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拋下這鉤子便不理會這幫人,全身心地去審那幫逮過來的女尼,至今仍羈押在大理寺的驚華聽到外麵的動靜後嘴角挑了起來。


    靜安寺的事情她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有一次大師姐身邊的丫鬟說漏了嘴,她暗暗地記在心間,這次能將她們拉下水,她心底痛快得很。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沈渡離開時恰好要經過驚華的牢房,一眼瞟過去,隻見這女子神情坦然地坐在角落裏。


    她臉上帶著一絲超然物外的神情,嘴角翹起,沈渡若有所思,雙手背在身後揚長而去。


    程尚書在尼姑庵買春的事情傳開,程武卻像沒事人一樣依舊如常上值,他在金吾衛裏的威望極高,無人敢在他麵前說三道四,倒是私下替他抱不平。


    大人何等的俊傑,卻要為父親所累,表麵上是有個三品的父親和皇後姑姑,奈何這兩人並沒有成為大人的助力,反而讓大人在中郎將的位置上停滯不前。


    個中原因其實他們也能猜得到,陛下怕是不喜皇後,皇後的娘家人豈能落得好下場?


    不過程武極為給力,又屢次立下大功,陛下對大人應該當還是不同的。


    烏雲其也是程武的擁護者之一,見程武今日依舊如常上值,他忍不住說道:“大人不去大理寺走動走動,早日將尚書大人帶出來嗎?”


    “雲其,我那父親吃著祖父的老本,也是時候到頭了,工部在他的手上不進反退,程家想要往上走,隻要我父親還在這個位置上,姑姑還在皇後的位置上,就沒有指望。”


    烏雲其心細如發,瞬間捕捉到關鍵:“大人是想……”


    “最近發生的事情看似對程家不利,但對本官來說覺得剛剛好,所謂不破不立。”


    烏雲其大感撼然,大人這是準備先讓程家倒下,或是皇後倒下,自己再單打獨鬥。


    看似撇開了家世的支撐,但這樣好比現在原地踏步要強得多,這份膽氣不是每個世家子弟都能有的,其實換個角度想,陛下如今明顯厭了皇後與程家,大皇子也廢了,其實是拖累。


    大人看似有依仗,其實一直被程家和皇後拖累,現在看似皇後失寵,程尚書狼狽,但何嚐不是大人破繭的好時機?


    烏雲其低頭道:“大人果斷,屬下自歎弗如。”


    程武笑而不語,這次是天賜良機,他絕不會主動為父親奔走,讓他平安無虞地出來。


    所以在他母親哭鬧著讓他去找陛下和皇後再次求情的時候,他隻是打了個含糊眼,並沒有痛快應允,此前他就與父親說過,不能再跟著皇後一條道走到黑,程家可能走到絕境。


    萬沒有想到他還在等父親悟清楚,就惹出了這個驚天大雷,父親尋歡作樂沒有找對地方。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完全看幾方如何拿捏,最要命的是,能被父親忽悠著進了尼姑庵的,其實都算是皇後姑姑陣營的人,這無異於給對頭陣營主動送上把柄。


    這一次父親能否全身而退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態度,如何能讓自己與他們割離。


    程武之所以敢與烏雲其坦誠,不止止是看中了他的為人,更是看中他身後的烏家,若沒有意外,烏家是與宣武侯府要站在同一艘船上,而宣武侯府,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正如他此前對父親提過的,宣武侯府明顯走在正確的路上,跟著他們才有活路。


    烏雲其摸清楚了上峰的意圖,他又低語道:“聽聞此事是那假寧華公主捅出來的,屬下有愧,萬沒有想到此事會牽連到程府,如今聽大人這般講,心下才鬆快些。”


    “她本就是朝廷欽犯,又敢對大小姐動手,落網是她自找的,你不過做了正確的事情,有何錯之有,本官若是分不清這對錯之分,還做這什麽中郎將。”


    “大人英明,不過大人果真這般置之不理,一切如常,隻怕有人會錯機發難。”


    程武聞言一笑道:“本官倒怕無人參。”


    烏雲其一想,對啊,大人有心破繭而出,若是不打破原來的桎梏如何能辦到,若是有不長眼的參他不顧及雙親,他倒可以趁機在陛下麵前表達自己的割席之意,倒是如了願了。


    這麽一想,烏雲其醍醐灌頂,心悅誠服道:“大人英明,屬下佩服。”


    “雲其,論起佩服,本官其實是更佩服你的,能在這種時局下幫出正確的選擇,以身將這假寧華公主納入烏家範疇,令她動彈不得,如今又願意以身下餌將其抓獲。”


    “這份沉著令本官佩服,也深感動於你對駙馬的兄弟情深,”程武毫不掩飾道:“將來或許是本官還需要依仗雲其你庇護。”


    烏雲其一怔:“豈會……”


    不過他馬上想到程武剛才的話,不禁肩膀一鬆:“屬下是真心佩服大人,若大人想要改弦易張,若是可以,雲其自會跟上。”


    前提是程武要走在正確的路上,不然豈不是將烏家置於危船之上。


    “有雲其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們來日方長。”


    “大人說得是,屬下願與大人一道靜待時機。”


    程武輕輕一笑,不過白日上值歸上值,晚間回到府裏還是要麵對母親的質問。


    這一走進門,程夫人便氣怵怵地走過來,看到他身上的官服,氣不打一處來:“你父親仍在大理寺,你怎能如此怡然自得?”


    “母親此言差矣,兒子又沒有被解職,上值不是理所當然之事?難道說父親出事,兒子就要低頭做人,豈不是讓外界更看低我們程府?”程武反問道:“兒子可是有罪?”


    程夫人知道自己有遷怒之意,收斂了脾氣:“是母親著急了,可你皇後姑姑也不管此事了,說要讓你父親知無不言,自行解決,可是……”


    “兒子覺得姑姑的話不無道理,父親畢竟是被當場逮住,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都成了父親的桃色新聞,程府也跟著臉上無光,如今除了低頭認打,還有什麽法子。”


    “父親的事情牽累了一眾人等,這些人其後還能與程家交好嗎?”


    程武頓了頓:“這幾日他們的夫人都有找上門,但無一不是責怪,如此也不能結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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