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被施了魔法的帳篷裏,忙碌了一晚的拉塔恩收起煉器爐,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對兩位同樣沒有片刻合眼的同僚說:“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在下雖然很想附和你,但是……”源清隆一言難盡地看著這一晚上時間鍛造出來的東西,“穿上它的話,這會讓在下感覺身處秋葉原的動漫展會……”


    拉塔恩皺起眉頭:“這可是參考了真實圖像資料鍛造而成的,有非常嚴謹的曆史考據,怎麽會和動漫這種虛無縹緲的文化衍生產物扯上關係?”


    但丁指尖飛旋著被銘刻了魔法符文的黑白雙槍——他給它們各自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黑檀木與白象牙——幫腔道:“就是啊,多帥都不知道。”


    源清隆麵無表情地看著但丁:“那在下和你換一換?”


    但丁的雙槍霎時間消失在袍子裏,他歪著頭說:“想都不要想。”


    “你這不也很嫌棄嗎喂!”源清隆怒吼道。


    “所以說到底為什麽?”拉塔恩拍打著裝飾著大新月型前立、通體黑鐵甲片被蔚藍色線繩編紮而成的日式武將大鎧,“伊達政宗不是日本最出名的曆史人物之一嗎?我還特地給你打造了影秀和燭台切光忠呢。”


    源清隆揚起眉毛:“希特勒也是德國近代史上最出名的人物,在下怎麽沒見你留個小胡子?”


    “嗯……”拉塔恩深思熟慮地摩挲著下巴,“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有到青春期吧。”


    但丁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沒有到青春期怎麽會長胡子呢?真笨啊,清隆。”


    “不要這麽認真地回答問題啊!お前ら二人の野郎どもめ(你們這兩個混蛋)!”


    源清隆被氣得都爆粗口了,他指著拉塔恩長袍下那套黑沉沉的鐵甲:“還有!為什麽你這個德國佬就能穿這麽帥啊!”


    拉塔恩身上穿著一套用皮革縫製的緊身底衣,四肢包裹厚重的黑鐵甲胄之中,沉重的胸甲上鑿出肋骨狀的格柵,腰間纏繞的皮帶上裝配了槍匣和安置魔杖的環扣,左臂佩戴造型精簡幹練的臂盾,左肩甲上的撞角昂揚而起。


    配合上領口處能夠與麵具互相結合的環管狀排氣結構,拉塔恩的麵容被完全遮掩在狀如骷髏的鐵麵具之下,雙眼透過猩紅色圓形鏡片散發出幽幽光芒,搭配上超凡的健碩身軀,宛若重現人間的地獄惡鬼!


    拉塔恩摘下經過改造的防毒麵具,疑惑地對但丁說:“我記性不太好,昨晚是誰要求每個人的裝備都要獨具特色來著?”


    但丁拍著源清隆的肩膀:“是你啊,哥們兒。”


    “昨晚又是誰放著《金丹要訣》裏的圖譜不看,非要整一套日本風格鎧甲來著?”拉塔恩麵無表情地問道。


    但丁帶著幾分惱火,從口袋裏摸出幾本他連夜從校圖書館裏找出來的《和物畫卷》,對源清隆說:“還是你啊,哥們兒。”


    “這不就結了?”拉塔恩一攤手,看著神色複雜的混血種,“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也不是不滿意,隻是管教所裏的生活讓在下對傳統武將並無多少了解。唯有在逃離管教所之後,對一部作品中那位相信友情的力量,並願為友情而死的人物印象非常深刻。”


    源清隆長歎一口氣:“在下真正想要的日式甲胄……是《聖鬥士星矢》裏麵,紫龍所穿戴的天龍座鎧甲啊……”


    拉塔恩瞪大了眼睛:“那你怎麽不早說?”


    “在下也沒想到你動作這麽快啊!”源清隆欲哭無淚,“在下隻是出去上了趟廁所,回來你們連款式都定好了!莫不是在故意整蠱在下吧?”


