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雪如身下迅速蔓開的鮮血,嶽禮也怔住了。雪如既受如此重創,方才又心神大亂,一口氣沒轉上來,連聲也沒出,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嶽禮雖懷著一肚子的氣,看著自己的福晉這樣,知道出了大事,說不得隻好親自過來把雪如抱進轎子,命自己的太監馮木去請太醫,一麵催著轎子快走。不一會就回到了碩親王府,此時也顧不得什麽規矩不規矩的,直接就從正門抬了進去,一路穿堂入室徑直就抬到了雪如的臥房前。


    翩翩眼看著福晉同王爺都給請去了公主府,知道必是出了大事,所以也不敢歇息,就在院子裏等著。此時看著轎子直接抬進來,王爺從轎子裏抱出下半身都染了鮮血的福晉雪如,又驚又怕,忙叫丫鬟們去燒水,自己就大起膽子跟進了臥房。


    雖然秦姥姥暈在公主府,雪如房中的幾個丫鬟都在,翩翩就領著她們替雪如換下身上帶血的衣裳,又看她下身還在冒血,她是婦人,一看這種情形便知道福晉是小產了,又看王爺臉色鐵青,就不敢做聲,隻是忙前忙後的伺候。


    嶽禮這一回也不知道是心裏什麽滋味,自從福晉生了皓幀,翩翩生了皓祥,這王府已然十七八年沒有動靜了,明明雪如前幾天還說她月信遲了,想請太醫瞧瞧的,自己什麽地方不好打,非要踹她腹部。隻是若不是雪如這個蠢貨闖了那麽大的禍,他又怎麽會生氣,也不會失控,說起來還是雪如自己惹的事,倒是害了人的孩子。這麽一想,嶽禮對著雪如的歉意反翻做了恨。


    太醫很快就到了,碩親王福晉果然是小產了,這一夜碩親王府整整折騰了一夜。到得第二天早晨,雪如還沒全醒過來,坤寧宮的總管太監趙得福就來傳旨了,皇後宣碩親王嫡福晉雪如覲見。


    跟著嶽禮的太監馮木進來宣雪如。可憐雪如才小產,還在昏睡。強被喚醒了,直覺頭昏眼花,腰腹疼痛難忍,隻是皇後懿旨宣召,又不能不去,隻得在翩翩同兩個丫鬟的扶持下勉強掙紮著起了身,就臨鏡梳妝,這一看雪如幾乎又暈了過去,原來短短一夜,鬢變已然生了些白發,此時雪如也顧不得感傷,隻得梳洗裝扮了。


    覲見皇後,得按品大妝,親王福晉的朝服可也不輕,腳底下還得穿花盆底。雪如隻覺得雙腳發軟,幾乎挪不開步子,虧得一旁的翩翩勉力扶持,這才走出臥房,到得前廳來見趙得福。


    嶽禮正陪著趙得福說話,他看著一清早皇後就來宣人,知道必是昨兒皓幀那個小畜生奸宿公主宮女的事發了,心中滿是怒氣和惶恐,對著趙得福賠盡了小心,又使了許多銀子,隻望能從趙得福嘴裏探出一絲半點兒的消息來。


    可是如今的皇後不同往常,乾隆雖有寵妃,可該給洛寧的尊重體麵一點兒沒少,更別說十二阿哥近來也很得皇上青眼,皇後肚子裏還揣著一個,介於令嬪剛生了個病秧子,皇後生下的不論男女,隻要健健康康的,必定能深得帝心。所謂母憑子貴,子憑母貴,皇後隻要不捅大簍子,那是跑不了的母後皇太後。所以她身邊的人現在也不同往常那般小心謹慎,對著個異姓王,還是個兒子闖了潑天大禍的異姓王,哪裏肯說實話。趙得福任憑嶽禮厚厚的銀票塞過來,銀子照拿,實話卻不肯吐一句。


    嶽禮心中焦躁,一眼瞥見雪如在翩翩的攙扶下走出來,雖是穿著親王嫡福晉朝服,臉上脂粉也是厚厚的,愈發顯得憔悴孱弱,若是往常,嶽禮同雪如感情不錯,自然有幾分聯係,此時看在嶽禮眼中,卻是格外厭惡,若是這個蠢笨女人早把白吟霜那個賤人處置了,哪裏會有今天的禍事。隻是當著趙得福的麵,也不好再訓斥她,隻道:“見了皇後娘娘仔細答話。”


    雪如心中又怕又驚,聽了嶽禮的話,隻是是滿口應承,過來見過了趙得福。趙得福扯起笑容道:“碩親王福晉既然裝扮好了,咱們走吧,讓皇後娘娘久等可不是規矩。”雪如隻得答應一聲,從翩翩懷裏直起身來,又看了嶽禮一眼,咬牙跟著趙得福往前去了,她是才小產的人,又踩著花盆底,每一步都扯得小腹劇痛,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其他了,隻是想著見了皇後怎麽答話。


    卻說洛寧得了趙得福進來報的信,又把崔嬤嬤叫了來仔細問了,真是大感意外。她雖猜到和嘉的額駙同那個姓白的女子必不幹淨,故意把和嘉留下,放個空擋給他們,再叫崔嬤嬤回去,隻要能抓著額駙私自進了公主府,同公主的宮女私下相處,便能興師問罪,再不想居然是捉奸在床,更沒料到碩親王的嫡福晉竟然會維護那個宮女,這樣一來事情可就鬧大了,須得立時告訴了乾隆知道才是。


    洛寧一麵命人傳旨各宮,今兒免了請安,自己坐了肩輿就來見乾隆。也是巧,今兒叫的是小起,乾隆下了早朝,就在養心殿後的東暖閣批折子,聽得皇後來了,便命宣。一見洛寧在容嬤嬤和玉蝶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已經有些顯懷,臉上就帶出笑來,再一看,洛寧卻是眼圈通紅,像是才哭過的模樣。


    “你懷著身子呢,就別拘那些禮了,快坐。”乾隆扶住要蹲下行禮的洛寧,難得看見皇後哭啊,上回看她哭,還是叫那隻野鳥氣的,現在野鳥也關起來了,小十二也懂事了,她怎麽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兒?


