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看見時荔眼底露出的狐疑,謝宴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可抑製地發出了陣陣笑聲。


    看來他真的是把這個姑娘忽悠得說什麽話都不信了。


    笑完之後,謝宴安很認真地看著時荔。


    “我說的是真的,第一次見一個姑娘這麽擅長騎馬。”好像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他的眼睛裏,璀璨又明亮。


    無論換作誰,被這樣一個男人這樣看著,都很難做到心如止水,時荔自認為就是一個俗人,當下心底不正常地跳動了兩下,偏偏又轉移不開視線。


    時青循著蛛絲馬跡找過來時,越過茂密的叢林,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親愛的妹妹和謝宴安兩個人,含情脈脈地對視。


    有那麽一刹那間,時青真切地動了殺心。


    他的出現,同時也被謝宴安察覺,眸光流轉,輕輕瞥過時青,轉而對時荔笑道:“看來不用夜宿在外了。”


    時荔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時青越過遮擋自身的樹林走出來喊了她一聲。


    “明月。”


    “哥!”時荔又驚又喜,倏地站起身來。


    沈芙也被動靜吵醒,揉了揉眼睛,同樣驚喜地看著時青,“駙馬……”


    時青就像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一樣。


    謝宴安簡單與時青說了自己遭遇埋伏的事情,然後又道:“孤也不曾想到,這麽不巧連累了她們兩個。”


    時青看過他衣裳上已經幹涸的血跡,並不好再說什麽,隻是從袖中掏出一枚精巧的煙花,引火穿入空中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呼哨。


    寂靜的夜空中,煙花的光芒和聲音都格外顯眼。


    不僅能招引到手下,如果這時有人還在尋找他們,也能通過這個煙火尋找過來。


    但時青既然敢放出這枚煙花,自然就不擔心被敵人找到。


    他轉頭看了一眼謝宴安,低聲道:“容王殿下身份尊貴,又已經受了傷,與沈小姐一同退後吧。”


    他還對剛才那一幕心存芥蒂。


    謝宴安挑了挑眉,倒是沒有不悅,噙著笑向後退了幾步,好奇的目光落到時荔身上。


    她竟然沒有動,與時青並肩站在原地。時青更是直接從袖中抽出一把軟劍,交到了時荔手上。


    接過軟劍,時荔伸手捏了捏劍刃,心跳開始緩慢加速。


    原主在楚中從小學會的,可不僅僅是騎馬。


    周圍漸漸傳來不尋常的聲響。


    幾乎就在同時,有兩夥人同時找到了這裏。


    其中一夥是時青手下的人,另一夥則是之前在路上伏擊謝宴安的黑衣人。他們在附近搜尋了很久,但到底沒有趕在時青之前找到這裏。


    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好在時青手下的人都穿著很普通的護衛衣服,和黑衣人形成鮮明對比,兩夥人打起來也不會傷及同伴。


    黑衣人一行眼中隻有被眾人擋在後麵的謝宴安,隻是一次一次被攔住,根本靠近不了他。


    一開始,黑衣人並沒有把時荔看在眼裏。


    直到多個黑衣人在她軟劍下吃虧受傷,才發現她並非繡花枕頭,軟劍揮舞起來是真的處處見血。


    隻是行動稍顯稚嫩,同時與多人交戰會自顧不暇。


    但時青不是擺設,手下的人自會打退黑衣人,他則一直站在時荔身邊。在她露出破綻或者有黑衣人偷襲時,才稍微出手。


    隻是稍微出手,也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平時不顯山露水的駙馬可不是真的隻會吟詩作對,長劍隻需輕輕出鞘,便能輕鬆殺一人。


    琅琅月下,白衣青年劍如長虹,無人可及。


    黑衣人直到折損過半,才發現根本沒有得手的機會,甚至無形中當了時荔的磨刀石,不敢繼續戀戰,為首的黑衣人吹了一聲口哨,便想和餘下不多的幾人一起撤退。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時青笑著輕語,長劍再次出鞘,攔住了所有人。


    甚至很多人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劍的,一呼一吸之間僅剩下的幾個黑衣人盡數倒下。


    “不管死活,都帶回去。”時青緩緩收劍,垂眸冷睨。


    他少年時離開楚中,數年來遊曆名山大川,若沒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劍術,這一路上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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