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出口後才又覺得不妥,趕緊道:“就是朝廷覺得錢程有見識,又向往讀書入仕,就免去他兩代不得參加科舉考試的禁令,給他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為國出力。”  “為什麽錢程不能參加科舉考試?”楚霄雲頗為不解。  王三強吐了口氣:“他爺爺是仵作啊。不止他啊,咱們的後代,三代內都不能參加科舉啊。”  聽了王三強的話,楚霄雲才想起來古代科舉的一些禁令。在自己前世的現代社會,警察可是令人羨慕的公務人員,刑警在很多人心目中更是一種非常威風的存在。然而在古代社會,做著與現代社會警察一樣事業的捕快,雖然平日裏百姓們“差爺、差爺”的叫著,卻屬於賤籍,是很沒有地位的一種身份。與捕快相同地位的,還有仵作。  但是那些生活可能遠比他們貧苦的百姓卻是平民,擁有參加科舉的資格,身份上比他們高多了。  錢程的爺爺是仵作,他父親從商,算是走出了一代,他才第二代。按照規矩,脫離賤籍要三代以後才能參加科考。按照朝廷的規定算下來,他們家就是要等到錢程孫子那輩才有資格。  然而錢程在父親被人謀殺後,主動交出祖父的手劄,讓誤食案真相大白。日漸成長的年輕皇帝有意借此立威,籠絡民心,因此給了他提前兩代參加科舉的資格,可算得上是莫大的恩賜。  想起這些,楚霄雲整個人有點不大好了。原本以為自己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過得風生水起了,沒想到到頭來隻是一個賤籍!  自己這樣也就罷了,可是兒子以後怎麽辦啊!他還記得自己前世的現代社會,每逢高考,網絡上就會出現很多相關照片,有的小孩還放在嬰兒床裏,床頭就貼著一張a4大小的紙,上書:“距高考xxxx天。”  那還是在出路頗多的現代社會,人們都是那麽的追求讀書出人頭地,何況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古代社會。雖然今天他兒子才剛出生,也不能怪楚霄雲想得多。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楚霄雲點點頭:“這也是他的福報。”  “嗯嗯。”王三強點點頭,“那樣的事咱也不敢奢想,咱現在能吃飽飯,還有餘錢就很滿足了。”  楚霄雲想起自己剛穿來時的狼狽勁,再想想現在的生活,也就釋然了。轉而又想起電視裏看過的《四大名捕》的故事,雖然是虛構吧,應該總有點現實基礎吧?感覺有了點奔頭,心態又好了不少。  吃過午飯,楚霄雲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對王三強道:“今兒是元宵節,吃完飯你回去補補瞌睡,晚上自個上縣城玩去,不用在這耗著。我忙得過來。”  王大娘見楚霄雲收拾桌子,趕緊道:“楚娃子,放下,趕緊放下,我來,我來。”  然後又對王三強道:“那你今兒就出去轉轉唄,要是能給我找個媳婦回來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章日常。^_^第131章 商人案(1)  蘇文坐完月子,  家裏養的雞鴨差不多都被解決了。等到春暖一點,王大娘過來問:“楚娃子,你們還要不要養點雞鴨什麽的?現在天氣暖了,  要養的話,  我去集上給你們帶回來。”  楚霄雲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大娘,  現在不養了。我整日在衙門忙活,蘇文還要帶孩子,  根本沒有時間。加上衙門的事,白天家裏基本上就沒人。”  王大娘熱心地道:“你們買回來就是,  我給你們喂著。”  楚霄雲怕的就是這個,上一年他們買回來的小雞小鴨,因為被人追殺,自己沒養幾天,全成了墩子和王大娘的負擔。