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馮姨娘一把扯住嵐吾君的衣擺,“你別殺我!別殺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什麽都告訴你了呀!我真的是無辜的!無辜的!” 嵐吾君無動於衷的拔出了卡在莊奉賢甲骨上的長劍。 馮姨娘望著長劍上淋漓不盡的血幾乎崩潰,更加用力地拉扯著嵐吾君的衣擺道:“不要!不要!你要殺就殺莊奉賢和莊殊好了!為什麽要殺我?為什麽要殺我的必兒?必兒他冒著風險給你們送信!哪裏有錯了?你們無緣無故殺了我兒子還不夠嗎?竟然還要殺我?” 嵐吾君微微蹙著眉,用一種懵懂無辜地眼神打量著滿臉淚痕狀若瘋癲的馮姨娘:“我也不想殺你的兒子,誰讓莊老宮主什麽都不肯說呢,我總得找人要挾要挾他呀。” 說著俯下身來,含笑望住馮姨娘的雙眼:“其實呀,我原本沒打算殺你,可你又吵又鬧,還抓髒了我的衣裳,所以我隻好讓你去死了。” “噗”地一聲響,長劍沒入馮姨娘的心口。 馮姨娘半張著的嘴巴顫了顫,睜著眼斷了氣息。 莊奉賢抬眸看了看死去的馮姨娘,又愴然地閉住了。 嵐吾君則用帕子將馮姨娘摸過的地方拍了拍:“莊老宮主,您的夫人已經去了,你想好怎麽死了嗎?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我允許你挑個自己喜歡的死法。” 莊奉賢複又睜開眼睛,冷笑地望住嵐吾君。 “嵐吾君,老夫知道你為什麽要絕了老夫的門。” “哦?”嵐吾君挑挑眉,“說來聽聽。” 莊奉賢道:“十年前,仙帝在仙後的引薦下派你前往北淵封印北妖皇,你敗了,然而一月後,我卻帶領華陽宮弟子大勝而歸。你自那以後便恨上了我,一心尋找機會想要報複我,如今不過是等到了這個機會,借題發揮。” 嵐吾君看了莊奉賢一眼,哂笑著摩挲著劍柄道:“莊老宮主心思倒是精巧。” 莊奉賢滿目嫌惡。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本君不妨讓莊老宮主死得更明白點。”嵐吾君壓低聲音在莊奉賢耳邊道,“就是因為你,害得姐姐在仙帝麵前失了麵子,繼而生了我的氣,直到現在都沒讓我近過身,我這一腔怒火不撒在你身上又該撒在誰身上呢?” 莊奉賢本不屑一顧地聽著,聽到最後雙目猛地瞪大:“你、你們!” 嵐吾君嘴角蕩起一抹曖昧不明卻又邪惡至極的冷笑:“那……我便割了莊老宮主的頭吧。” 握在其掌中的長劍刹那間靈光大震。 莊奉賢格外平靜,漠然掃了嵐吾君手中長劍一眼,揚頭看向懸掛在城門上的兩個兒子。 “殊兒,必兒……”莊奉賢泣道,“是爹對不起你們,爹這便來向你們賠罪……” 就在莊奉賢帶著對盤龍穀滔天的恨意一心赴死之時,城門上忽然卷起一道狂風。 狂風帶走了城門上懸掛著的兩具體,繼而俯衝而下,朝著嵐吾君衝了過去。 嵐吾君鳳目一厲,跳到狂風前,一劍劈了下去。 “誰?!” “嵐吾君,許久不見,竟是連我都辨別不出了嗎?” 狂風漸散,白衣如雪的容青玄顯現而出。 “容青玄?”嵐吾君一臉興奮地瞪住容青玄,“居然是你?” 容青玄打開折扇搖了搖:“對啊,是我,嵐吾君不是到處找我嗎?我體貼你辛苦所以便趕來了。” 嵐吾君不再說話,隻盯著容青玄冷笑。 容青玄亦在冷笑。 原著中,這位嵐吾君與容青玄交手不止一次。 