    但丁神情嚴肅地說:“哥們兒,你難道就不覺得……天龍座鎧甲會更像是在開動漫展會嗎?”


    源清隆瞪大了眼睛:“動漫展會還有這種東西?不都是一群花美男穿著鎧甲西裝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去取悅客人嗎?”


    “你去的到底是秋葉原還是歌舞伎町的牛郎店啊!”拉塔恩難以置信地喊道。


    “不管怎麽說,先穿起來試試看吧。”但丁拿起武士大鎧造型浮誇的兜鍪,“說不定很適合你呢?”


    源清隆長歎一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


    金妮撩開男生帳篷的簾子,探進頭來說道:“拉塔恩,斯內普說今天早上要補昨天的課,你們——哇!好威風的鎧甲!”


    拉塔恩頗為自豪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鐵裝甲:“是吧?整整二十個部件,材料取自泰山靈鐵,全重一百四十公斤,結合了修真界的技術和魔動引擎符文,全都是我親手打造的。”


    “真的很適合你,感覺就像是曆史書裏的第三帝國走出來了一樣!”金妮毫不吝嗇她的讚美,“但丁,這兩把槍也是你們昨天晚上鼓搗出來的嗎?”


    “黑檀木和白象牙。”雙槍在但丁手中如飛燕般旋飛舞動,瀟灑地插進雙肋下的槍套裏,“魔力供能,無限子彈,手感絕佳,簡直就是jackpot。”


    金妮眼睛亮晶晶的,激動地尖叫道:“超酷!意大利遊俠!”


    “在下看起來怎麽樣?”源清隆湊上前來,急切地問道。


    他細瘦的胸膛上綁著一體式的仙台鐵胸甲,寬大的肩甲在胳膊的底衣上晃來晃去,腰甲幾乎拖到了地上,勉強露出穿著足袋和木屐的腳。


    金妮的笑容像是掉進水裏的一樣瞬間消失了。


    她皺著眉毛上下打量著源清隆的裝扮,撇撇嘴說:“當年葡萄牙人的評價很正確,毫不刻薄地說……簡直就是猴子騎狗。”


    混血種如遭雷亟,整個人呆立當場。


    他僵硬地把臉轉向試圖偷偷摸摸溜出帳篷的兩個朋友,悲憤交加地從腰間拔出刀身鮮紅的影秀和刀背寬厚的燭台切光忠,大吼道:“バカ(混賬)!決闘!決闘(決鬥)!”


    拉塔恩拔腿就跑,厚重的黑鐵色甲片粼粼作響,滿頭紅發如旌旗般飄揚,頭也不回地喊道:“是但丁幫你選的!不關我事!”


    “bastardo(意大利語:混蛋)!你就這麽把哥們兒給出賣了?!”但丁回頭看了一眼披頭散發麵如惡鬼的源清隆,大叫起來,“救命啊!赤般若要殺人啦!”


    “ちくしょう(可惡)!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三人從瑪蓮妮亞身旁狂奔而過,殘身的女孩錯愕地望向他們的背影,對金妮發問道:“他們怎麽了?”


    金妮聳了聳肩膀:“大概這就是男生吧。”


    ————


    上午九點,城堡外的草坪上,四大學院的一年級學生齊聚於此,來補習他們昨天就應該上的魔藥課。


    “你們來到這裏,是為了學習配製魔藥這門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


    斯內普教授緩步穿行於等待上課的小巫師之間,他的聲調輕柔地近乎於耳語,但人人都毫不費力地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


    顯然他和麥格教授一樣,也有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課堂秩序井然的威懾力量。


    拉塔恩很欣賞這種教學風格,特別是在經曆過洛哈特胡鬧似的課堂之後,更深刻地意識到秩序和嚴肅會對學習效率造成多大的影響。


    特別是斯內普教授昨天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去解除馬人和神奇動物們體內的蛛毒,忙得連頭發都沒時間洗,今天照樣雷打不動地給學生們補課。


    這種敬業的教學態度,根本不是洛哈特能比的!