那時他沒舍得賣掉,是想著蘇文生產了需要。如今解決了,  正好不用添麻煩,以後蘇文需要補身子,  就去集市上買點現成的。  楚霄雲很堅決的表示不用,最後王大娘道:“那我養幾隻,  以後蘇娃子想吃了,就過來拿。”  王大娘走後,蘇文給剛拉完臭臭的小家夥收拾完,  抱著孩子來到楚霄雲身旁:“夫君,孩子都滿月了,  咱們不能總叫他寶寶,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楚霄雲才想起來這事。這一個月來,他一心撲在蘇文的身體調養上,  孩子很多時候都是王大娘在帶,他還真沒分心想到這事。如今蘇文提起,他才想起這回事。  楚霄雲從蘇文手中接過孩子,望著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嘴角不自然地就裂開了。孩子大概是感受到父親的好心情,也咧著小嘴笑了起來,還發出細小的聲音。  血脈的傳承就是這麽神奇。楚霄雲忍不住親了親孩子,像所有的父親一樣,喜歡用他長著胡茬的下巴去紮孩子嫩嫩的小臉。父親的胡茬下巴還真是一個逗孩子的好玩具,直把孩子逗得咯吱咯吱的笑。  蘇文見孩子笑得太厲害,趕忙把孩子搶了過去,嗔怪地:“叫你給孩子取名字呢,你光顧著紮人家的臉。瞧,這臉都給你紮紅了。”  楚霄雲嘿嘿傻笑著:“我這不是在想嗎。哎,這取名字可真是難住我了。要不我的小夫郎起吧。”  蘇文搖搖頭,抿嘴笑道:“都是父親起名的,你趕緊想。我給他起字。”  “那也好。”話說到這份上了,楚霄雲當然得好好想想。  想到起名的事,他不可避免的又想到自己兒子不能參加科舉的事。這事說起來還是有點打擊人,連自己想給兒子取個蘊含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以後金榜題名的名字都無用武之地啊。  可能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著吧。楚霄雲想了想對蘇文道:“書諭,書諭怎麽樣?”  哪怕孩子不能參加科舉,自己也要把他培養成一個知書達理的人。不能隻當一個徒有武功的武夫。  聽到楚霄雲的問話,蘇文淺笑道:“當然好啦。夫君起名字很有寓意呢。”  “那你給我們小書諭起什麽字?”楚霄雲笑問。  “既然夫君給諭兒起名書諭。那我就贈他‘安寧’的字吧。字安寧,夫君你說行不行?”蘇文問。他心知楚霄雲對兒子不能參加科舉的心結,想在這名字彌補;不過作為生下孩子的人,他卻隻盼望兒子平安。而且止戈為武,是為安寧。夫君當捕頭護一方百姓安危,還苦主公道對他來就是最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  楚霄雲聞言,摟緊身旁的人:“行,當然行。我覺得文文起的字比我的有深意多了。不管我們能給他什麽身份,一個人最終靠的是自己,希望寶寶能不負你我的期望,做一個能文能武的人。”  一家人站在初春的暖陽下,笑顏卻如三月春花。  楚霄雲的休沐期結束,該回衙應卯。刺殺楚霄雲的凶手一直沒有歸案,楚霄雲自然不可能單獨把蘇文父子放在家裏,衙門也體諒楚霄雲的難處,給他們在捕房的內院添了一間屋子,方便白日蘇文把孩子帶到縣衙照料。  現在蘇文要照顧孩子了,也沒有多少時間再幫楚霄雲整理文書。楚霄雲自請蘇文離職,不白拿衙門的月俸。但他一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隻把一般的公文分出去給衙門輪值的捕快處理,重要的文書就得自己加班處理。  自從楚霄雲上衙後,小書諭每日就在爹爹買的馬車上,跟著雙親在縣衙與鄉間小院的家之間的這段路途上來回往返,慢慢成長。  春去夏來,已是五月盛夏,小書諭不僅已經可以豎著抱了,還能趴著抬頭望自己的雙親,笑得口水直流。  