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亞琛的話成了近期縈繞在遲夏心頭的一件大事,就連顏顏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一直問她是不是遇見了什麽問題。


    再加上李薇薇也已經開始著手忙活跟她續約的事宜,遲夏知道,她的決定真的已經無法再拖了。


    這天的通告,是跟公司幾個藝人合拍一則公益廣告,巧合的是,陸輕奚正好也在其中。


    好在片場每個人都忙的要死,根本沒有什麽坐下來聊天的機會,她也就不用再刻意跟陸輕奚做出相談甚歡的假象。


    “好,過!這組休息一下,換道具下一組繼續。”隨著導演的聲音,遲夏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些,人也從鏡頭下走了出來。


    在一旁等著的顏顏趕忙拿著手中的水杯迎上來:“怎麽樣?累不累?要不要喝點兒水?”


    遲夏把水杯從她手中接過來,仰頭喝了一口,才開口道謝:“謝謝。”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遲夏的休息椅旁邊,她剛想坐下,就察覺攝影棚的門口又傳來一陣輕微的躁動。


    攝影棚裏的所有人頓時都朝著門口看過去,一眼便看見了兩個附近甜品店裏的服務生一人抱著一隻大箱子走進來。


    與此同時,副導演也滿臉堆笑地朝著裏麵喊了一句:“陸總來探班,請大家吃下午茶。”


    聽見這兩句話,大家都一陣歡呼,但是遲夏的身形卻在瞬間就僵硬了起來。


    從那天在會所中分別之後,他們還沒有碰過麵。


    那天的他發著高燒,虛弱至極,但是今天卻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神采奕奕的模樣。


    雖然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微笑,但是因為這次出現帶著狂拉好感度的甜點跟飲料,大家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在陸淵的麵前噤若寒蟬,反而此起彼伏地跟他打起了招呼,現場的氣氛也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變得僵硬。


    唯一感到不適應的大概隻有遲夏自己。


    看見陸淵的身影出現在攝影棚裏,顏顏頓時也擔心地看了看遲夏。


    看陸淵目光的焦點,分明就是落在了遲夏的身上。


    她還真怕上次在高越攝影棚外的事情重演。


    這回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如果遲夏再跟陸淵大吵一架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是顯然顏顏是多慮了,因為下一秒鍾,正坐在躺椅上休息的陸輕奚就站起身來,快步地朝著陸淵迎了過去:“陸總,謝謝你來探班。”


    當著外人的麵,她從來都是這麽稱呼陸淵。


    雖然隻是一聲聽似陌生的稱呼,但是卻瞬間為陸淵這次的到來下了定義。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上了幾分恍然,明白自己能吃上下午茶是沾了公司一姐的光。


    陸淵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頭,卻也隻能停下腳步,對著陸輕奚點了點頭:“大家辛苦了。”


    但是聽在旁人的耳朵裏,“大家”兩個字也不過是欲蓋彌彰的虛詞而已。


    遲夏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個諷笑,對著身邊的顏顏低聲開口:“我去下洗手間。”


    剛剛的她竟然還為了他的神采奕奕暗鬆了口氣,真是可笑。


    顏顏聞言把她手中的水杯接過來,眼底滿是擔心:“我也一起吧……”


    遲夏搖搖頭,把她按在座位上坐下:“洗手間而已,我又不是沒有自主能力的小孩子,你放心吧。”


    陸淵現在已經被一群等著獻殷勤的人圍住,反而給了遲夏偷偷溜走的機會。


    剛剛走出攝影棚,遲夏就不禁悄悄地鬆了口氣。


    不能否認,就算她掩飾得再好,陸淵的出現依然會帶給她很大的影響。


    剛剛她真的是特別克製,才能忍著不繼續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但是遲夏這口氣並沒有鬆多久,不一會兒,還沒走到洗手間,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而這熟悉的腳步聲屬於誰,不用扭頭她就知道。


    遲夏的心頭一動,腳步稍稍停頓了下,又下意識地加快。


    但是身後那個人卻沒有給她逃離的機會,幾個大步追上來,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遲夏!”


    分離幾天,陸淵的病已經痊愈,但是遲夏仿佛還是感到他的掌心像是藏著一團火,燙得她渾身一顫,忙不迭地甩開他的鉗製。


    遲夏的動作引得陸淵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搬去哪兒了?”


    遲夏咬了咬下唇,開口回答:“謝謝公司的宿舍,不過我現在買了房子,所以就搬過去了。我已經讓薇薇撤掉了申請。”


    聽見她的話,陸淵的雙眸中頓時溢滿了憤怒:“你買了房子?”


    遲夏看出他的憤怒,臉上的平和也消去了許多,冷冷地道:“不行嗎?我買房子關你什麽事?”


    聽見她刻意疏離的話,陸淵忍不住深呼了口氣,盡力壓抑著胸口翻湧的怒火:“你準備鬧到什麽時候?”


    遲夏無奈地哼笑一聲:“陸淵,你到現在還覺得我是在鬧著玩嗎?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我跟你鬧過嗎?”


