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d回宮,先是去了養心殿,不想撲了個空,乾隆已經走了。養心殿留值的太監首領見是十二阿哥,臉上滿是笑,道:“十二阿哥這麽早就回來了,皇上往皇後娘娘那裏瞧十格格去了。您要是現在去,怕還能趕上呢。”


    永d到底還是個孩子,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隻是答應一聲,轉身就往坤寧宮去,雖然平日永d架子不大,到底是阿哥,還是皇上最近喜歡的阿哥,首領太監看他臉色異於往日,也不敢再說下去,看著他的背影,自己咕噥了聲:“今兒誰惹這小爺了,一臉的晦氣。”


    坤寧宮裏乾隆正做著慈父。十格格剛吃飽呢,乾隆就從奶嬤嬤手上接過女兒,看著小女兒張著粉嘟嘟的小嘴打了個哈欠,把小腦袋往他懷裏藏了藏,樂得合不攏嘴。洛寧看著真是無語,乾隆大爺,您都有十四個兒子,十個閨女了,怎麽搞得跟頭一回做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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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也不好說乾隆偏心,實在這個十格格怕是乾隆最後一個嫡出的孩子了,老年得女,長得又像他,難免偏心,這伸手一抱,自然就抱出感情了。一有感情,照乾隆這個愛者欲其生的性子,那是越看越愛的,越愛就越偏心,偏心到十格格打個噴嚏都是最可愛的。


    因看十格格要睡,洛寧就道:“皇上,十格兒要睡了,您把她放搖床上吧,這抱手上睡,回頭睡慣了,可就放不下了。”不想乾隆道:“朕的女兒還怕沒人抱了,她不肯在床上睡,就叫嬤嬤們輪著抱,不夠就再召人。是不是啊,十格兒。”


    別說洛寧,就連不懂事的十格格似乎嫌這個阿瑪肉麻,皺了皺眉,把小腦袋扭了個方向,閉著眼繼續睡。乾隆不死心,還要招惹,還是一旁的紫薇過來道:“皇阿瑪,皇額娘是看您操心了一日了,怕累著您,女兒來抱罷。”


    乾隆這才把十格格交在紫薇懷裏,回身在洛寧的床邊坐了,笑道:“你還是這個別扭脾氣。我們是夫婦,什麽話兒不好實說, 非繞彎子,虧得今兒你還沒說忠言逆耳。”洛寧看著抱著十格格退在一邊的紫薇,輕聲道:“皇上,您是真龍天子,您這麽寵十格兒,我隻是怕她太小。”說了,輕輕歎了口氣。前世的五格格活著時,弘曆也是很喜愛的,隻是還沒到像乾隆一樣沒事就要抱一回的程度。就那樣,都有人說,那是弘曆太喜歡這個女兒了,人小福薄扛不住才沒的。這話不知道怎麽傳進了弘曆耳中,弘曆杖斃了幾個太監宮女才止住了流言,隻是五格格的死,終究成了洛寧的一塊心病。


    乾隆明白洛寧的意思,笑道:“洛寧多慮了,朕是天子,朕的十格兒生來就是個有大福氣的!名字朕都起好了,就叫她卓博拉庫宜爾哈(滿語,意思是無憂花),洛寧覺得怎麽樣?”


    這裏正說話,就聽得傳報,說是十二阿哥求見,值殿將軍樂方求見。乾隆聽了,就向洛寧道:“讓小十二進來,樂方是朕命他護送小十二去弘晝那裏,想來是複旨來了。”說著話,忽然就瞧了紫薇一眼,“紫薇,你去給樂方說,朕知道了。”


    洛寧詫異,怎麽好好的叫紫薇去給個外臣傳話,正要開口,忽然看見乾隆遞過來的眼神,心上一跳,也就道:“小十二這個點來了,該是要蹭飯了,紫薇,你順路去下小廚房,瞧瞧今兒有沒有小十二愛吃的。”紫薇答應了,轉身出來,就見坤寧宮外一個穿著軟甲的男子,背對著夕陽半跪在地上,一張臉隱在陰影之中,隻隱隱瞧見雙眉濃黑,目光剛毅。


    “永d,皇阿瑪皇額娘讓你進去。”紫薇也不明白怎麽皇阿瑪讓她來同個外臣說話,心中忐忑不安,叫了永d進去,又定定神:“樂將軍,皇上說他知道了。”


    樂方應聲:“鷗嬙恕!彼盜司土2鶘砝矗摶餳湟惶肪頹萍蘇駒詮徘暗淖限薄w限貝聳被姑懷魴律閹匱牛欣つ韉牡乒庖揮常故怯倘綣蒙淅婊t話悖桓以倏矗土送返雇思覆健w澩蟛嚼肴ァ


    永d進到洛寧的寢宮,給帝後兩個請了安。乾隆就笑道:“朕以為你要在外頭看一看呢,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永d道:“回皇阿瑪,兒子看完和婉姐姐就回來。”說著話,小臉漲得通紅,忽然就道:“皇阿瑪,兒子年紀小,有些事兒子想不明白,不知道該不該問。”


    乾隆以為永d還記著自己說他愛亂說話,就笑道:“你要問什麽?隻管說來。”永d得了乾隆首肯,便道:“兒子去瞧和婉姐姐,姐姐房中有幾個老嬤嬤,和婉姐姐說話,她們竟敢打斷!兒子不明白,和婉姐姐是皇阿瑪的女兒,是公主,那幾個老嬤嬤是什麽人,就敢這麽大膽!”


