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想想就尷尬。 第二天一早,季夏為了避免一開門就遇上對麵的傅沉,特地起了個大早陪著陳潛把帶的禮物送給工作人員和演員。 ——昨晚幫傅沉買的時候順帶買的。 這是季夏投資的第一個劇組,怎麽著也不能賠本,他還想大家齊心協力賺點錢。 隻不過礙於人設,他就端著杯豆漿叼著吸管在旁邊看,等別人說一聲謝謝,才傲傲的來一句,這不算什麽事。 熟悉的腳步聲在後麵響起,柯離叮囑的聲音越來越近,眼看要遇上某個人。 季夏瞬間肌肉緊繃,握著豆漿的力氣大了些,耳朵尖紅通通一片,尤其在一團銀發間,更是明顯。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陳潛那走了幾步,奪過禮盒就往最近的一個演員手裏遞,連臉都沒看清:“哎,給你的。” 旁邊布景的工作人員笑著喊道:“小喻總,你助理給過他了,不用再給了。” 林天意也笑了:“小喻總貴人多忘事,還是讓陳哥送吧。” 季夏察覺到背後落了兩道視線,他像是做什麽虧心事被家長抓包似的,突然心虛起來。 他不管不顧往那人手裏一塞:“給你就拿著,管這麽多幹嘛。” 說完就趕緊往另一個方向走,腳步快得像是有人在後麵追趕,直到拐了個彎,背上那道視線才消失。 陳潛見季夏臉色有點不對,隨便拉個人幫忙發一下剩下的幾份禮盒,自己連忙追過去。 季夏正頭靠著牆角,白嫩的臉頰上緋紅一片,以為睡了一覺就消失得差不多的記憶又排山倒海的湧上來。 他聽到腳步聲,立刻緊張地回頭:“誰?” 陳潛抬起手:“小喻總,是我,陳潛。” 季夏看到陳潛的那一瞬間,高懸的心跌回原處:“你來幹什麽?” 陳潛小心翼翼打量季夏的神情,原本以為林天意把他惹生氣了,現在看這“滿麵春風”的樣子,好像又不是這麽回事。 他左右看看,附近沒人,委婉道:“小喻總,您是不是覺得林天意也不錯?” 季夏:“林天意?” 陳潛以為他不知道剛才演員的名字:“就剛才,您送禮盒的那個。” 季夏皺眉,他當然知道林天意是誰,這人可是資料裏被傅沉奶紅又反過來狠狠踩傅沉的第一人。 季夏抓了把頭發,心情煩躁起來,怎麽隨便送一個人就剛好碰上這麽個狼心狗肺的家夥,還偏偏被傅沉撞個正著。 果然—— 係統:【目標幸福值-5】 季夏:…… 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季夏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別給我提他,我現在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 陳潛沉默了下:“好的。” 看來是他會錯意了。 陳潛拿出手機滑開看一眼:“小喻總,馬上要開機了,該去做造型了。” 季夏頭疼:“知道了。” 行吧,躲不過,還是要見傅沉。昨晚今天的事一起上,要不是任務在身,他真恨不得立刻退組。 造型做了兩個多小時,光是為了把兔耳朵和兔子尾巴粘合得逼真就花了不少時間。 季夏一身淡紫的銀紋寬袖長衫,外麵套一件白狐狸毛兜帽遮住兔子耳朵。 他眉心點了一點朱砂,眉眼靈越,唇紅齒白,儼然一位嬌生慣養的貴公子。 造型師是個自然卷混血大姐姐,她哇了一聲,眼睛都移不開:“景景,你好可愛,好適合你。” 旁邊的化妝師也過來撈了把季夏的長發:“對,你不知道,景景皮膚可好了,又滑又沒毛孔……” 季夏捏著長袖站在邊上,被誇得不好意思,他抬高聲音:“誰允許你們叫我景景了?” “好好好,不叫,小喻總,您真是高大威猛帥氣。” 大家捂著嘴笑做一團。 她們幹這一行的,給不少明星化過妝,見過太多人了,幾乎一個妝下來就能把人性格摸透。 眼前這位看起來紮手,實際上就一乖小孩。 季夏當然聽出來她們的敷衍,想到等下要和傅沉拍對手戲就更鬱悶了,但這樣就走好像也很沒麵子,他自以為是丟下一句狠話:“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要你們好看。” 化妝間靜了一瞬,等到季夏出去關上門,留下的人才敢被可愛的亂叫。 穿過長長的走道,季夏進入攝影棚,這一幕戲主要在屋內,沒什麽外景。 場景布置的也是符合楚江人設的簡陋家具:一張窄小的床,破舊的桌子擺上幾張藤椅。 季夏視線隨意掃了一圈,明明這麽多人,卻一眼就看到傅沉。 他長發高束,眉眼冷銳,黑色束袖短衫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身材,一雙長腿像是無處安放似的交叉,正低垂著眼睫看劇本。 像是感受到外來的視線,他突然抬眼,季夏被逮個正著,下意識就飛快轉過身,裝模作樣捂著嘴咳嗽,隨便拉了個人說話。 結果一看,又是林天意。 季夏都想去拜佛了,他這是什麽運氣,怎麽次次都碰上這人。 季夏往旁邊一站,看也不看他:“認錯了。” 