早上捕快們在練武場熱身操練時,蘇文經常抱著書諭在一旁觀看,幾個月下來,小家夥已經把這當成了一個習慣。哪天要是蘇文去晚了,就在床上蹬著繈褓哭。旦隻要蘇文把他抱到練武場,聽到捕快們的操練聲,一下子就安靜下來。楚霄雲知道這情況,直笑:“真不愧是你爹的種。”  聽得蘇文想打人。  日子晃悠悠的過著,這日又是過了放衙時間楚霄雲才回到捕房。蘇文見人回來,抱起小書諭跟孩子說話:“諭兒,爹爹回來囉。趕緊問問爹爹,我們今天能不能回家。”  楚霄雲刮了刮兒子的小鼻尖:“今天當然能回去。”  這才去拿蘇文收拾好的行李。有了孩子,每天都有一堆東西帶進帶出。  楚霄雲摸孩子時,蘇文佯裝生氣地拍了下他的手:“跟你說了多少次,洗手了再摸咱們諭兒。”  嚇得楚霄雲趕緊將手在自己衣擺上擦擦:“我今天回來時洗過了。”  蘇文看著這人的做法哭笑不得。擦在衣服上,擦與不擦又有什麽區別呢。  “你和諭兒在這裏等著,我去把馬車趕過來。”楚霄雲將行李放在小院的台階上,一如既往的道。  趕來馬車,楚霄雲將台階上的行李擰起放上馬車,再把蘇文父子抱上馬車,最後落了門鎖。  蘇文抱著小書諭坐上馬車,把一個撥浪鼓塞進孩子的手裏。見兒子玩得開心了,他便與楚霄雲閑聊:“今兒還是忙河東村的案子嗎?”  昨日就是臨近放衙,河東村有村民前來報官,說那邊有人被殺,現場很血腥。楚霄雲去了之後又是忙到半夜才回。當晚蘇文帶著孩子就在縣衙給的臨時居所裏呆了一晚上,放衙前收拾好的行李又被逐一打開。  自從跟了楚霄雲後,這樣的日子就是家常便飯,不過蘇文還是習慣性地在每天臨近放衙時將行李收拾好,以備楚霄雲回來就能走。如果當晚回不去,他再將行李一件件拿出來備用。  “可不是,兩條人命,說沒就沒了。”楚霄雲歎了口氣。不管是前世做警察也好,還是這世做捕快也好,這個職業就是有一點不太好,總是會見到太多的死亡。  “這麽嚴重啊,那是不是很複雜?”聽到一下沒了兩條人命,饒是經常跟著楚霄雲聽到各種命案,但一下沒了兩條人命,他就覺得事情特別複雜。  楚霄雲道:“那個案子本身到不複雜,就是兩個村子的人為了爭水源械鬥。昨晚調查清楚了原因,今天主要就是抓人。”  “啊?”蘇文頗為不解。  “抓那些參與械鬥的人。有的還跑了,衙門已經出了告示緝拿逃犯。”楚霄雲說著歎了口氣,“這大六月天的,正處於水稻生長的高峰期,需水需得厲害。今年幹旱,怕是隨後這樣的事不會少。前兩天已經發生好幾起為爭奪水源群體械鬥的案子,隻是這次鬧出了人命。”  “那怎麽辦?衙門能給老百姓想想辦法嗎?這麽大熱天的,田裏的水本來就幹得特別快,要是再沒有水續上,一年的收成都沒了。”蘇文憂心道。  楚霄雲長出了口氣:“之前的案子沒有引起水利署的足夠的重視,不過昨晚河東村的案子算是警醒了我,連夜就已經匯報給了大人,聽說今天已經命令管水利的官吏去著手解決這事了。我聽水利署的吏員說,和靜縣已經十幾年沒有過幹旱的事。這裏地理位置比較好,偶爾會有點降雨過量,但排洪也比較順暢,有點小水災影響也不大,總的來說算是風調雨順的,所以大家都沒怎麽注意幹旱這方麵的防範。今年大旱,大家才想起,去年秋日接連暴雨,沒準就是個預兆。”  兩人說得投入,蘇文沒留意到小書諭手中的撥浪鼓拿掉了。撥浪鼓在馬車車廂裏彈了一下,滾下了車。  蘇文聽見聲響才看到,趕忙喊道:“夫君,停下車,諭兒的撥浪鼓掉了。”  “籲——”楚霄雲喊了一聲,勒停了馬車,“在哪呢?”  蘇文張望了一下,路麵沒有:“可能是跳到路邊的田裏去了。”  楚霄雲跳下馬車:“你好生坐著,我去撿。”  蘇文看到馬車停下的地方正好是一個經常在這裏擺路邊攤的茶肆,於是對楚霄雲道:“扶我下去一下,我去買點醬牛肉。他家的醬牛肉做得不錯,今天太晚了,買了醬牛肉回去咱們就少做點菜。”  “那也行。”楚霄雲把蘇文扶下馬車,就去找掉落的撥浪鼓。  蘇文對茶肆的老板道:“老板,來半斤醬牛肉。”  店家應了蘇文一聲,開始忙活。  