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妃笑著說道。


    “娘娘說的有理,不過我總覺得這個丫頭有點不對勁,香兒隻怕她會對娘娘不利。”


    香兒看著晉妃,一雙眼裏微微流露出擔憂之情。


    “哼!一個小宮女而已,還能拿本宮如何?況且她現在人在延喜宮,她若是敢對本宮有二心,本宮馬上就可以捏死她。”


    晉妃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門外一陣腳步聲徐徐漸進,一聲高亢尖細的聲音自宮門外遠遠傳來。


    “奴才參見晉妃娘娘,晉妃娘娘福壽安康!”


    人未至聲先到,伴隨著高亢尖細的聲音,鄧才緩緩踏入延喜宮大殿。


    “呀!鄧公公!什麽風把鄧公公吹到延喜宮了!”


    一見是皇上身邊的鄧公公來了,香兒趕緊換上一副笑臉,立刻迎了上去,恨不得在臉上笑出一朵花兒來。


    “奴才當然是來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的。”


    鄧公公微微一笑,行至晉妃身前,躬身作揖。


    “不知公公恭喜本宮何事?賀喜本宮何事?”


    晉妃躺在美人榻上,輕輕看了鄧才一眼,淡然一笑,輕聲問道。


    “方才皇上欽點了娘娘今夜延喜宮侍寢,奴才特來相告,煩請娘娘做好準備,喜迎聖駕。”


    鄧才微微一笑,朗聲說道。


    一聽這話,晉妃登時愣住,一瞬間千愁萬緒湧上心頭,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有多久沒有來過延喜宮了?本以為他這一生恐怕都不會再來延喜宮,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


    他居然,欽點自己今夜侍寢…


    “好了,奴才先告退了,不打擾娘娘歇息,還請娘娘早作準備,切莫錯失良機。”


    鄧才意味深長的看了呆在當場的晉妃一眼,轉過身去,緩緩退下。


    “娘娘!娘娘!皇上要來了!太好了!”


    鄧才一走,香兒便欣喜若狂的拉著晉妃大叫起來。


    晉妃愣愣的看著香兒,仿佛還沒回過神來,從天而降的喜訊將她驚得呆掉了,直到此刻,她仿佛還不敢相信。


    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有多久沒有依偎在他溫暖結實的懷抱中,有多久沒有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聲蜜語,有多久沒有和他溫柔纏綿。


    自己都快忘了和他溫柔纏綿時的感覺了…


    有多久沒有聽見他急促的喘息,有多久沒有感覺到他濃濃的氣息,有多久沒有接觸到他結實的身體。


    好像…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娘娘!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沐浴更衣!要洗的香噴噴的!讓皇上今晚來了就不想走!香兒用花瓣把這裏全鋪滿,娘娘你趕緊去呀!”


    香兒一把將晉妃自美人榻上拉起來,急聲催促著。


    晉妃回過神來,麵上滿是掩不住歡喜雀躍,伸手輕輕點了點香兒的額頭,轉身便走入後堂沐浴。


    “嘻嘻,皇上終於肯來延喜宮留宿了,今天一定要讓皇上來了就不想走。”


    香兒輕笑一聲,提著采花的籃子,蹦蹦跳跳的便朝花園奔去。


    入夜,月色正濃。


    淡淡的月還掛在樹梢,朦朧的星卻已躲入青灰色的蒼穹身後,隻餘下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


    延喜宮的宮門外掛滿了紅紅的燈籠,昭示著今晚皇上將會在此留宿。


    紅紅的燈籠自宮門外一直綿延到前殿,宛若指路的明燈般,指引著來人方向。


    胤仁踏著大步緩緩走入延喜宮,剛踏入前殿,但聞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撲鼻而來,教人心曠神怡。


    整個前殿竟被各色繽紛的花瓣鋪滿!


