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一起晚飯吧,我過來社裏的時候,看到xx街開了間不錯的餐廳,去試一下吧。”


    “不了。陸總,我有個專題還沒審完。晚飯晚點再吃。”


    “開會開的這麽久,還要工作?不行,你得先吃飯。走吧。”


    本來行進中的兩個人腳步聲停住了。我能想像出,估計是那個陸總拉了景然的胳膊,或者手扶著她的背,想順勢拉她一起走,為此,景然停著不動了。當然這純粹是我的想像,這種關口,我不可能探出個腦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陸總。我還不餓,也沒有胃口。”


    “已經七點多了,你還沒胃口吃晚飯,是不是不舒服,著涼了麽?”


    “沒有。我回辦公室審專題了”景然的腳步走向她的辦公室。


    陸總靜止了一會兒,估計是目送景然來的,隨後自己也離開了。


    還好沒人發現我。長出了一口氣。回到座位,準備關電腦走人。


    msn上,景然的頭像在閃:“怎麽還沒下班?”


    我趕快敲字“寫調整布局的文檔來的,現在就走。”我和她說了再見,等了一分鍾,那邊沒有回我一句再見。剛剛她和陸總說要審專題,估計在忙了。關了電腦,看了眼景然的辦公室,閃人。


    去了五號酒吧,還是文哥,英姐和小婷,四個人固定的班底。文哥問我:“跟你那個冰山主編,有什麽進展麽,用沒用什麽肉麻的招兒啊?”我想著下午時候給她送奶茶的情形,什麽都沒說,笑了笑。順便跟英姐說我去找c談會所合作的事兒,又順帶的說見到了曉。


    英姐點了根巧克力味的小雪茄,說:“曉啊,聽說她跟那個港商結婚了,婚禮還挺有排場的,倆離過婚的人,玩兒的還挺甜蜜。”


    我沒搭腔,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開始轉換話題,問問大家最近都有什麽新鮮事兒,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散會,各自回家。


    打車路過社裏的時候,看到景然的車開出停車場,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快十點了,她才離開,肯定是沒吃飯,有點兒心疼,想拿出手機給她傳個簡訊,又放了回去,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立場跟她講話。


    第二天上班,我作為新員工在秘書小姐的帶領下去晉見了陸總。陸總跟我爸的一個朋友關係不錯,也就是這個關係,我才能順利的占了空缺的名額。


    怎麽形容陸總呢。據秘書小姐說,此人已經四十歲了。秘書小姐說陸總年齡的時候,捎帶著說:“陸總四十,就比主編大九歲,我覺得這倆人挺合適,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之前沒打聽過景然的年紀。不過我目測她應該三十歲了,三十歲的禦姐才會有那種淡定冷靜以及自我的氣質。秘書小姐這麽一透露,四十減九,景然三十一。


    因為有朋友的關係,我跟陸總在會議室裏就是閑聊。他點了根煙,說:“昨天開會,景然本來想叫上你,一起說說你們策劃沙龍的事兒,我說不用了,就是這點兒事,不用拖的太多人一起耗時間開會。”


    我點點頭,什麽都沒說。他吸了口煙,繼續說:“你推薦的那個會所,我看了照片了,不錯啊,小小年紀品味不俗嘛。”


    我繼續皮笑肉不笑。又聊了聊他的那個朋友和我爸爸,他終於發話讓我出去了。“行了,蕭墨你出去工作吧”他看了看表,“等會兒我和景然去我一個朋友的店裏挑沙龍用的紅酒。”


    我出了會議室,熏了一身煙味兒。把我的菸癮也給勾出來了。回到座位,從包裏拿出more,跟秘書小姐說了一聲,就去樓梯間抽菸了,靠著牆點上煙。樓梯間的燈光是暈黃的,特像小時候居民樓裏每家窗口的燈光,特市井,但是也特能讓人心悸動。


    我正感慨著呢,一陣鏗鏘的高跟鞋聲由遠至近,停在樓梯間口,我探頭一看,景然兩隻手臂橫抱在胸前,看著我手裏拿著的剛點上的煙,問:“抽完了麽?”


