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未免太不上道了，連他個小孩都防著。 嚴北繼續佯裝羨慕的說；“小同好厲害啊，都開始掙錢了，我也好想開始上班掙錢”。 第一次接收到別人羨慕的目光，趙大同有些無措，忙安慰小孩道：“我不厲害的，隻要長到一個年紀，都能開始掙錢的，你現在還小，你的家人會養著你，不需要你去掙錢的。” “嗯，等我長大了在開始掙錢，到時我要建一棟很大很大的商場，不過我的商場肯定是香香的，不會像前幾天去過的那個臭臭的”，嚴北稚聲稚氣的說著自己未來的夢想，結果當然是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前幾天？趙大同立馬想到了那個商場，隻是小孩說了什麽，香香的，臭臭的。 “小北，你也聞得到嗎？” 趙大同語氣有些激動，看向嚴北的目光仿佛就是在看同類，他以為嚴北和自己一樣，也是為覺醒的變種人，甚至還可能和他擁有一樣的變種異能。 隻是問外後，趙大同當即意識到自己衝動了，小孩才幾歲，他的人生自有他的家人給他安排，並非一定要走覺醒之路。 嚴北可不管少年在想什麽，順著話反問道：“小同，你也聞到了是嗎？他們都沒聞到，隻有我聞到了，可臭了，後來我們還去找那個臭源，沒想到那臭味是從一個大叔身上發出來的，嗯，不止那個大叔，還有好多人身上也臭臭的”。 趙大同神情變得十分詫異，投在小孩身上的目光變了，小孩肯定有特殊能力這是毋庸置疑的，隻是這樣隨便暴露出來，如果被有心之人聽到了，很危險的。 他這時也想起了過來別墅這邊，除了和小孩道別外，還想提醒小孩些事。 “小北，那個商場既然臭臭了，那你要記得不要再去逛了，還有你下回要是聞到了別人聞不到的氣味，偷偷的放在心裏就好，不要告訴別人”。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告訴別人”，嚴北一臉懵懂的看著趙大同，這少年真是好樣的，幾麵之緣，沒想到對自己還真是挺上心的。 而趙大同在聽到小孩的為什麽，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就在這時，旁邊響起了一道似有若無的呢喃。 “阿蘭……阿蘭…………阿蘭……”。第137章 天眼通 “大叔，你在說什麽？”嚴北轉頭眼帶疑惑的看向秋千椅的左後方。 大叔？ 趙大同順著小孩的視線側頭看去，除了空氣啥也沒有，頓覺渾身毛骨悚然。他有聽村裏的老人說過，小孩子的眼睛不比成人，能看到那種成年人看不到的髒東西。 僅管自己看不到，也不確定小孩是不是在開玩笑，趙大同全身繃緊，甚至隱隱做出戰鬥狀態，這是在變協經過一段時日訓練後的本能反應。 “小同，大叔一直在喊蘭兒，可是我不知道誰是蘭兒，怎麽辦？小同你知道嗎？”嚴北急色的神情裏帶著抹天真，看在張大同眼裏，引得少年比他還著急。 “小北，那個大叔什麽時候過來的，就在我們傍邊嗎？我……我們趕緊先進屋”，趙大同並沒有覺得小孩在撒謊，變種人的存在已經顛覆了科學，再有鬼的存在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那鬼會不會傷害到小孩。 趙大同在村裏聽到最多關於鬼的話，就是家裏大人嚇唬小孩時，總會說某某小孩你要是再不乖，晚上就會被鬼吃了。在趙大同的思想裏，鬼非善茬，會吃人，特別是吃小孩子。 小孩是他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孩子了，難怪鬼會多次纏上小孩。趙大同這時也想起了在象山村時，小孩就有見過一個女鬼，一個自稱是自己小阿姨的女鬼，還替她給自己帶過話。他當時情緒太激動了，並沒有全然相信，之後更沒有去問爺爺自己是否有個小阿姨。 “為什麽要進屋？小同，大叔找不到阿蘭很傷心，大叔哭了”，仿佛是受到鬼大叔的影響，嚴北情緒也漸漸低落起來。 鬼哭了？！ 趙大同除了震驚就是疑惑，他看不到鬼，但是他腦中鬼的形象必然是凶神惡煞，猙獰麵孔的，想著這樣一張麵孔哭起來的樣子，趙大同更心驚了。 