    陸淵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正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鬧過,所以這一次才這麽讓他心慌。


    “你到底想怎麽樣?”陸淵的聲音幹澀了許多。


    遲夏的臉上露出幾分苦笑:“不是我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我要的你給不起,所以我不想要了。”


    “我給不起?那誰給得起?那個岑亞琛嗎?”升騰的怒火讓陸淵變得口不擇言起來。


    遲夏嗤了一聲,轉身想要離開:“你簡直不可理喻,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


    看見她想要走,陸淵的眼底才劃過一絲慌亂,趕忙又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別走……”


    他停頓了下,語氣裏難得地帶了幾分請求:“你到底想要什麽,現在就告訴我,我讓艾琳馬上去準備。”


    這幾句話在別人嘴裏大概算不了服軟,甚至聽上去還有些僵硬,但是對於習慣了發號施令的陸淵來說,能紆尊降貴地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已經很不容易。


    但是聽著他的話,遲夏卻隻感到心髒一陣陣撕裂一般的疼痛。


    “陸淵,你不用這樣,就算你大發慈悲地跟我說這些軟話,我的心裏也不會多好受,”遲夏說著,一點點地把自己的手從陸淵的掌心中抽離出來,“搞得兩個人都難受,何必呢,直接分開不就好了嗎?”


    在遲夏的手即將從他的掌中抽出來的時候,陸淵卻又猛地合上手掌,用力把她拉進了自己懷中。


    “不能分開,我沒有同意過!”他的雙目已經是一片赤紅。


    “陸淵!你放開我!”遲夏猛烈地掙紮起來。


    以往的遲夏都隻會乖乖地窩在他的懷中,任他為所欲為,哪裏會有這麽激烈的掙紮。


    陸淵心頭除了不悅之外,更是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這種恐慌迫使他的手臂越收越緊,頭也習慣性地低下去,熟練地噙住她柔軟的唇瓣,舌頭也長驅直入地探進她馨甜的口中。


    兩人都那麽熟悉彼此的氣息,甚至連舔過哪裏對方會輕顫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短短兩秒鍾的時間,遲夏就已經軟在了陸淵的懷中,依靠他強健的臂力才能站穩。


    “唔唔……”足足過了十幾秒,遲夏才反應過來,焦急地推拒著陸淵的胸膛。


    陸淵如願從她唇邊挪開,但是手臂上的力道卻一點兒都沒有放鬆。


    他滿意地看著遲夏的反應,低聲道:“你根本抗拒不了我,不是嗎?”


    遲夏猛地推開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才恨恨地瞪著他開口:“一個吻而已,代表不了什麽,就算親我的是別人我一樣是這種反應!我們已經結束了,你再敢這樣,小心我告你非禮!”


    遲夏轉身朝著洗手間的方向狂奔過去,一直到把自己關在裏麵,她才喘著粗氣,緩緩地滑在地上。


    其實陸淵剛剛說的沒錯,她根本抗拒不了他。


    哪怕隻是被他隨隨便便吻個兩下,就足夠她戰栗這麽久,到現在心跳都快得像是要從胸口裏蹦出來。


    如果一直都要呆在這種隨時都能看到他的環境裏,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放下。


    難道說她真的應該離開天璽……


    遲夏垂下眼瞼,才察覺頰上一陣冰涼,原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流出了眼淚。


    “輕奚,陸總對你真好,還特意給你送下午茶過來,真叫人羨慕死了!”不知道在原地愣了多久,遲夏突然聽見洗手間的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女聲,如果沒聽錯的話,這應該是陸輕奚一個叫朱朱的助理的聲音。


    意識到陸輕奚正在朝洗手間靠近,遲夏心裏一凜,趕忙站起身來,衝進裏麵的小隔間,把門插上。


    現在的她怎麽能讓陸輕奚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遲夏剛剛衝進隔間,洗手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與此同時,陸輕奚帶著笑意的聲音也清晰地傳了進來:“不過就是隨口跟他說了句想吃芝士蛋糕,沒想到就特意送了過來……其實我也不能吃太多的,熱量那麽高。”


    “哎呀快別說了,再說我真要嫉妒死了!唉,我說啊,要是沒有那個遲夏老是在你們之間摻和,說不定你跟陸總早就在一起了,”朱朱冷哼一聲,輕蔑地繼續道,“怪不得一直演惡毒女配,還真是符合她的氣質。”


    陸輕奚停頓了下,剛剛聲音裏的甜蜜已經全數不見,隻剩下滿滿的苦澀:“遲夏?她成不了我們之間的威脅,對我哥來說她根本就算不了什麽。隻是……兄妹*這種醜聞,爺爺怎麽會允許出現在陸家。”


    聽著她的話,朱朱也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要不說沒有人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不過我相信,隻要你跟陸總是真心相愛,一定會在一起的,不用擔心。”


    “希望吧……我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這個福分。”陸輕奚說著,背對著朱朱的眼神朝著洗手間裏唯一緊閉著門的那個小隔間看過去,臉上的表情已經因為那抹詭異的笑,變得有些扭曲。


    而隔間裏,坐在馬桶上的遲夏嘴角的笑,卻越來越苦……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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