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飛本想繼續聽,看看史良接下來會有什麽行動。但是,卻聽史良說:“哦,那算了。以後我多注意著點……嗯,好的。”


    就這麽多,看樣子對方知道李正峰已經離婚之後,顯然也斷了繼續窮追猛打的意思。殺人不過頭點地,李正峰做得已經足夠幹淨利索了。對方要是再無理取鬧的搞下去,當然也就沒什麽意思。


    周東飛趕緊離開衛生間二十多米,不想打草驚蛇的驚動史良。想了想,暫時別跟李正峰說什麽。畢竟是捕風捉影的,自己先搞清楚了再說。而且李正峰也反對周東飛打擊報複,所以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跟他說,或許隻能被李正峰噴一頓。當然,哪怕調查不出什麽來,周東飛也肯定要提醒老丈人,防備著史良這個養不熟的小狼崽子。


    周東飛繼續假裝打電話,不一會兒史良就出來了。周東飛掛上電話,遠遠的打了個招呼,史良當即就笑眯眯跑了過來。


    “老弟,如今我們家裏出了些小事情,再說老爹職位也更特殊了,我以後不太方便經常過來了。”周東飛笑道,“以後要是有什麽事情,可能麻煩你跟老爹轉告一下。”


    反正史良已經猜出李正峰離婚的事情,那麽周東飛直接說“家裏出了點事情”,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再說了,李正峰也確實要求周東飛最近不要經常往省政府大院裏麵跑。


    史良假裝愣了愣神,說:“東飛哥您要來,誰還敢攔啊。”


    “情況有些特殊,你以後會知道的。”周東飛笑了笑。


    “哦……”史良沒有繼續問下去。作為一個秘書人員,不能把領導家裏的事情打聽的過細,這小子倒裝的很像。“好的。以後有什麽事情,哥你直接跟我聯係就行,我也就是跑跑腿,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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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對了,你的手機號碼給我。認識這麽久了,還沒問過呢。”要號碼,這才是周東飛的目的。


    史良當即把號碼給了周東飛,心裏卻在暗笑:你這樣的太子爺、外加大將軍,要不是有求於我,以前當然不會要我這個小人物的電話了。


    兩人分開之後,周東飛當即出了省政府大院,撥通了清芳的電話。剛好,清芳已經把楊思思送上了飛機,正趕回來接他。


    到了車上,周東飛就問:“你的警服和證件呢?”


    “都在車上,怎麽了?”清芳眨了眨眼睛問。


    “老爹身邊那個叫做史良的小崽子,竟然勾結外人。”周東飛把事情說了一遍。


    清芳聽得一會兒震驚、一會兒大惱,恨不能衝到大院裏麵一腳踹死這個畜生。老爹雖然不刻意提拔親屬和身邊工作人員,但由於史良經常在他身邊,工作能力表現的不錯,還是老爹親自提拔他到了副處級。要是不出意外,等老爹離任的時候,還會將他提拔到正處級。三十歲出頭的時候能和縣長一級,這已經是知遇之恩了。但是,這小子竟然養不熟。“真是個白眼狼!”


    周東飛冷笑道:“身邊有狼,那就得打。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查出史良背後的人物是誰——這個隱蔽的家夥,才是最重要的。一個能買通省長秘書的人物,肯定不簡單。”


    “會不會是省委或省政府班子裏的人?要是尋常的廳局級人物,我看還不敢。當然,史良跟著老爹前程似錦,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廳局級人物而背叛老爹。”清芳說著,自己也有些心驚。大院裏麵的高人,一個個肚子裏長滿了牙,把你吞下去就能嚼得稀爛。“老爹被提拔的快,而且這次又招惹了一大批牛鬼蛇神,肯定有人看他不順眼的。”


    周東飛搖了搖頭:“這種事情不能猜,猜錯了就麻煩大了。要查,查出一個真憑實據。”


    “怎麽查?”清芳問了之後,忽然就笑了。聯想到老公剛才問她帶沒帶警服和工作證,作為一個警界的年輕老江湖,她當然一下子明白了老公的意思,當即在周東飛臉上親了一口,“走,去移動公司!”