    洛寧不顧乾隆扶住她的手,執意跪下,含著眼淚道:“皇上,您給和嘉做主啊。”說了,竟是匍匐到地上去了。


    乾隆隻恐傷了洛寧腹中的孩子,忙叱道:“你們兩個奴才!還不快扶你們皇後娘娘起來!”容嬤嬤和玉蝶就扶起了洛寧。乾隆就從她們手裏接過洛寧,親自拉著她到下手坐了,自豪也回身坐了,這才問:“和嘉怎麽了?莫不是和額駙鬧別扭了?那個額駙,朕看著他倒是個文武全才的,前些日子還上了請辭試婚格格的折子,怎麽這回這麽不懂事?和和嘉鬧了不算,還讓和嘉跑你哪哭去了,你放心,朕一會就宣他。”


    洛寧拿著帕子遮著眼道:“皇上,我大膽說一句,和嘉那個額駙欺君罔上!他,他是生生打和嘉的臉,打我們皇家的臉啊!”


    洛寧知道乾隆最愛的是他的麵子,決不能讓他知道,這件大丟皇室顏麵的事,是她設局讓富察皓幀往裏跳的。而乾隆這人,有個習慣就是,當他還算待見你時,你說的,就是真的,就是對的,所以洛寧第一時間趕來給告狀,自然她的措辭也是仔細斟酌過的。


    洛寧隻說許久沒見和嘉,想問問她婚後同額駙處得怎樣,就把她留下說話。這是洛寧身為皇後嫡母的本分,乾隆自然不會疑心。至於把崔嬤嬤打發回公主府,那更是自然,公主不在府裏,總要個能做些主的,崔嬤嬤那是和嘉的奶嬤嬤,自然是不二人選。


    所以,在乾隆聽來,崔嬤嬤無意中抓到額駙同人私通,那真是巧合,是天要亡那個亂臣逆子。


    乾隆聽得他滿口誇讚的額駙居然叫人捉奸在床,碩親王福晉還護著那個賤人,氣得抓起手邊的茶盞重重就擲了出去,就在牆上砸了個粉碎。


    洛寧在一旁哭道:“和嘉便不是公主,也是一個美貌可愛,又六藝精通的一個才女,憑誰見了都該疼惜才是,這成婚都那麽多日子裏,居然還沒圓房,和嘉麵薄不肯說,還是崔嬤嬤說了,我才知道。皇上,和嘉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看著她被碩親王一家欺負成那樣,我這心裏也疼啊。”


    乾隆聽了這幾句,火氣倒是略降了些,說起來碩親王這個異姓王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既然這一家鬧了這樣一出戲來,那麽他削了這個異姓王,自然是師出有名。想在這樣,就隔著茶案伸出手拍了拍洛寧的手道:“朕知道你是個慈母,莫哭了,你疼和嘉,也要小心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啊。”說了就以洛寧的名義下了懿旨,將碩親王福晉雪如,富察皓幀,白吟霜,秦姥姥,等人都宣進宮來。


    自打小燕子那隻野鳥叫乾隆扔進了景陽宮不許出來,從前她住的漱芳齋便空了下來。因為這裏離著神武門近,乾隆便同洛寧一塊兒移駕漱芳齋,富察皓幀同白吟霜是叫和嘉公主府的侍衛捆著直接送進來的,秦姥姥叫雪如扔在了公主府,這會兒也一起捆了來。


    富察皓幀實在是個不知死活的,一見在柴房呆了一夜,已然憔悴不堪的白吟霜立時就心疼起來,也不管自己在什麽地方,大聲喊叫起來:“吟霜,吟霜,你怎麽樣了?他們有沒有欺負你?”說了轉臉又看向坐在上頭的帝後二人,一臉沉痛地道:“皇上!皇後娘娘!你們怎麽可以這麽無情,這麽殘忍!這麽對待一個可憐可愛的女子!”


    乾隆和洛寧都是頭一回見到這麽瘋癲的人,夫婦倆的嘴角幾乎同時抽了抽。崔嬤嬤算是原告,看了富察皓幀這樣,湊過來在帝後二人跟前道:“皇上,皇後娘娘,這個已經算是好的。”


    乾隆聽了這話,不由瞠目結舌地看了看自己挑中的額駙,咆哮君前還能算好的?那要是不好的呢?


    洛寧咳了下,向著容嬤嬤道:“你去問他,如何就敢穢亂公主府。”


    不成想,還沒等容嬤嬤上前開口,富察皓幀果然又更瘋癲了一些,他是叫繩子捆著扔在地上的,聽了洛寧的話,就把身子一挺,做個要躍起的姿勢,倒把洛寧嚇了一跳。帝後兩人身邊侍衛眾多,早上前四手八腳將他按住了。


    皓幀嘶吼道:“皇後!我和吟霜那是情根深種,情難自禁,情不得已!絕不是您說的什麽穢亂!您怎麽能這麽把世間上最美好的愛情看得這麽肮髒!愛情!愛情那是世上最美好最純潔的!所有的事在愛情麵前,都是蒼白的,您明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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