    斯內普在從城堡地下教室中搬出來的講台前停下,低聲道:“由於這裏不用傻乎乎地揮舞魔杖,所以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不相信這是魔法。


    “我並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坩堝冒著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誌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


    “我可以教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他忽然抬高了聲調,嚇得不少小巫師渾身一顫,“但前提是,你們不像這三個蠢貨一樣穿著奇裝異服調皮搗蛋才行。”


    見魔藥教授伸手指向被罰站的自己,拉塔恩麵色郝然,訥訥地扳動胸甲下的機關,身上的盔甲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翻卷收縮進腰帶的帶扣裏,決心要證明自己絕不是調皮搗蛋的學生。


    同時,他也不禁注意到,斯內普教授的目光在顯現出的符文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讚賞的神色。


    同樣被罰站的但丁根本沒有感到羞恥,隻是將戲謔的目光投向身旁的源清隆。


    混血種把臉拉得老長,他身上還穿著那套不合身的大鎧,手搭在腰間兩把武士刀的刀柄上,迎接眾人的指指點點和竊笑。


    “希望這能讓你們仨長點記性。”斯內普教授冷冷地說,他一開口課堂就立刻安靜下來,“現在,所有人,把《高級魔藥製作》翻到第15頁……”


    就在學生們嘩嘩翻書的時候,拉塔恩聽見了一個讓人生厭的聲音。


    “還說什麽阻止死亡。”混血媚娃卡蘭娜壓著嗓子說,“你最愛的人不還是為了你最討厭的人主動赴死了?真是個小醜……”


    拉塔恩和斯內普教授一樣皺起了眉頭,卡蘭娜故意攪亂課堂秩序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不能容忍,必須要扣除20分,而且還辱罵師長,再減50!


    “看來某些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的聰明才智了。”斯內普薄薄的嘴唇擰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微笑,突然說,“艾弗裏小姐!”


    卡蘭娜傲慢地昂著下巴站起身來:“水仙根粉末和艾草能調配成安眠藥;糞石是從山羊胃裏取出來的石頭;狼毒烏頭和舟形烏頭是同一種植物。還有什麽事嗎,教授?”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斯內普教授漠然地說,“告訴我,豪豬刺為什麽需要在癤子湯劑冷卻後才能加入?”


    “因為那會讓癤子藥水從坩堝裏噴——”


    “我問的是為什麽,而不是產生了什麽現象。”斯內普教授打斷了她。


    卡蘭娜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想到斯內普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她張著嘴語塞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話來:“我不知道……”


    “看來某些人也就隻會耍些小聰明了。”斯內普教授冷冷地說道,“艾弗裏,你可能需要去找龐弗雷女士治治耳朵,那樣才有一絲可能讓你聽懂人話。可惜憑借現在的魔藥技術,依舊治不好你自以為是的腦瓜子。現在讓真正的聰明人來告訴你為什麽——馬格努斯!”


    拉塔恩立刻回答道:“是的,先生。因為動物蛋白遇熱會變性,所以需要等到癤子湯劑冷卻後才能加入豪豬刺。”


    “缺乏創造力,但的確是標準答案。”斯內普教授毫無波瀾地說道,“馬格努斯,想必你已經把書好好讀了一遍吧?”


    拉塔恩麵無表情地說道:“確實如此,先生,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您剛剛讓我們翻到的第15頁。”


    在同學們恍然大悟的喃喃聲中,他開心地看到卡蘭娜的臉色變得比屎還難看。


    “明白了嗎?你們為什麽不把這一條記下來?”在學生們摸索羽毛筆和羊皮紙的沙沙聲中,斯內普教授裹緊了黑袍,對卡蘭娜說,“艾弗裏,因為你的自以為是,拉文克勞被扣掉10分。”


    拉文克勞的渡鴉們對卡蘭娜怒目而視,這個穿越者羞憤交加地坐了下去,眼神中亮起仇恨的光芒。


    斯內普教授露出一抹譏誚的神色:“我讓你坐了嗎?蠢貨隻配在我的課堂上站著聽課。艾弗裏,你站到最後麵去。馬格努斯,你們三個可以入座了。”