    我沒敢問什麽事兒,邊滅了剛點上的煙邊說:“抽完了。”


    “嗯,跟我去挑沙龍用的紅酒。現在就走。”說完轉身就先走了。


    我心想,剛才陸總還說跟景然去他朋友的店裏挑酒呢,這會兒怎麽又叫上我了。這麽納悶的人,不止我一個,陸總看見我打開車門坐進去後,也是一臉納悶的神情,他肯定想說,剛逮到和景然單獨相處的機會,這小傢夥怎麽鑽到車裏了。我們倆都在心裏暗自琢磨的時候,景然拿出我昨天寫的調整布局的文檔看了起來。


    陸總本打算和景然單獨相處,連司機都讓歇著了,他自己開車。結果我不會開車,他也不可能讓景然開車,最終的畫麵是,我和景然坐在後座,陸總一臉沉悶的開車。


    第十回 貪戀你帶著笑意的嘴角


    景然偶爾問我幾句關於文檔的問題。其餘時間,車裏非常安靜。直到一個急剎車出現,當時竟然在認真的看文檔,我在旁邊候著隨時等待她問我問題,車子突然剎住,景然很自然的身子向前傾,我伸出左胳膊攬著她的左肩,右手也伸出去擋住她的左肩,免得她撞到前麵的椅背。陸總一邊罵著那個突然竄出來的三輪車一邊回頭看景然,景然皺了下眉,估計這突然的急剎車讓毫無準備的她不太舒服。


    陸總連問了幾句沒事兒吧。景然搖了搖頭算是答覆了。陸總轉過頭繼續開車。景然把腦袋扭向左邊看了看我攬在她肩上的手,我本來是出於條件反射阻止她因為急剎車撞到前麵,後來沒及時的把手抽回來是為什麽,我自己也不明白,總之,陸總的車開動了,我還是保持攬著景然的姿勢。我隨著景然的視線看到了自己的放在她左肩上的手,迅速的抽了回來。景然繼續低頭看文檔,我尷尬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隻能像軍訓時候那樣,兩手放在膝上。景然的肩很削瘦,攬起來的感覺,很想把她抱在懷裏。這麽想著,我轉頭看了看景然,發現她的臉有些微微的泛紅。


    到了陸總朋友的店,陸總跟那個朋友閑聊了幾句,很正式的介紹了景然,捎帶著介紹了一下我。從他朋友的眼神能看出來,陸總擺明了要追景然的。


    坐在桌邊,一瓶一瓶的試酒。我當時覺得,景然叫我一起試酒,就是為了不跟陸總單獨相處,那她隨便叫個別人,也能達到目的。可能社裏就我比較閑吧。


    我不懂紅酒,就跟著左一瓶又一瓶的喝。


    試到第三瓶的時候,陸總說:“景然,你不喜歡口感甜的吧,這種很合適啊。”


    景然抿了一口,說:“甜點兒的酒比較容易入口,參加沙龍的客人比較能接受。”


    陸總尷尬的閉上嘴巴,叫工作人員上下一瓶酒。我忍著笑,低頭喝了好幾口那種口感不甜,景然喜歡的酒。


    上到第七瓶的時候。景然敲定這種了。入口很滑,果味也重一些,確實很適合沙龍的時候大家邊喝邊聊。而景然喜歡的那種口味,顯得有一種孤傲的感覺,適合一個人站在高層的落地窗前看深夜的城市時,攬著自己的肩,喝幾口。


    試酒完畢。又是下班時間了。陸總的台詞和昨天我在茶水間聽到的差不多,約景然一起晚飯。景然這次拒絕的理由是約了朋友。


    陸總鍥而不捨的說:“那就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吃餐飯嘛。”大有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意思。


    景然隻說了三個字:“不方便。”


    估計陸總被拒絕的有經驗了,要是換了我,被這三個字拒絕,都會覺得下不來台。陸總隻是幹笑了兩聲,說:“那我隻好找老李消磨晚飯時間了。”(老李,就是我們試酒的店的老闆)


    我的包在社裏,景然的車也在社裏。我們在路邊等著打輛車回去。等計程車的時候,景然問:“你覺得最後定下來的那種酒,怎麽樣?”


    我想了下,說:“挺好的,不會覺得很好喝,也不會覺得很難喝,就像大街上的計程車一樣,隻要是空車,車裏還算幹淨,能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就行。”


    景然可能覺得我的形容很意外,轉過頭來看著我,問:“那你喜歡第幾瓶?”


    “噢,我喜歡第五瓶”


    “哦?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五這個數字。”


    “嗬嗬”景然笑了一聲,轉過頭繼續張望計程車,看著她帶著笑意的嘴角,我也覺得很開心,她笑起來很好看,我喜歡她多笑笑,但又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她的笑的樣子,這可能就是占有欲在作祟吧。


    總之,她笑了,氣氛就輕鬆了。我就膽兒大的,問:“你喜歡第三瓶?”


    這時有輛空車開過來,景然招了手,我們坐上去。告訴司機要去的地方。


    過了幾分鍾,我以為她已經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她開口了:“我喜歡口感不甜的紅酒,第三瓶,還不錯。”簡明扼要的回答。和景然對話,需要鍥而不捨,通常她的回答就是回答,我的意思是,她會解答你的疑問,但是不會在答案的尾部留下任何讓你進入下一個話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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