    到移動公司的時候,清芳已經在這裏麵換了警服,英姿颯爽。走到了移動公司裏麵,清芳把史良的電話號碼拿出來,對一個營業員說:“麻煩你查一下,這個手機號碼一個小時之內的電話記錄。”


    “請問你……?”查詢別人的電話記錄是違法的。當然,清芳的警服讓這個營業員覺得不簡單。


    清芳拿出自己的工作證,上麵赫然加蓋著公安部的鋼印。老天爺,真是一個大人物。而且在工作崗位一欄上,還寫著“全國打黑辦公室”。清芳說:“公務。我們懷疑這個號碼和涉黑勢力有關聯,需要調查。”


    公安部的高級警官,而且亮出了工作證,基本上就解決問題了。雖然按說還要開證明信,但你能讓一個中央某部委的人物回首都開介紹信?再說了,這位女警官既然身在河東省城,肯定是來臨時執行任務的,也不會為了一個電話記錄再回首都的。所以那營業員想了想,當即拉出了兩個電話記錄。


    周東飛看了看電話記錄的時間,一個是兩分鍾前的,肯定不是自己要找的。而另一個在半個小時之前,剛好就是史良在衛生間裏那個時間段。


    清芳指著半個小時之前的那個電話號碼,說:“幫我查一下,這個電話的機主是誰。”


    那個營業員輸入進去,說:“這個號碼的機主叫劉婷……您要她的全部開戶資料?”


    “嗯,麻煩你打印一份吧。”清芳說。


    於是,拿著這個名叫“劉婷”的人的資料,周東飛和清芳當即離開了。回到車上,清芳還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外資企業的河東分公司經理,你說她打聽老爹的事情做什麽?本以為是哪個大人物呢,想不到竟然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是個女人。這樣的女人,憑啥找老爹的麻煩。”


    之所以說知道這個“劉婷”是二十多歲,因為那張個人資料上有身份證號碼。而號碼之中,能顯示出生年月的。


    周東飛看了看“劉婷”備案的身份證號碼,楞了。因為那身份證號碼是“372902************”,而前麵這個‘372902’,一般是河東省海陽市的人!


    “我擦,372902,竟然遇到老鄉了!”周東飛皺了皺眉頭。


    清芳也楞了,是啊!剛才隻覺得數字熟悉,倒也沒有太在意。不錯,這樣前六位的號碼,就是海陽的人!


    暈,難道背後對李正峰出黑手的,竟然是老家海陽的人!


    清芳哼了一聲,就打電話給海陽大學城派出所的所長,讓他查一下這個劉婷的具體資料。這一查,問題就出來了——


    劉婷,兩年前畢業於海陽的安泰經濟管理學院,現在“羅德投資公司”的河東省分公司任區域經理。更關鍵的一點,這個劉婷的父親,竟然是當初因為誣陷李正峰、並且涉黑、貪汙、製造謀殺而落馬的海陽市政法委書記——劉子健!


    原來是他!劉子健被抓起來了,判了死刑,早就化成火葬場的一捧灰了。現在看來,這個劉婷可能是蓄意報複李正峰?畢竟劉子健最終落馬,是因為狀告李正峰才引起的。實際上,劉子健的罪名,就是槍斃三次都不多。但是一個陷於仇恨中的女人,是不會理會青紅皂白的。或許在劉婷看來,隻有扳倒了李正峰,自己的父親才能死得瞑目。


    但是,這個劉婷怎麽和史良勾結了?是蓄意接近的史良?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假如一個人想要報複另一個人,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從對方身邊人員入手。這也就可以理解,為什麽史良會背叛李正峰了。或許要是一個廳局長、甚至是一個副省長要求史良背叛,史良也未必會做。但是,假如這個劉婷以色相、特別是以愛情來限製住史良,這個史良說不定還真的就動搖了。一個年輕的男人,為了自己心儀的女人做出一些昏頭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說到底,這個劉婷也算是個可憐的小女人。”清芳歎道,“雖然她老子不怎麽樣,但終究是她親生父親。為了給自己的父親‘報仇’,我還真懶得對她生氣。”


    清芳有這個好處,懂得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即便是可憐,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劉子健多行不義必自斃,跟別人有什麽關係?”周東飛說,“隻不過是他那時候誣陷老爹,導致了事情最終敗露。難道,這就要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老爹的頭上?”


    清芳苦笑道:“所以啊,她不僅僅是個可憐女人,也是個傻女人。算了,一個小人物而已,我看別處心積慮找她麻煩了。直接把這件事告訴老爹,讓他防備著一些就是了。至於史良,肯定要把這小子從老爹身邊調走的。”


    周東飛說道:“我不想找她麻煩,但事情並未結束。第一,這個劉婷是不是親自撰寫匿名信的?這一點不能確認,那就不能肯定劉婷背後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黑手。第二,劉婷這個人,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不簡單?什麽意思?”


    “羅德投資公司,或許你沒大聽說過,因為這個公司很低調。”周東飛說,“但是據我所知,要是沒有強大的背景,或者具有國際級企業主管的能力,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不可能攀上這家公司區域經理的位置。”


    “這麽牛?”清芳楞了,“哪怕是微硬、四菱這樣的大企業,也不至於要求這麽高吧?”


    “但它就是這麽牛。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背景很大。你知道,這個羅德投資公司的背後老板是誰?”


    “誰?”


    “羅斯柴爾德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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