他覺得小孩可能是誤會了，他必須趕緊帶小孩進屋，這裏太危險，那隻鬼無論為什麽哭了都改變不了人鬼殊途很危險的事實。屋裏有那個男人在，或許那隻鬼連靠近都不敢靠近，甚至那個男人有本事除鬼也說不定。 趙大同是個敏感的孩子，也是個善於觀察思考的孩子，從宋霆對待墨景琰的態度中，他知道墨景琰肯定不同凡響，當然他自己也能感受到男人很強。 “那個，小北我們先進屋好不好，阿蘭我也不認識，要不我們進屋問問叔叔他們，或許他們認識，可以幫到那個……那個大叔”，趙大同很想直接抱起小孩就進屋，可是他怕小孩反感自己，還是先耐心的誘哄著小孩。 好不容易到外麵來，那兩人還一個都沒跟出來，簡直是難得的清靜，更何況戲都到這邊了，怎麽可能就這樣沒結果的收場。 明明一句你鬼爸在旁邊的話，再加一瓶冥瞳散就能解決的事，他卻要這樣費心去演戲，他容易麽！ “不要！” 嚴北躲開少年伸過來要抱他的手，吸了吸小鼻子，“大叔很可憐的，不進去，要幫大叔找阿蘭”。 趙大同心知小孩純真善良，並不知道鬼的可怕，隻能繼續哄道：“嗯，我們幫大叔找阿蘭，可是憑我們兩個肯定不行，再說了，小北，我的眼睛和你的不一樣，看不到那……大叔的，要不我們進屋請叔叔們幫忙”。 趙大同一邊哄著小孩，一邊眼睛凶狠的瞪視著剛才小孩看的方向，似乎這樣就能威脅住那隻他看不見的鬼，讓那隻鬼不敢靠近他們，不敢傷害小孩。 嚴北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笑，他還不知道之後的戲該怎麽演了，沒想到少年就將劇本給他送來了。 嚴北很是詫異的看著少年，歪著腦袋糯糯的問：“小同，我們的眼睛不一樣，你才看不到大叔的嗎？” 趙大同不知道小孩為何這樣問，也沒想就點頭，他這個年紀的眼睛肯定和小孩的眼睛不一樣，不過他才剛點完頭，就見小孩好看的大眼睛一亮，睜得比之剛才還大，竟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出來。 趙大同沒有嚴家寶那些見慣好東西養成的眼力，並沒有對瓷瓶發表啥讚歎，隻是對小孩的行為感到疑惑而已。 當然，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嚴北很慷慨的將白瓷瓶遞過去，“給，小同你把瓶子裏的粉粉抹到眼睛上，我們的眼睛就不會不一樣的，你也就能看到大叔了”。 趙大同呆住了，他沒有伸手去接那瓷瓶，甚至沒有去思考小孩為什麽會隨身帶著這東西，他的大腦完全被瓷瓶裏裝的東西的作用占據了，。 抹了能看到鬼的藥粉，僅管小孩年幼，趙大同卻不覺得小孩在騙人，而且以小孩的家世背景，能拿出這樣詭異特殊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麽好震驚的，這也似乎就能很客觀的解釋為什麽小孩能見到那種東西了。 隻是趙大同很快又想到了，小孩的家長為何要將這種東西給小孩用，他並不認為這個年紀的孩子能看到那種東西有好處，這會不會不是小孩的親人給他的，而是別人想害小孩而給給他,畢竟如果是其他孩子甚至是還沒覺醒異能的自己，突然能看到那些髒東西，而別人又都看不到，精神狀況應該會崩潰吧！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趙大同一下子已經聯想到大家族的財產的爭奪上。 嚴北此時要是知道自己拐彎抹角演了這麽累的一場戲，別人竟然比他還入戲，甚至比他戲還多，不知會作何感想。 反正嚴北此時是不想繼續耗下去，趙大同不僅沒接過冥瞳散還發起呆來，嚴北想也不想打開瓷瓶，導出裏麵的黑色鎏金粉末，在趙大同還沒回神過來時，直接將粉末朝他眼睛上撒去。 眼睛裏突然跑進大量的異物，趙大同第一反應就是將眼睛閉上，緊接著伸手想去揉眼睛，不過被一聲稚嫩的聲音嗬住了。 “不許揉，不許出聲，不想眼睛瞎了就給我忍住”。 嚴北拿出來的並不是普通的冥瞳散，普通的冥瞳散隻是黑色的粉末，塗抹後隻能讓人擁有視鬼的能力，而這瓶冥瞳散是經過他特別改良的，塗抹後，可直接天眼通，用這個界麵鬼神之說來解釋，就是開天眼。 修真者開天眼，尚且會引起不適，更何況少年的凡胎肉體。 