林天意哪能放過這種機會,他特意在這轉了好幾圈就想說上句話。 這種有錢的富家子弟都喜歡人捧著,傅沉那種硬骨頭被厭倦是遲早的事,他得先在人麵前混個眼熟,到時候才好接手。 林天意眼睛一彎,露出兩個酒窩:“那可正巧,我正好找小喻總有點事。” 林天意拿出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剛才就想給你了,可惜你走太快。一點小玩意,解解悶。”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因為剛才那事,傅沉幸福值掉了5。 季夏冷冷看他一眼:“用不著,你別在我眼前晃我就不悶了。” 林天意笑容僵在臉上,但他這麽多年在各種人之間遊走不翻車就是因為識趣,他收回東西往後退一步:“那好,我現在就走,其實這東西本來跟傅哥也有些關係……” 季夏轉過頭,視線緊盯著他:“跟他有什麽關係?” 十幾米遠的傅沉捏著劇本的指節微微泛白,他仍垂目看著劇本,但自從看到季夏後便再也沒翻動過。 餘光裏,季夏似乎拉著本來要離開的林天意,談得正歡。 冷靜的神情下,傅沉眼底翻滾著鬱色—— 林、天、意。 季夏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麽來,翻來覆去就是明誇實貶。 他才反應過來這人就是在這借著傅沉的由頭瞎說的,他眉頭一皺剛想罵人,結果被導演喊過去拍戲,隻好先忍下這口氣。 季夏深吸一口氣,邊走邊安慰自己都是演戲,沒關係的,反正昨晚都試過一次了,這次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走到傅沉跟前,低頭錯開視線,小聲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傅沉微眯了眼睛,嗯了聲。 不知是昨晚對過一次戲的原因,還是自我安慰起了效果,雖然季夏還是尷尬的不行,但竟然拍了兩三次就過了。 張導對著鏡頭笑眯眯的十分滿意,原本還以為這帶關係進來的兩個人拍出來的劇得大打折扣,沒想到不僅形象符合劇本,就連演技都不遜色老戲骨。 不愧是最年輕的影帝得獎者,不僅自己演得好,就連新人也被他帶的演得不錯。 張導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茶,尤其是兩人身上這若有若無的曖昧調調,那可真是想演都演不出來。 這戲到時候要是不爆,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拍完這場戲是中場休息,助理紛紛過來接人。 柯離見到季夏在,就順帶問了句:“小喻總要不要過去吃個飯,我們點的齊品齋,可好吃了。” 戲雖然拍得順利,但季夏正在尷尬頭上,想去洗個手,哪能還往傅沉跟前靠,他低著頭連看傅沉一眼都不敢看,飛快一句:“不用了。” 他提著長衫轉身,腳步簡直要快出殘影,要不是有陳潛扶著,差點絆跌倒。 柯離看了一眼季夏倉促的背影,笑道:“我怎麽感覺小喻總躲著你呢。” 他原本是開玩笑的一句話,見傅沉神色瞬間暗沉,連忙扯開話題:“那個啥,傅阿姨昨天打電話讓你回去看她,就你生日那天……” 柯離停了口,發現這話扯得更不對,他跟傅沉這麽多年自然之道他和他媽關係不怎麽樣。 真是人一急,就瘋狂說錯話。 傅沉倒也沒說什麽,他收回目光,眸色暗沉一片。 “嗯。”第26章 蓋章 季夏現在是他的了,是他同意讓自…… 房間光線昏暗,狹窄的木床上布衾淩亂,淺紫長衫的少年被黑衣男人壓在身下,綢緞似的黑發鋪了滿床。 “各單位準備!”張導高舉起手,所有工作人員蓄勢待發。 這是下午第一場戲,謝京華被發現是兔妖之後。 季夏躺在床上,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太清傅沉的神色,不知怎麽地,心裏突然就有些不安。 “action!” 傅沉的氣勢陡然就變得危險起來,他俯下身勾著季夏拚命往後麵躲的兔子耳朵,一拽一提,兩隻柔軟雪白的耳朵就被拿捏在掌心。 帶有厚繭的指腹往細膩的耳朵內壁上搓揉了幾下,如願以償的看到身下少年被激得紅了眼眶,傅沉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你說,我要是把你的身份廣而告之,他們會不會燒死你?” 季夏忍不住往後縮,嘴上卻硬得很:“你、你不敢,你就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他們根本不會信你。” 傅沉撩起眼皮,拎著兔子耳朵把小兔子拽回來:“躲什麽。” 他挑眉:“既然你知道我不受寵,為何還給我送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