    洛寧聽了,就道:“想來是和婉的教養嬤嬤。雖說是教養嬤嬤,可也是奴才,怎麽有主子說話,她們就敢打斷的理。和親王福晉說什麽了?”


    永d道:“皇額娘,您忘了,這幾個教養嬤嬤是內務府指派的,嬸母就是有疑心,也說不著話。”乾隆聽了這句,過來笑著輕輕踹了永d一腳,道:“小子,長本事了,敢說你皇額娘。你倒是說給朕聽聽,你是怎麽想的。”


    永d低著小腦袋想了想道:“兒子想,許是姐姐性子太溫和了,又遠在蒙古,所以叫幾個嬤嬤用規矩轄製住了,時間一長,那些奴才忘了根本了。”


    乾隆爺聽過公主陪嫁的教養嬤嬤們嚴厲的話,因為自世祖以來都是這樣的規矩,所以以前也沒怎麽往心上去,也這回聽永d一說,倒是有些詫異,怎麽竟到這個地步了?洛寧看著乾隆似乎心動的模樣,便道:“皇上,小十二還小,怕是說不明白。不如,我們把和敬叫了來,問問她便是。”


    和敬就住在長春宮,接了旨意,坐著肩輿過來也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進了寢宮,給帝後兩個請了安:“皇阿瑪皇額娘叫女兒來有什麽事嗎?”


    乾隆覺得他在這裏和敬怕是不大好說夫婦閨房裏的事,就向永d道:“小十二,跟朕去你皇瑪嬤那裏用膳去。”不待永d答應,拉了他抬腳就走。


    和敬看著乾隆出去,便明白這是皇阿瑪讓皇額娘問她呢,怕是家事了,就笑道:“皇額娘,您要問什麽?女兒定然知無不言。”洛寧歎息一聲,招手叫和敬坐到身邊來,握了她的手道:“既然你叫我一聲皇額娘,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和敬,你同色布騰巴勒珠爾怎麽樣?”


    和敬一怔,隨即起了疑心,別是她在宮裏,色布騰巴勒珠爾在家鬧出什麽荒唐事了罷。想到這裏,眉尖微微立了起來:“皇額娘,您有話隻管直說,女兒是愛新覺羅家的傳人,憑它什麽事兒,女兒不怕。”


    洛寧看著和敬的樣兒,才知道她會錯意了,失笑道:“瞧我,都說生個孩子笨三年,才叫你十二弟笑過,這回又說錯話了。和敬啊,你和婉妹妹昨兒回京了。”


    和敬聽著洛寧直承自己說錯了,也把臉紅了,立起身道:“皇額娘,是女兒想岔了。既然和婉回來了,女兒明兒就去瞧瞧她。”


    洛寧道:“這正是我想說的。你十二弟今兒已經去瞧過了,回來說和婉仿佛被教養嬤嬤轄製住的樣子,你也知道,你十二弟還小呢,看人看事不一定準,所以明兒你去走一遭兒,到底怎麽樣。要是那幾個奴才真的膽大包天,敢轄製和婉,本宮必然不肯善罷甘休!”


    和敬聽了這幾句,霍然起身道:“皇額娘,您要是打算問這個,那女兒現在就可以說給您知道,十二弟說的怕是不假。祖製上,給公主安排了教養嬤嬤,公主們要見額駙,須得通過嬤嬤傳。女兒初嫁時,教養嬤嬤也曾想轄製女兒,拿著祖製狐假虎威,不叫女兒見色布騰巴勒珠爾。但凡要見,就得拿銀子買她們高興。這回給了,下回還要,一筆筆,一次比一次金額高。”和敬說到這裏,眼眶也有些紅,“女兒也給過幾回,後來她們愈發的得寸進尺,女兒發怒了,找著機會打發了其中的兩個,餘下的才老實了,可是每回見額駙,還是要她們出去傳,女兒也不好意思。和婉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又遠在蒙古,沒個人撐腰,要是惡奴們起了黑心,欺過她頭去,也是有的。”


    洛寧也沒想著,人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和敬竟也有叫奴才欺負的時候,再想想和婉的性子那是一個溫柔和順,怨不得上一世早早沒了。這些老婆子要是不收拾了,等十格兒大了,豈不是也要受她們的氣?罷了,乘著永d把事挑明了,索性就把這個祖製給廢了,想了想,便道:“有你這話,我就知道了。你明兒還是走一遭,瞅個沒人在跟前的時候,同和婉說,她既然叫我一聲皇額娘,我就得護著她。等我出了月子,就還她一個公道。你叫她好生養著,日子還長著呢。”