趙大同覺得自己的雙眼像是被一團火在炙烤著，臉上汗珠漣漣，強烈的刺痛感讓他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叫，可是他想到小孩的嗬斥，最終咬牙生生忍住了。 忍著巨大的疼痛，趙大同分神的想著幾個問題。 如果小孩沒騙他的話，那小孩當初是不是也經曆了這樣的疼痛，趙大同心裏泛起了濃濃的心疼。 如果小孩的藥並沒有那樣的奇效，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不是就瞎了，那到底是誰將這麽危險的東西給小孩，此人簡直是居心巨測。想到自己的眼睛可能會瞎，趙大同心中竟然是無波無瀾，甚至沒有生出對小孩的怨恨，有的隻是對小孩的擔心，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能懂什麽。 他瞎了，至少這個世界他已經看了那麽多年，而且他現在覺醒了異能，就算沒了眼睛，光靠嗅覺和聽覺他也能生活的很好，而小孩還那麽小，人生還沒開始，要瞎了，想著這種可能，趙大同臉上隱隱露出了憤怒，而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雙眼的疼痛已經漸漸消失了。 在嚴北打開瓷瓶的時候，樓上呼呼大睡的某獸，朝天的大鼻孔猛吸了一口氣，從床上跳了起來。 某獸的眼睛裏閃動著金光，好東西啊！ 大金動了動鼻子，在確定好東西的位置，來到這棟別墅那麽久，他竟然都沒發現。 不過當他從窗戶往下看去時，焉了。 他已經從大公子裏那裏得知小公子已經恢複記憶了，隻是身體現在還沒恢複而已，不過他們必須裝成不知道，繼續陪著小公子演戲。 倒不是他多稀罕好東西，跟著小公子他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吃過的也不少。他隻是享受在這個靈氣匱乏靈寶更是難尋一見的界麵尋寶的樂趣。 小公子拿出來的東西能不是好東西麽！ 大金同學瞬間興趣缺缺的躺回床上繼續補眠，身為一隻好獸，他怎麽能去惦記小公子芥子空間裏的東西，他不僅不會去惦記，他還要想怎麽去多找些奇珍異寶，讓小公子的芥子空間裝滿了。在無上天時，這就是他們幾獸爭著討小公子歡心的法子。 當趙大同的眼睛承受著炙熱火烤之痛時，失魂落魄一直喃喃自語的嚴磊終於有了反應，抬眼看到趙大同痛苦的模樣，竟孔猛張，想要飄過去，不過被嚴北擺手製止住了。 嚴磊著急的想要說什麽，看著小主人的眼神有驚慌有擔憂有疑惑有不解有感謝。 嚴北沒有理會嚴磊的眼神，他做什麽又何須解釋了。 瞧著趙大同那已經差不多了，嚴北雙手背到身後，昂首挺胸闊步朝屋裏走去，將這裏留給這對第一次相見的陌生父子。第138章 任務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讓趙大同心急，不解小孩怎麽就走了，眼睛這時也不疼了，他忙睜開眼睛看去°可是第一眼看到不是小孩的身影，而是一張滿臉淚橫的臉。 大叔？ 趙大同腦中第一時間想到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小孩說的大叔。 隻是為何他會覺得這位鬼大叔的臉越看越熟悉，越看......張大同的眼睛裏漸漸填滿震驚不可置信，甚至眼眶早已微微泛紅，蒙上了一層水霧。 那個年代照相對地處象山村的村民們來說，還是件很奢侈的事，照片當然成了稀罕物。趙蘭的家境讓她除了和嚴磊結婚時，照過了一生的唯一次照片，就再沒照過相了。而嚴磊是個男人，僅管有條件，卻不喜歡整這些，所以他一生唯一一次照相，也是結婚時和趙蘭那次。 當初兩人牙是拍了不少，隻不過當年那事發生後，為了掩耳盜鈴偽造嚴磊是房子失火而死，夫妻倆的全部東西都消失在了火海裏。趙大同能知道自己父親的長相，還是因為趙蘭十分稀罕結婚時拍的這些照片，經常會隨身帶上一張，放在衣服的暗袋裏。 趙大同小時候幾乎是將這張照片當成了寶貝，開心的時候會拿出來看，不開心的時候會拿出來看，委屈被欺負的時候會拿出來看，餓肚子難受的時候也會拿出來看。