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裳在跑出老遠後,逐漸回過味來了,回頭對逃得氣喘迂迂的綠豆很是疑惑地問:“我們為何要這麽狼狽地逃?像喪家狗一樣?”


    “不是那姓陸的要收拾少爺,你嚇壞了才逃的嗎?”綠豆不解地回答。


    “他能收拾得了我?你別忘了他可是被我收拾過,手下敗將而已。”


    那你還嚇得逃跑!綠豆很是無語地看著自家小姐。


    “都怪他非要大吼站住,一般人不都是在被人威脅‘站住’或‘別跑’時唱反調的嗎?本姑……少爺也未能幸免。”顧裳沒好氣地給自己下意識的行為找理由,她哪裏需要跑啊?那姓陸的真敢做什麽,她在他動手前就先將他放倒了。


    想通了,決定繼續大搖大擺地慢慢趕路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吼:“女扮男裝的倆家夥,給小爺站住!”


    顧裳回頭,見是剛剛那位想買馬的小紈絝正兩眼發光、仿佛看到金子了似的奔過來,頭皮一麻,大喊一聲:“小豆子,我們快逃!”


    主仆兩人再次夾著尾巴像喪家犬一樣騎著馬鑽進人群裏逃跑了。


    路上的人見到馬奔過來都自動讓出路來,讓出後又自動匯到一起,於是這就等於放走了顧裳主仆,而追著她們跑的郭家小郎則被行人絆住了腳,速度大降,最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金子”跑了。


    “可惜,太可惜了!”郭小茶氣得直跺腳,不甘心地望著顧裳主仆消失的方向,這個時候又不以自己是官家子弟而驕傲了,若非顧及著老爹的官威,他哪裏會因怕撞傷了行人而追不到人?


    “二爺,奴才這就去找人抓她們吧?”身旁跑得呼哧帶喘的隨從建議道。


    “去吧,你會畫像,將她們樣貌畫出來讓人去找!”郭小茶想到自己在父親眼中一直與廢物並無兩樣,若能將這兩個“金子”逮著,那未來得是多麽輝煌燦爛啊……


    話說顧裳兩人跑到了安全地帶後,忙尋了個隱蔽的地方又開始折騰起裝扮來。


    “小姐,那男的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我們為何要跑啊?”綠豆對她們再次狼狽地逃跑及又要改裝一事感到不解。


    “你傻啊,那姓郭的是郭侍郎的兒子,我們當然要躲得遠遠的為妙,俗話說民不與官鬥,這裏是京城,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們還是老實點好,正事還沒做呢就惹上了官司那怎麽成。”顧裳這一路來沒少買衣服和鞋子,這都是為變裝做準備的,至於舊的衣服都扔掉了,以防泄露行蹤。


    綠豆想想覺得小姐說的對,於是也不言語了,隻是對身上沒穿幾日的衣服又要扔掉感到心疼,這些買衣服的銀子可真是花得冤,小姐好敗家。


    這次顧裳穿了件花花綠綠的衣服,依然是男裝,臉部稍加變化了下,結果變得更為不起眼了,容貌平凡得令人看了後根本就記不住長什麽樣,唯一的特點就是一身騷包到極點的繡滿花花草草的衣服。


    綠豆則被打扮成年輕少婦,容貌當然還是很平凡的,同樣是扔到人堆裏立刻就被忽略的型。


    其實顧裳並不會易容,她之所以能連番的變裝還不易被發現完全歸功於她會研製各種藥粉,這些藥粉包括能令容貌發生變化的,比如能令皮膚變黃發紅啦,或是眼角下垂眼睛變小,鼻梁看著像是變塌了等等功效。


    塗抹一番後一般人很難發現這是假的,隻有眼力特別強悍或是易容行家才會看出顧裳這並不怎麽高明的半調子改裝。


    “小姐,我們走吧。”綠豆對自己總變裝已經麻木,變得過於頻繁都記不住之前是何模樣了。


    “不行,得找個地將小白也變變。”顧裳看著小白說道。


    小白仿佛猜出了主人的想法,後退兩步眼神頗有些哀怨。


    最後,兩人加一匹大黑馬出現在了集市上,又開始大搖大擺地趕路了。


    走累了,顧裳就找了間酒樓歇腳,點了一桌酒菜後兩人開始吃。


    酒樓不僅是吃飯的地方,還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於是在吃飯時總能聽到近來的各種八卦消息。


    “聽說昨晚古大人家裏傳家寶被盜了,還是那個玉麵狐做的案。”


    “那玉麵狐四處偷,各地官府都抓不到她,誰想膽子大到都偷到天子腳下了!”


    “哎,別提了,我大哥的小舅子是當捕快的,近來為找這玉麵狐天天被頭兒罵不說,還累得連坐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理解理解,這才幾日功夫,京城已經連續五名三品以上官員家寶物被偷,家中還有多名侍衛受重傷,人人自危,官府不下急令才怪。”


    顧裳聽著幾桌人都在談論著這事,納悶兒地小聲嘟噥:“玉麵狐是誰啊?”


    結果被隔壁桌的其中一個男客人聽到了,就說:“這位小兄弟外地來的吧?那玉麵狐是名女子,雖一直戴麵紗,但露出的額頭和眼睛很漂亮,還總滑不溜丟地讓人捉不著,像個狐狸一樣狡猾,於是人稱玉麵狐,她啊有一手好的偷功,無數大財主和官員都著過她的道,而且聽說還殺人呢。”


    “天啊,居然有如此厲害的女子!”顧裳兩眼亮亮的,一臉向往地說道。


    那人見狀一臉鄙夷地道:“小兄弟可別肖想玉麵狐,那女人凶悍得很,殺人跟剁豬肉似的利索,你這小身板兒人家一拍就廢了。”


    顧裳不高興了,她覺得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被鄙視了,沉下臉來道:“閣下這話說得太過了,在下個頭再小那也是個男人,豈能被一個女人一巴掌就拍廢了?不定誰廢誰呢!”