    和敬聽著洛寧肯出頭管這事,知道廢了這個規矩,對她也有好處,她就是不怕教養嬤嬤,可是要見自己額駙,還是要通過這些老婆子傳,這話也不大好常開口的,所以就笑道:“皇額娘既然肯開這恩,女兒就先替和婉謝了。”說了,立起身來走到床下,竟是行了個三跪九磕的國禮,洛寧忙叫玉蝶來扶了。和敬卻是推開了玉蝶:“皇額娘,這個禮我是替和婉行的。”


    第二日和敬處理完宮務,在鈕鈷祿氏跟前說了,就往和親王府走了一趟,同和婉兩個關起門來說了半日話,再出來時,眼眶都是通紅的,回來見了洛寧,就把和婉哭訴的話說了一回:“皇額娘,這也是姐妹間和婉才肯說,她和額駙成婚這麽些年,也就新婚那幾日在一起過,這六七年間,竟沒在一處過。”


    洛寧雖然也有思想準備,可是聽了這話也不由得呆了呆,轉而大怒,向著容嬤嬤道:“去請皇上!”


    乾隆那是許久沒見洛寧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表情了,一時倒覺得有趣,笑道:“洛寧要忠言逆耳了麽?”


    洛寧道:“皇上,我這會子沒心思和您忠言逆耳,我隻問您,您把和婉從弘晝家裏抱了來養,您管不管她死活!”


    便是這些日子乾隆對洛寧觀感不錯,也叫她這句話問楞了,轉而也把臉沉了下來,道:“皇後這是說朕不是慈父了?”


    洛寧道:“不敢。隻是我想請問皇上,內務府給和婉指派的什麽嬤嬤?哪家的包衣?竟敢奴欺主!您可知道,和婉成親這麽些年,怎麽沒有孩子的?她和額駙都不能到一處,哪裏來的孩子!”


    乾隆聽了這話,也楞了:“朕也召弘晝來問,他倒是沒說那幾個嬤嬤怎麽著。朕還以為是小十二小孩子家家的,說話難免誇大。那幾個嬤嬤竟是膽大成這樣?皇後是聽哪個說的?”


    洛寧含著淚道:“這是和婉親口同和敬說的,還能有假麽?皇上,當著您的麵兒,我也不充好人。我這不獨是為著和婉,您可還有和嘉,紫薇,晴兒七格格,九格格,還有十格兒這些女兒呢。和婉便是不是您親生的,總也是親王嫡女出身,孝賢姐姐的養女,這些嬤嬤就敢這麽欺負,那紫薇晴兒呢?那些嬤嬤還能不可著勁的上?您也別怨我說話不中聽,我也是急了,我活著還能護著,要是我不在了,在地下看見女兒這樣吃苦,叫我怎麽安心!”說了就拿著帕子擦淚。


    和敬聽洛寧提起自己額娘來,想到她從前也是很疼和婉的,要是地下有知,知道和婉現在這個模樣,想來也是不能安心的,不由心酸,也背過身去擦淚。


    乾隆見老婆和大女兒都哭,又聽洛寧的話,倒是一片慈母之心,叫洛寧拿話硬襯的怒氣也退了一半兒,大聲道:“朕又沒說不管,你們哭什麽!尤其是皇後!好好的,說什麽死不死的!朕不愛聽!”


    搖床裏的十格格正睡呢,忽然叫乾隆的大嗓門驚醒了,她叫乾隆寵出了脾氣,立時放聲大哭。乾隆叫十格格一哭,最後一點怒氣也沒了,搶在奶嬤嬤前把十格格抱起來哄。一看見十格格,乾隆就想起洛寧說的話了,十格格可是也要嫁人的,也是要有陪嫁的教養嬤嬤的。


    不得不說,乾隆的腦補功力實在厲害,能從個沒滿月的奶娃娃身上聯想到她將來出嫁之後被嬤嬤欺負得哭上頭去,想欺負十格兒?該殺!


    對著那些該殺的嬤嬤們懷著滿腔怒氣的乾隆沒看見老婆和女兒交換了一個眼神。


    乾隆當天就下了兩道旨意,一是以奴欺君的罪名斬了和碩和婉公主的四個教養嬤嬤,二是以有礙人倫為名,廢了公主額駙相見須得經過嬤嬤傳召這一祖製。


    本來滿宮的妃嬪們聽到這兩道同她們無關的旨意時本來沒什麽想法,偏是乾隆在十格格的滿月宴上喝多了,說漏了嘴,在場的妃嬪們心裏不是滋味了:“這皇後老了老了,居然得寵了!哭哭就能哭掉一條祖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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