頂被凍死。


    山與海是受獸神眷顧的,獸神的力量保護著她,讓她可以長時間在吉克拉瑪峰的核心中睡覺。在睡覺的時候,雪峰的力量實際上是在慢慢地改造和淬煉山與海的身體,讓她身體各項素質都在永無休止地提高著。理論上,假如山與海可以一直睡下去的話,總有一天她的身體會變成神軀。


    李察看著山與海,深深地歎了口氣,居然有了些嫉妒的感覺。他現在看出來了,少女的鬥氣水準確實非常一般,可她的身體本身就是最強大的武器。她的力量、速度和防禦力都非常強大,然而最可怕的卻是她的體力,她的體力幾乎無窮無盡。有著這樣的身體作為本錢,她確實用不著在意鬥氣是多是少了。


    在溫暖的篝火旁,那條巨大的烤鱷魚很快就變成了一堆骨頭。李察和山與海的飯量已經今非昔比,居然還是隻有半飽的感覺。李察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揮出一小片冰霜,熄滅了篝火,說:“該出發了。”


    山與海象頭小獅子一樣打了個哈欠,卻懶懶地不想動彈,好不容易才被李察拉了起來。就在這時,風忽然大了,狂風呼嘯著從森林中吹過,一些措不及防的飛鳥走獸都被風掀了起來。一時之間,整個森林都在狂風中變得飄搖。李察用力嗅了嗅,發現風中有股異樣的腥臭,不由得臉色大變,大吼一聲:“小心!有非常厲害的魔獸!”


    他話音未落,忽然抬頭望向天空,在遠方的天空中,有十餘點各色光芒在閃耀不定。透過濃濃的霧氣,李察終於看清楚那裏是什麽光芒,分明是某種巨獸的眼睛!在濃霧深處,是數個猙獰的巨大頭顱。


    李察一時間幾乎屏住了呼吸,失聲道:“九頭蛇蜥!這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山與海也臉色大變,拉著李察就開始狂奔,邊跑邊說:“它是來找你的!快跑!”


    “找我?為什麽找我?”李察大為恐慌,被九頭蛇蜥這種超級魔獸盯上,以後再來卡蘭多可真要小心了。力量程度到了它這種層次,已經不再是靠本能生活的魔獸,而是有著不遜色於人類的智慧了。


    “為什麽不找你,你吃了它的蛋啊!”


    李察這才恍然,於是打消了一切僥幸心理,全力奔逃。兩個小人,外加一頭巨大蛇蜥,就這樣追追逃逃,穿過了卡蘭多的大地,一路到了海邊。當風中有了大海的味道時,那頭蛇蜥這才不甘地離去。


    而李察和山與海乘船來到了有著傳送陣的島嶼上,一前一後步入了傳送陣。當魔法的光芒閃過之後,李察又踏上了諾蘭德的土地。


    時間才過去一個多月,諾蘭德的一切看起來都沒有變化。隻不過當李察回到黑玫瑰古堡的時候,阿克蒙德們除了為他安全的歸來感到驚喜,同樣對他帶回來的少女頗為好奇。李察隻打算在黑玫瑰古堡停留一天,他匆匆給艾莉婕寫了封信,告訴她要小心聖樹王朝的動向後,就帶著山與海,穿過傳送陣,回到了浮島上。


    當李察走進書房時,發現桌上放了一封信。這封信已經在這裏整整一個月了,一直在安靜等待著李察的歸來。李察拿起了信,信封的字跡一看就知道是流砂。不知為什麽,在拆信之前,李察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幾分。


    信上是流砂清麗英挺的字跡,一開始,她並沒有說主題,而是回憶著初見李察時的種種情景,那時兩個人同乘一輛馬車,一起挑選了李察的追隨者,一同失陷在法羅。就象流砂的神術給李察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樣,李察在構裝與魔法上的天賦也讓流砂吃驚,但最讓她觸動的卻是李察在任何時刻都不敢鬆懈的勤奮和專注。


    就這樣,從法羅被追得東躲西藏,到現在雄踞一方,兩個人始終並肩戰鬥著,誰都離不開誰。


    但是…...


    看到這個詞的時候,李察的手忽然抖了一抖,他知道,在但是的後麵,就是這封信最重要的內容,也很可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內容。因為看到這裏,整封信中那種淡淡的憂傷氣息已經撲麵而來。流砂一定是強忍著心緒,才能寫下這封信,可是她卻無法讓自己的心情完美的被控製,還在泄露了一絲出來。


    李察把信放下,定了定神,這才能夠繼續讀下去。


    ☆、章六十五 離開


    信在繼續。


    “你有你的守護,我也有我的堅持,為了得到我們各自想要得到的,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道理我們都明白,也都願意為此付出代價。是的,所有的付出都是我們願意的。就是把世間所有的金幣都放在一起,也難以換來我們的願意,不是嗎?


    現在,是我離開你的時候了。我將前往黑暗地域去開拓信仰,奈幽和依俄也將跟我同去,所以在今後的歲月中,你很可能就沒有永恒龍殿神官的幫助了。但是想辦法得到龍殿神官的幫助依然是非常重要的。在法羅,三女神的神官們盡管沒什麽大用,但總好過沒有。或許將來,三女神會親自為你服務,隻要你想辦法把她們牢牢地束縛住。這本來該是我要做的事,可是現在卻幫不了你了。


    我最後能夠為你做的,是把你的稱號提升到了‘位麵漫步者’。這個稱號可以讓你有更多的神恩選項,並且付出更少的神恩。用通行的說法,就是打了八折。此外還有一個建議,那就是重視永恒與時光之龍,但不要依賴它。永遠不要以為獻祭是收獲,恰恰相反,我們是在付出。相比之下,反而是母巢更可靠一些。


    好了,我該走了。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前往黑暗地域的路上了。


    不要來找我。


    我知道你喜歡幹傻事,但你也知道我從來不說謊。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那麽在你能夠把聖樹王朝的教宗放倒之前,都不要來找我。


    再見了,我的李察。”


    這封信的風格就是流砂一向的風格,直截了當。看信的時候,李察就象是在聽著她說話。當信放下時,他的心中也有一陣恍惚,感覺這封信好象是在和他開一個玩笑。


    是在開玩笑嗎?


    李察用力晃了晃頭,再仔細地看著信,才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他默然坐了一會,才走出書房。山與海靠在走廊的牆上,正在等著他。少女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諾蘭德的女士獵裝,但她獨特的氣質卻不是形象和衣服所能夠改變的。


    “出事了?”


    李察勉強笑了笑,說:“一個朋友突然離開了。我需要立刻去確認一下。”


    “我陪你去吧!”山與海說,然後看了看李察,又補了一句:“我會在外麵等你的。”


    李察點了點頭,就和少女離開了浮島,向永恒龍殿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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