    “哎喲,還吹起牛來了哈哈。”隔壁桌的四個人都大笑起來,隻是單純地覺得很好笑,並沒有什麽諷刺意味在裏頭。


    “哼。”顧裳不再理會他們,氣呼呼地吃起菜來。


    綠豆看自家小姐那生氣的樣,感到極為無語,又不是真的男人,被人鄙視下就氣成這樣,入戲過頭了吧?


    隔壁桌的人也沒再與顧裳抬杠,開始說起別的事來,說著說著就說起近來的新鮮事。


    “聽說沒有?那個郭侍郎郭大人出京那幾日在客棧裏被個歹徒迷倒了,這襲官可是大罪,甚者是要砍頭的!”


    顧裳聞言感覺一道冷風瞬間自脖子處飛過,忙驚魂不定地摸脖子,動作大了點,引起隔壁四人的側目,她忙咳了下解釋道:“昨晚吃雞時不小心卡雞毛了,嗓子不太舒服,咳咳。”


    那四人投來鄙視的一眼後繼續議論起來。


    “聽說那歹徒是名女子,因迷戀郭大人想嫁於他作妾,屢次被拒後惱羞成怒便將他放倒了。”


    “真是,怪不得說女人是禍水呢,為情所困都跑去當歹徒了,這愛的得有多深沉?”


    顧裳口中的雞湯立刻噴了出來,捂住嘴開始猛咳,這是誰亂傳的謠言還是那郭大人自己說的?她嚐嚐一名美女子怎麽會喜歡那個其貌不揚的糟老頭子?


    “夫君你小心點兒。”綠豆捏著嗓子柔聲道,桌上的菜都被噴了口水,她還怎麽吃啊。


    隔壁桌一名男人側過頭有些同情地道:“這位小哥你既然嗓子卡雞毛就不要再吃雞肉了,看都將雞湯噴出來了。”


    顧裳:“……”


    好好的一頓飯,吃得並不爽快,顧裳匆匆結好賬帶著綠豆走了。


    臨近傍晚時,見到有官兵在牆上張貼皇榜,她們就過去看了,結果看到是懸賞抓人的,畫像是一名戴著麵紗的女子,皇榜上寫著:此女乃玉麵狐,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提供線索者賞銀二百兩,活捉玉麵狐者賞銀一千兩,直接打死玉麵狐者賞銀兩千兩。


    “小……夫君,這個人看著好麵熟啊。”綠豆看著畫像說道。


    “何止眼熟,我們還見過呢。”顧裳左右望了望,見附近沒什麽人,於是小聲說道,“這是黑衣姐姐,樹木裏遇到的那個。”


    “天啊,是她!”綠豆驚呼出聲,見附近有人望過來忙將嘴捂上眨了兩下眼裝白癡。


    顧裳忙將傻丫環拉走,一路心事重重的,她沒想到玉麵狐是這位黑衣姐姐,被官府下通緝令,這影響得有多大?可不要被抓到啊。


    不知怎麽的,雖然隻有過一麵之緣,但顧裳就是不想見玉麵狐受到任何傷害,她希望官府永遠抓不著人。


    又過了兩日,兩人一路慢悠悠地一邊打聽路一邊走,此時她們離陸家已經越來越近了。


    這日中午,顧裳聽說前麵有家麵館好吃,就要過去嚐嚐,結果又看到有官差在張貼懸賞的皇榜。


    過去一看,嚇了顧裳一大跳,這畫像正是她與綠豆放倒郭侍郎時的女子裝扮,隻見榜上寫著:此二女企圖謀害朝廷重臣,罪大惡極,提供線索者賞銀二十兩,活捉此二女者賞銀五十兩,直接打死二女者賞銀一百兩。


    “玉麵狐一個人就值上千兩了,怎麽……兩人就隻值幾十兩?!”顧裳耷拉著臉不高興地道。


    綠豆看著皇榜嚇得有點腿軟,見自家小姐關注的重點完全偏了,拉著她快步遠離此地後哭喪著臉小聲嘀咕:“怎麽辦,這都張貼皇榜,聖上都蓋了皇印,怎麽會這樣?”


    “怕什麽?那畫像上的人與我們有關嗎?有關嗎?”顧裳毫不在意地翻著白眼。


    也是啊,很不一樣,她們自己不說還有誰會認出是她們嗎?綠豆這樣一想心又安了下,不過擔心會被陸子澈認出來,貌似每回她們變裝他都能認出來,想開口說這事又怕被小姐罵她笨,於是選擇了閉嘴。


    陸子澈這兩日一直忙生意上的事,今日終於得了半日的閑,於是決定去自己產業上的酒樓去用飯,半路上看到有人張貼皇榜便隨意掃了一眼,待看清上麵的畫像後腳步立刻停住,轉了個方向快步向畫像處走去。


    汪小飛見狀也跟過去,當看到畫像上的女子後同樣驚訝地睜大了眼,結結巴巴地道:“她


    、她是玉麵狐?”


    陸子澈俊眉微擰,黑眸定定看了畫像女子片刻後道:“奇怪,與我們之前看到的玉麵狐畫像為何不一樣?”


    “是畫手的功力問題?”汪小飛認為是這樣,這玉麵狐很厲害,他跟著自家少爺奔波大江南北地做生意看過不隻一次官府懸賞抓她的皇榜,畫像明明不一樣。


    “若玉麵狐真麵目就是長這樣,那麽……”陸子澈說到一半停住,抿起唇開始若有所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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