雖然每次輸得人都是他嵐吾君,但這並不影響他繼續向容青玄發出挑戰,放眼整個九州,但凡容顏上乘修為絕佳的修士,都被嵐吾君當做假想敵。 原因無他,隻因這位在盤龍穀身居要職的仙後的親弟弟太過自大,時時刻刻想在仙後麵前證明自己的能力。 “嵐吾君,我既然都來了,你可不可以將莊老宮主放了?”容青玄望了望一臉震驚望著自己的莊奉賢。 “那可不成。”嵐吾君搖搖頭,“我都說了要取莊老宮主的命,便一定要取莊老宮主的命,做人豈能言而無信呢?” 早就料到會被嵐吾君這個瘋批拒絕的容青玄笑了笑。 “所以呢,你們今天都得死,死了我好回去向我姐姐姐夫交差。”嵐吾君輕撫著劍身,“容青玄,叫你那徒弟出來吧,在本君麵前有什麽好藏的,早死晚死都得死。” 容青玄輕扯了下唇角:“誰說我徒弟藏起來了?” 他望了望天邊緩緩升起的驕陽:“別急,他馬上就來了。” 容青玄話音剛落,一道巨大的赤金陣網從天而降,金雲蓋頂一般壓在了一眾盤龍穀弟子的頭上。 “這是什麽?“嵐吾君仰著頭,慌亂而惱怒道。 容青玄緩緩收起折扇:“這叫關門打狗陣。” 說罷,兩道白閃自金色巨陣飛下,落在容青玄身側。 嵐吾君難以置信地瞪著站在容青玄身側的那兩個人道:“丹陽子?容青玄的徒弟?” 丹陽子和龍籬沉默不語。 適才他們三人趴在城牆上,將此處發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忍無可忍何須再忍? 盤龍穀怎樣?大不了以命換命,今日若是救不走莊奉賢,便豁出去拉著盤龍穀的人一起死在這! “師尊。”早已恨得咬牙切齒的龍籬道,“莊公子的屍體已經收好了。” “好。”容青玄向丹陽子傳聲,“丹陽子,陣已布好,你走吧,我們師徒可不想拖累你。” 丹陽子哼了一聲傳聲回來:“走?別了,我還是留下來幫你們師徒兩個收屍吧。” 容青玄勾唇召喚出斬風劍:“那可真是謝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讀出來,那個,嗯……第四十九章 劍芒淩空,容青玄指尖捏訣,飛向嵐吾君。 “哼,找死。”嵐吾君邪魅一笑,化成一道紫色閃電迎了上去。 雙劍當空對擊,火光漫天。 盤龍穀弟子中間忽地衝出四頭凶獸,嘶吼地朝龍籬和丹陽子撲了過去,龍籬提劍而起,迎向最為凶猛的兩頭,一劍刺入凶獸的眉心。 麵容猙獰的凶獸張開血盆大口,喊得地動山搖。 混亂中,金陣嗡地一響,在半空中層層裂變,變成一口金鍾的模樣。 轉動著的金鍾嗡鳴陣陣,似在嗚咽,似在低吟,盤龍穀弟子人集結於金鍾下,飛快布下劍陣,與金鍾相抗。 “丹陽子師叔!”不知何時跳到凶獸背上的龍籬急道,“他們要破你的陣!” 被另外兩隻凶獸纏的無法脫身的丹陽子桀驁一笑:“破陣?嗬嗬,他們想的美。” 便騰空而起跳出兩隻凶獸的圍困,朝金鍾彈出一記靈光,靈光漫入金陣的瞬間,陣中金芒化成利箭如雨而下,鋒利的箭羽輕而易舉的穿過盤龍穀弟子的身體,卻沒有一支落在容青玄等人的身上,不多時,整座東皇山便回蕩起了盤龍穀弟子的慘叫聲。 嵐吾君望著一個又一個倒在金箭下的弟子怛然失色,分神之際,斬風劍擦著他的脖子掃了過去。 嵐吾君一愣,化成一團紫色霧氣從劍下避開,於容青玄十步之外再次現身。 容青玄提劍笑道:“嵐吾君小心些,你下次分神容某就不手下留情了。” 嵐吾君抬手抹過劍鋒掃過的地方,驚見一片血痕,暗暗咬牙抹去了血跡:“容青玄,數年不見,你的修為倒是精進不少。” “承讓承讓。”容青玄道,“嵐吾君亦令人刮目相看。” 