    胤仁不禁微微一笑,為了迎接自己的到來,這個女人果真有心。


    順著花瓣的指引,徑自走入後殿,後殿中央一張寬大的絨絲大床,床上鋪的是上好的天鵝絨,天鵝絨上灑滿了繽紛的花瓣,清香撲鼻,床柱四角掛上了粉色的床簾,將整個後殿襯的極為曖昧。


    踩著繽紛的花瓣,往左走,來到晉妃沐浴的水池前。


    晉妃鬆懈的斜靠在水池旁,溫暖的水流輕輕拂過她赤裸的嬌軀,緊閉著雙目,似已沉睡,聽聞陣陣腳步聲漸近,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輕輕張開了雙目,帶著一絲驚喜,緊緊地看著站在水池前的男子。


    男子那雙幽暗深邃的狹眸中迸射出陣陣駭人寒光,忽然對著晉妃散漫一笑,兩道濃濃的英眉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帶著笑意一般,彎下腰,伸手將晉妃從水池中攔腰抱起,轉身便往後殿走去。


    晉妃蜷縮在胤仁溫暖結實的懷抱中,一動也不敢動,似被男子忽如其來的行為微微嚇到,隻是麵上極為期待而又略帶甜蜜的表情出賣了她的心,一張臉因為羞澀而漲得通紅,可是內心卻實在是歡喜無比。


    又不是第一次了,蘇晉淳,你到底在緊張什麽?真是沒用!


    在心裏悄悄了罵了自己一句,隨即調整好心態,抬起頭,對著胤仁嫣然一笑。


    胤仁看著懷中女子如花般的笑顏,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一張臉喜怒難辨,輕輕將懷中女子放在柔軟而又寬大的絨絲大床上,女子赤裸的嬌軀輕輕壓在無數細小的花瓣之上,一陣香氣撲鼻而來,不知是花瓣香一些,還是美人更香。


    花香混合著女子身上的體香迎麵而來,似乎有一隻柔軟無骨的纖手在拉扯著胤仁,讓他忘掉世間的一切煩惱,放下所有的包袱,跟美人同眠。


    雖然已經二十有八,但是女子的身材維持的極好,線條玲瓏有致,該緊致的地方緊致,該柔軟的地方柔軟,女子肌膚嫩白,宛若十七八歲的少女般嬌嫩雪白,一點也不像快過三十的少婦人。


    “皇上,臣妾進宮伺候皇上已有十年,如今也快年過三十了,皇上會否嫌棄臣妾人老珠黃?”


    晉妃抬起頭,眼神迷茫而又朦朧,輕啟朱唇,緩緩說道。


    胤仁緊緊的看著麵前躺著的女子,心中泛起一陣憐惜。


    這個女子縱有千般不是,萬般過錯,可是她確實已經跟了自己整整十年。


    “愛妃一點也不老,在朕眼裏,愛妃永遠都跟十年前一樣美麗動人。”


    胤仁微微一笑,狹長的黑眸緊緊的盯著女子雪白裸露的嬌軀,緩緩說道。


    “可是,臣妾心中有愧,臣妾服侍了皇上整整十年,卻無所出,臣妾沒有盡到一個妃子該盡的責任。”


    晉妃銀牙緊咬,輕飄飄的看了胤仁一眼,麵帶愧疚之色,低下頭輕聲說道。


    “愛妃何必自責?多年來朕一直沒有子嗣,這能怪愛妃嗎?”


    胤仁笑了笑,輕聲說道。


    “可是多年來,此事卻一直困擾著太後,若是臣妾有幸為皇上誕下子嗣,太後一定高興萬分,南楚一定舉國歡騰,皇上也後繼有人,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嗎?”


    晉妃嫣然一笑,一抹狡黠的寒光自眼中一閃而過。


    不錯,她一定要懷上龍種,如今她已不再年輕,再過不久她便會人老珠黃,到時候胤仁更加不會多看她一眼,她一定要趁現在,緊緊的把握住今晚,懷上龍種,這樣她才能有籌碼繼續統領後宮,這樣她才有機會登上後位,她將來甚至可以成為南楚的皇太後!


    她不能再等了,皇上早已對她失去興趣,她沒有資本再去和那些層出不窮的年輕女子比了,她比不了,她沒有她們的青春,也沒有她們的活力,她已經快三十了。


    這麽多年,都無人為皇上誕下子嗣,若是能夠盡快為皇上誕下龍子,那這孩子一出世便可直接做南楚的太子!


    而她!就是太子的生母!南楚的皇後!未來的皇太後!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輝煌燦爛的未來,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是如何淩駕於六宮之上,如何將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如何將他扶上王位!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盡快懷上龍種,沒有孩子,一切都是空談!