    “好的,先生。”


    卡蘭娜的麵色是那麽扭曲,以至於拉塔恩以為她會轉身跑掉,但她隻是陰沉著一張臉站到了最後麵,用書把臉完全擋住。


    這不符合她性格的行為讓拉塔恩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絲毫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其體內不斷旋轉凝聚光芒的係統球體,這個穿越者是依靠上課來增長力量,不論她有沒有認真聽講。


    真是不公平……


    看著卡蘭娜手裏嶄新的書本,拉塔恩低頭看了看自己做了許多標記和摘錄的《高級魔藥製作》,抬手捂住刺痛的右眼,雙眉緊緊地鎖在了一起。


    憑什麽擁有係統就能不勞而獲?


    憑什麽倚仗係統就能為所欲為?


    這種性格惡劣的家夥,憑什麽能成為穿越者?


    瑪蓮妮亞口中那些神明,難道就不知道這種人擁有了力量之後,會對世界造成多大的破壞嗎?


    不,也許……這正是祂們想要的!


    充滿混亂和爭鬥的世界,對祂們有益!


    既然如此,那不如由我來統治世界好了。親手創造一個穿越者的禁區,將神明派來的爪牙徹底斬斷,將祂們的力量變成人類的工具!


    我需要變強,變得比神更強!


    拉塔恩深吸一口氣,將野心隱藏在漠然的麵容之下,專心聽取斯內普教授講解煉製魔藥所需要注意的各類事項。


    和變形術一樣,哪怕是第一節課,魔藥教授也絲毫不讓大夥輕鬆。


    他在被漂浮咒控製的黑板上寫下一連串令人望而生畏的藥劑公式,還例舉了大量會導致煉製事故的錯誤操作,並著重強調了一點——


    “要是有誰敢用坩堝煮火鍋,我就在他的晚飯裏偷偷下毒,看看火鍋能不能把他的命給救回來。”


    這種無異於威脅的話語讓小巫師們繃緊了神經,拉塔恩注意到同級的穿越者們臉上露出了曖昧的笑容,仿佛在說:可算有人這麽做了。


    拉塔恩也淡淡一笑,嚇了但丁一哆嗦的同時,在日記本上給鄭市龍扣了五十分。


    擾亂課堂秩序,被扣分純屬活該!


    魔藥課繼續上了下去,中途有不少年輕的馬人被吸引而來,遠遠地站著圍觀巫師們傳授知識的方式,但很快就被潼恩大祭司給驅趕了回去。


    “走!都走!”潼恩大祭司嘶聲呼喊道,揚起兩條幹瘦的前蹄踢打著馬人們的身體,“這是毀滅的征兆!我們馬人一族怎麽能和巫師同流合汙?!”


    拉塔恩攪拌著坩堝裏的藥劑,同時深深地看了潼恩大祭司一眼。


    從前天晚上第一次見麵開始,這個肥胖臃腫的馬人祭司就一直對自己呼喊什麽毀滅,哪怕被拯救了之後態度也毫無變化,甚至更加惡劣。


    但這並不會讓自己後悔做出從禁林裏救出他們的舉動,隻是她究竟從星象預言中得到了什麽啟示,這一點需要查明。


    鄧布利多教授昨日和潼恩大祭司有過交談,也許他會知道……


    長達兩個小時的魔藥課結束後,拉塔恩把自己煉製出的疥瘡藥水交給斯內普教授檢查評分,立刻返回用作臨時宿舍的帳篷,給鄧布利多教授寫了一封信,讓阿裏曼寄了出去。


    由於城堡被破壞的立柱還沒有修複好,午飯自然是在室外草坪上舉行的。向來神出鬼沒、竭力避免自身出現在服務對象麵前的家養小精靈們,也是第一次被迫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它們的身高與三四歲的孩童相當,體型瘦小幹癟,都長著碩大的腦袋和軟趴趴的尖耳朵,或尖或圓的鼻子上頂著一雙網球大小的眼睛,穿著繡有霍格沃茨校徽的枕套,頭上頂著裝滿食物的金盤。