嵐吾君哼了一聲,瞥了丹陽子與龍籬一眼:“你該不會以為僅憑你們三人和一道破陣,便能從這裏殺出去吧?” “我們沒打算殺出去啊。”容青玄一臉悠然,“我們是想拉著你們一起死在這。” 嵐吾君一愣,旋即大笑起來:“哈哈哈!一起死?不,你想錯了,死的人隻會是你們。” 便收起長劍,優雅地拍了拍手。 又是四隻凶獸從虛幻之境衝了出來,撲向龍籬與丹陽子,好不容易將兩隻凶獸製服的龍籬不得不再一次提劍殺了上去。 容青玄望著龍籬與凶獸纏鬥的身影,心頭驀然縮緊。 “容青玄,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感受到容青玄的不安,嵐吾君越發得意起來,“既是我嵐吾君親自出手,便絕不會失手,便是你容仙師再厲害,厲害過整個盤龍穀嗎?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無畏的反抗了。” “廢話少說!”容青玄恨道,“我偏要反抗,你奈我何!” 容青玄捏了個訣,拂袖揚劍,身後立刻幻化出三個分身。 “虛神之力?”嵐吾君望著那三個與容青玄一模一樣的修士道,“容青玄,你何時進階的虛神之體?” 容青玄猛地抬起雙眼:“剛剛!” 一道分身飛向龍籬,另外兩道則將嵐吾君圍了住。 嵐吾君目光一緊,禦劍如風,卻被容青玄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回擊。 狂風之下,嵐吾君的表情漸漸猙獰,容青玄卻是那樣的雲淡風輕,眼看著雪色靈焰層層將嵐吾君包圍,將其禁錮其中,忽然,一條半丈來長的人魚骨從靈焰中飛了出來,直逼容青玄麵門而去。 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人魚骨散發著比容青玄掌心靈焰耀目十倍不止的光芒,容青玄隻看了那人魚骨一眼便雙膝發軟,心口發慌,腹中運轉靈力的金丹莫名一顫,周身靈力頓然凝滯,法力不再。 他輕哽了一聲,從雲間筆直墜落。 三道分身隨著容青玄靈力消散的瞬間而隨風而去,龍籬被驟然消失在眼前的容青玄分身驚得怔在原地,舉眸一望,卻見容青玄若一片白雲飄了下來。 “師尊!”龍籬驚叫一聲,閃電般飛向容青玄,將他虛弱的身子抱在了懷裏。 他帶著容青玄落在莊奉賢身旁,不住呼喚:“師尊!你醒醒!你醒醒啊師尊。” 容青玄緊緊閉著眼睛,仿佛已墜入夢境。 “容賢弟!”莊奉賢悲痛欲絕,“你跑回來幹什麽?你怎麽這麽傻!” 製服了容青玄的人魚骨仍漂浮在半空中,散發著森森綠芒,丹陽子看了那人魚骨一眼,飛到容青玄抱起雙臂道:“你師父被那東西傷過?” “我不知道。”龍籬搖搖頭,慌亂地望著丹陽子,“丹陽子師叔,你有沒有辦法救師尊?” 丹陽子默了默,指尖捏了個訣,彈入容青玄眉心。 軟在龍籬懷中的容青玄倏地繃直了身體,氣海處緩緩現出一抹金光,不多時,金光消散,容青玄緩緩睜開眼睛,終是醒了過起來。 “師尊!”龍籬撤開一直為容青玄輸送靈力的手,“師尊,你怎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丹陽子則嘖了一聲:“容青玄,你在城門上說得信誓旦旦,說和嵐吾君打了八百回,這廝絕不是你的對手,怎的就被人家從天上揍下來了。” 容青玄咬了咬牙,靠著龍籬肩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