    晉妃眼波一轉,軟綿綿的身子立刻從床上爬起,一把將胤仁拉到自己身上,一雙鳳眼緊緊的盯著胤仁,輕輕咬了咬嘴唇,百轉愁腸般哀怨的瞪著胤仁,似在傳遞著什麽信息。


    “皇上!不如,讓臣妾為皇上誕下子嗣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早點歇息吧!”


    撒嬌般的說著,一雙纖手悄悄的攀上胤仁的腰部,開始往下慢慢的移動…


    胤仁淡然一笑,若無其事的輕輕捉住了那雙不安分往下遊走的小手,緊緊的看著身下的嬌人兒。


    “愛妃,你知道朕最喜歡你什麽嗎?”


    胤仁淡然一笑,身子輕輕往下壓了壓,緊緊的壓在女子身上,濃濃的氣息重重的噴灑在女子的麵上。


    “皇上喜歡臣妾什麽?”


    感覺到身上男子緊實的壓迫感,晉妃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一雙媚眼顯得更加迷亂,喘息著問道。


    “朕喜歡你夠坦白!從來不對朕隱瞞什麽,你心裏想什麽,嘴裏就說什麽,這麽多年來,你從未變過,一直都是這麽直接。”


    胤仁微微一笑,輕輕鬆開女子的小手,站起身來,俯身看著仍舊躺在床上的女子。


    晉妃錯愕的瞪著胤仁,一雙眼裏滿是疑惑與不解。


    “朕喜歡你的誠實與坦白!你的目的從來都是這麽赤裸裸的!你從來不會對你想要的一切遮遮掩掩,和朕一樣!正因如此,這麽多年來,朕才會對你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不管你做了多少壞事,朕都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胤仁麵上笑容轉瞬即逝,一抹駭人寒光自深邃幽暗的黑眸中一閃而過。


    晉妃怔怔的看著胤仁,麵上滿是驚訝與錯愕,麵前這個男子,前一刻還在自己耳邊低聲細語,這一刻卻仿佛換了個人似地,到底哪個才是他,才是真的他?


    “可是,朕想要提醒你,凡事都有個度,多年來,你的所作所為,朕並不是不知道,朕隻是不想管,多年來,有多少妃嬪宮女失蹤,朕不想管,你後院的枯井中,到底埋了多少冤魂白骨,朕也不想管。”


    胤仁淡笑著看著晉妃,仿佛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小事。


    “但是,朕不準你去動趙妃,你明白嗎?”


    眼中登時閃現濃濃的殺機,一雙黑眸變得幽暗無比,幾乎是一字一頓般沉聲說道。


    聽到這,晉妃頓時感覺一股寒意自腳底徐徐升起,攀著脊椎直衝上腦門,大滴大滴冷汗自麵上滾落。


    感受到胤仁眼中濃濃的殺意,晉妃隻覺胤仁那雙緊緊盯著自己的黑眸中透出無盡的寒冷,猶如一柄冰涼透骨的利劍狠狠的穿透她赤裸的嬌軀,狠狠的刺進她的骨血中,冰涼刺骨。


    強大壓迫感迎麵而來,讓她不敢說一個不字。


    “明白的話,就點點頭。”


    幽暗深邃的黑眸緊緊的盯著麵前的女子,濃濃的殺意圍繞在四周,晉妃心裏明白,隻要她敢說一個不字,那麽今晚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很慘。


    終於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屈服在他強大的壓迫之下。


    “很好,既然此事已過,那就算了,若是日後你還敢去找她麻煩,就別怪朕不念舊情。”


    狹長的黑眸中不帶一絲感情,淡然的看著麵前被嚇得呆掉的女子,冷冷的說出這番絕情的話語。


    “臣妾明白。”


    一行淚水自女子麵上滑落,恰好滴在一片柔軟的花瓣上,將花瓣狠狠的打濕。


    深深的挫敗感與屈辱感湧上心頭,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屈辱過,從來沒人給過她這麽大的羞辱,這一切,都是那個叫班婕妤的女人帶給她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班婕妤的女人!若沒有她,胤仁怎會這般對待自己?


    “明白就好,朕還有很多奏折沒批,愛妃好好休息吧。”


    男子冷冷的看了女子一眼,冷冽的眼神中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轉過身,踏著大步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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