    家養小精靈被一道荒誕的規矩束縛著,它們不能穿衣服,哪怕它們每天都要清洗大量衣物,也不能從中偷偷給自己藏匿一件。因為隻要它們的服務對象給了它們一件衣物,它們就相當於被開除了。


    而被開除在家養小精靈看來是一種恥辱,這種把奴性刻進骨子裏的生物根本不敢想象不被奴役的日子,它們渴望著被壓迫和踐踏,主動承擔最勞累的任務,並從中感到難以言喻的快感。


    拉塔恩很感激它們無私的付出,但也不會因此而同情家養小精靈,《魔法史》上清清楚楚地寫明了,在那民智未開的愚昧年代,這些小精靈的祖先們對人類種族造成了多大的危害。


    如果不是當年的巫師和麻瓜君王拚死將這一種族征服,現在穿著枕套頂著盤子、被呼來喝去任意指使的,可就是人類了。


    下午過得非常平靜,拉塔恩和兩位同僚抓緊時間,通讀了全套的《哈利·波特》。


    在無數疑惑被解開的同時,更多的問題也翻湧了出來。


    日記本是伏地魔的魂器,今年會有蛇怪在城堡肆虐,小天狼星是哈利的教父,他將在明年越獄逃跑,而之所以要讓哈利去殺死伏地魔是因為他體內有一塊伏地魔的靈魂碎片……


    但丁拿著《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難以接受地喊道:“難道我們也隻是書裏的角色?是被設計出來的虛構人物?”


    “不,書中可沒有卡塞爾學院,也沒有我們這三個人。”源清隆凝重地說,“一切都已經被改變。恐怕……我們所在地方,才是真正的現實。”


    “不管怎麽說,我們已經和穿越者們之間沒有了信息差。”拉塔恩輕輕撫摸著日記本黑色的封皮,平靜地近乎於漠然,“虛構也好,現實也罷,我隻在乎穿越者,以及賦予他們係統和身體的神。”


    但丁有些頹喪地坐在他的床上,苦笑道:“你還真是冷靜啊,哥們兒。”


    “……或許吧。”


    拉塔恩審視著《哈利·波特》係列的封麵,內心與淡漠的表情截然相反,思緒如海嘯般翻湧而起。


    已知《哈利·波特》講述了一個預言前後呼應的故事,哈利的一切行為都沒有逃脫預言的束縛,最終結局也導向了預言所指明的方向。


    又知我的母親是格裏戈維奇家族最出色的預言家……那麽,我的入學,我的行為,乃至於我的誕生,是否都是她受預言影響而導致的?


    媽媽……你究竟得到了什麽樣的啟示?又是誰在操控我的人生?


    等到拉塔恩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羊皮紙上寫下了抗魔法咒文,並用深紅火漆將其固定到了電腦機箱的側麵,一係列動作顯得是那麽自然,仿佛操演過無數遍。


    在抗魔法符文的保護下,毋需電源的電腦流暢地完成開機,空蕩蕩的桌麵上隻有六個圖標,一個是名為“龍族全冊”的文檔,另外五個則都是《鬼泣》正傳係列的遊戲。


    “看來是和我有關的東西。”但丁湊到拉塔恩身邊,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說,“我準備好了,點開它吧,拉塔恩。”


    ……


    夜色逐漸籠罩大地,級長們和值班教授開始在帳篷間進行巡視,嗬斥打算開篝火晚會的小巫師們回到帳篷裏好好休息,但這並不能阻止部分人偷偷溜出帳篷,向著城堡走去。


    “打起精神來!”


    鄭市龍滿麵紅光,顯然在意念周天上有了不小的突破。在空無一人的城堡門廳裏,他語調高昂地對全程保持沉默的拉塔恩三人說:“今晚是個關鍵時期,有求必應屋隻能屬於我們激進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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