蘇文跟店家交代需求,目光跟隨楚霄雲撿撥浪鼓的身影,看到路旁開始龜裂的稻田,又望了望遠處被晚霞燒紅的半邊天:“咱家院子裏有個水井,現在水量也還行,還沒什麽感覺。想不到稻田裏旱得這麽厲害了,希望老天爺早點下雨。”  楚霄雲從田裏撿起書諭掉落的撥浪鼓,鼓麵除了沾點泥巴,一點水星子也沒有。他看著隱有開裂跡象的稻田,更是眉頭深鎖:“這樣繼續大旱下去,不僅今年收成會成很大的問題,恐怕更會造成北邊胡人的侵擾。”  蘇文不解:“為什麽我們大旱胡人就要來侵擾?”  楚霄雲道:“不是我們大旱胡人就要來侵擾,而是我們大旱,胡人地處草原隔壁,他們肯定比我們旱得更厲害。草原沒了水草,他們就沒法放牧,牲畜必定大量死亡。他們生存困難,可不像我們大成那樣,想辦法救災自救,而是一門心思想著搶掠。希望朝廷能有這分警醒,早點做好備戰的打算。”  茶肆裏小酌的兩個茶客聽到他們的對話,轉過頭來,將小夫夫兩打量一下,其中一個茶客道:“想不到這區區一個縣衙的捕頭,還能有這分見解。”  另一茶客望向楚霄雲,似乎想確定他的身份:“你是這和靜縣的捕頭?”  楚霄雲撿了書諭的撥浪鼓走過來,對問話的茶客道:“不才正是,這位朋友過獎了。”  然後望向對方:“二位不是本地人?”  茶客笑了笑:“何以見得。”  “一來口音不像;二來,若是本縣之人,不會說和靜縣,而是道本縣。”楚霄雲直視對方。  兩位茶客相視一笑:“捕頭言之有理。不知捕頭貴姓?”  “免貴姓楚。”楚霄雲道,“不知二位來此有何貴幹?”  “楚捕頭不愧是捕頭,這就開始履行職務了。”其中一個茶客調侃道,“我二人行走江湖,今日路過寶地,口渴難耐,故在此停留。楚捕頭是否要盤查一番?”  楚霄雲望了望神色淡然,隻是坐在那裏便顯出一身氣度的二人,笑了笑:“那倒不必,我也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巾對店家道:“店家,來碗溫白開。”  “哎,就來。”店家說著將拌好醬的醬牛肉留在碗裏,到了碗溫熱的白開水遞給楚霄雲,“楚捕頭,您要的水。”  楚霄雲接過碗卻沒有喝,到了一些在自己的手巾上,把剩下的水喂了些給兒子,再剩下的全喂給了蘇文。  蘇文喝完才想起旁邊還有茶客和店家,連耳根都紅透了。  楚霄雲卻沒留意到這麽多,他將喝空的碗放在桌上,這時正用自己打濕了的手巾擦書諭的撥浪鼓。把整個撥浪鼓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才遞給自家兒子:“小子,拿好囉,可別再搞丟了。”  這時他才看見蘇文一臉火燒雲的模樣。  他看見蘇文害羞的模樣,視線在茶棚裏轉了一圈。這茶棚裏除了埋首幹活的店家,就隻有兩位茶客。但觀兩位茶客雖是一身青衣裝扮,舉手投足卻頗有氣度,加之先前與自己的搭話,不似淺薄之輩。遂想起自己剛才喂蘇文喝水一事,怕是因為那才引得對方側目,這才放下心來。  茶肆裏的兩位茶客,本來正饒有興致的望著他們夫夫在有外人的地方還那麽你儂我儂,見楚霄雲的視線跟了過來才移走,假咳了兩聲掩飾。  “一共三十五文。醬牛肉三十二文,溫白開三文。”店家將用拌好的醬牛肉包在荷葉裏,再用麻繩係住,拿過來遞給楚霄雲,“楚捕頭,你小夫郎要的醬牛肉。”  店家見蘇文抱著孩子,很有眼力見的把醬牛肉遞給了楚霄雲。楚霄雲接過醬牛肉,付了醬牛肉和水錢,從蘇文懷裏接過孩子,對兩位茶客點頭致意,帶著蘇文離開。  這天旱得,白開水都要三文錢一碗了。  當日到家,楚霄雲將米下鍋就去院子裏拔青菜。蘇文買了醬牛肉,除了需要做一個雞蛋湯給蘇文補身子,就隻需要再炒一個青菜。楚霄雲出去忙活,蘇文就坐在灶膛前給灶膛加火,一邊搖著邊上的小搖籃。小書諭拿著撥浪鼓,搖來搖去,咿咿呀呀的玩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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