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被人抓現形,時荔隻覺得尷尬,飛快地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麽原因,總感覺這個碼頭周圍好像有很多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似的。


    呃……徐氏的手應該不至於伸得這麽長吧?


    一頓胡思亂想,時荔扶著丫鬟的手上了船,自然被安排進最好的房間。


    還好他們走河上,沒有太大風浪,也不至於暈船。


    等他們一行人都在船上安頓好之後,其他人才陸陸續續地登船。在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普通人連乘船都得等到最後。


    剛才時荔注意過的母子也踏上了這條船。


    少年一直牢牢攙扶著體弱的母親,時不時詢問母親是否有不舒服,十分孝順。


    所有人都登船之後,船家起錨開船,漸漸將碼頭甩到身後。


    江麵平靜,無風無浪,隻偶爾有其他船隻從旁邊經過,或者迎麵繞過。


    時荔在屋裏歇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走到甲板上透氣。


    好巧不巧,又遇到了登船時見過的母子。


    貌美婦人有些暈船,臉色很是蒼白,少年扶著她站在甲板上吹風,手裏還端著一杯清茶。


    想到剛才對視的尷尬,時荔這次沒敢多看,徑自走向甲板另一邊。


    白日裏十分安靜,天氣晴好,沒有半點風浪。


    待到日落,眾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船上亮起燈火點點,倒映在水麵上像散碎的星光一般,溫柔瀲灩。


    這個時代一到了天黑,是半點娛樂項目都沒有,時荔無聊,想著早早睡下,先打發丫鬟走了出去,然後又把十八喊了出來。


    船上空間有限,她都不知道十八藏在哪裏才不被人發現,見他出現在麵前,開口說:“你夜裏替我守夜,就待在這裏吧。”


    她當然不是真的想讓十八守夜,隻是覺得十八蟄伏的地方,肯定不如她的房間裏舒服。


    要做一個體恤員工的好老板,多考慮員工的衣食住行肯定沒錯。


    十八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一下子讀懂了她真實的心思,“小姐,這不合規矩。”


    “你守在我身邊,有什麽規矩不規矩?”時荔直接堵住他的嘴,噙著笑道,“萬一夜裏船翻了,你離我太遠來不及救怎麽辦?我害怕乘船,身邊必須有人才能睡得安穩。”


    十八:……


    他也是第一次見有人把這一番強詞奪理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說無可說,隻能如了時荔的意,在屋裏默默站了一個角落。


    時荔也不勉強他坐下或者放鬆,徑自走向自己的床,和衣躺了下來。


    迷迷糊糊要睡著時,外麵卻發生了異變。


    不同於風浪的起伏,船身好像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一瞬間讓時荔從半夢半醒中徹底醒來。


    不是吧不是吧?


    她剛才隻是隨口一說,不會真的翻船吧?


    她在昏暗中坐起身,屋裏隻有外麵蒙蒙月色微弱地照進來。


    十八比她反應更快,留下一句“小姐稍待”便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時荔坐在床上一動不敢動,心裏七上八下的,隻聽見外麵一陣人聲嘈雜。


    聽著聲音,不像是船出了什麽問題,反而像是遇上了歹人?


    不敢胡亂猜測,時荔下地披上外衣,忐忑地等著十八或者其他人過來,沒有自己胡亂走出去。


    隨著第一聲慘叫,十八從窗外翻了回來,快速交代外麵的情況,“水匪攔住了這條船,外麵已經亂了,小姐隨我離開。”


    十八很少說這麽多話,還說得這麽快。


    猜測應驗,時荔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外麵喊殺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多,她毫不猶豫跟著十八往外逃,但翻窗戶還是太勉強了。


    十八幹脆把她抱起來跳到外麵。


    窗外正是甲板,三五步之外便是滾滾江水。


    船上此時燈火明亮,兵戈聲和慘叫聲亂成一團。


    “小姐,我們得跳到水裏離開這條船。”十八把時荔放在甲板上,言簡意賅地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他不是打不過那些水匪,但首先做的事情是保護好時荔。水匪人多勢眾,如果動手,根本護不住時荔,所以跳船逃走是最好的選擇。


    “跳,我會水!”


    時荔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利落地點頭。


    同時,這條船上有和她一樣想法的人不少,四處聽見不少落水的聲音。


    為了不落到無惡不作的水匪手中,大家都在想辦法逃走。


    水匪也發現了這一點,正在四處找人。


    一刻也耽誤不了了,十八護著時荔果斷跳進滾滾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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