從來沒有見過嚴磊和趙蘭，可是兩人的臉卻深深烙印在他腦中埋藏進他的心裏。 後來漸漸長大，趙大同的世界就隻剩下了爺爺，他沒有再將情感寄托在那張無論他怎麽寶貝，也已經泛黃的照片上，甚至照片他已經有兩三年沒再拿出來看了。 嚴磊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飄到趙大同麵前，哆嗦著雙唇想要說什麽，可是觸及到趙大同的目光，退縮了，默默地繼續流著淚。 身體裏擁有鳳凰火，相當於鳳凰涅重生的嚴磊本應該忘卻前塵往事，不過他遇到了小主人，這是他一生之幸，不然他遊蕩於世間，與親子擦肩過而不識是多麽的悲哀。 趙大同心裏很慌，他想逃，可是又舍不得，隻能賭氣的將臉轉到一邊，氤在眼眶中的淚水緩緩地流了下來。 父子兩就這麽靜靜的站著，一個看著對方，另一個看著虛空，安靜的哭著。 良久後，嚴磊終於找回了聲音，啟唇緩緩道：“孩子，我是你父親，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從兒子的反應，嚴磊猜出兒子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從兒子出世缺席到現在，他還是很想親口告訴兒子自己的身份，告訴兒子自己是他的父親，自己在了。 趙大同很想點頭，很想說自己知道，更想大聲衝著男人喊，自己過得很不好，很不好的。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他既沒媽也沒爸活得比草還不如。所有的委屈他以前隻敢在心裏偷偷的發泄一下，他不想讓爺爺難過，他是男子漢，他要堅強，他要替漸漸老去爺爺撐起一片天。 趙大同的反應讓嚴磊向來古井無波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當年的事，到頭最是苦了這個孩子嚴磊是個不善言辭的，特別是看著在自己前麵哭得很傷心的兒子，更是不知道要說什麽，隻能靜靜的等著兒子發泄完。 嚴北回到大廳時，原本沙發上坐著的兩人已經不見了，嚴家寶在墨景琰上樓後，也無趣的跟著上樓回房了，在嚴家寶看來，坐沙發上玩遊戲，還不如躺床上玩，一身懶骨頭。 見都沒人在，嚴北嘴角微勾，沒人剛剛好。不然要是哪一個問他，趙大同了怎麽沒跟著進來，他要怎麽回答。 說回去了，可人還在院子裏了。說在院子裏和他家鬼爸相認，免不了又要解釋一通，當然肯定不能說。 坐在沙發上，嚴北並不想上樓，閑來無事，他幹脆看起電視來。之前他覺得電視播放的內容無聊，是因為每次看電視總有人陪在身邊，然後播的總是那些幼齒的卡通片，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哪裏會喜歡這種片子。 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嚴北可以看自己想看的時事民生新聞，別墅有裝特殊信號接收器，即使在亞國，還是能搜索到華國三分之一的電視台，這樣已經很不錯，足夠嚴北解悶和進一步了解這個界麵，很多東西不能僅憑腦中的那點記憶，不同的年齡即有不同的視角。 學無止境，不知道還要在這個界麵待多久，知此知彼百戰不殆，反正多知道點總沒錯。 嚴磊和趙大同兩父子足足在院子裏待了兩個多小時，父子兩從一開始的相對無言，到後麵慢慢熟悉起來，交談時也漸漸脫去了那份僵硬和生疏。 對於這對久別能再‘重逢’的父子，就是聊上一天一夜都不覺夠，要不是周玉寧去別墅附近逛了一圈，發現快晚上了，趙大同還沒打電話讓自己過去接他，覺得奇怪，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便打過去問一下。 從一開始的變扭到後麵漸漸熟悉起來，手機響時，趙大同才驚覺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他該回去了。 第一次見父親，兩人才親近起來，趙大同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