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洛將這三個字咬得重重的,祝久兒看他一眼,一邊一直沉默的賀懷遠抱著小月見,也看著蕭天洛,或許從醫之人的心思就是要細膩些,他也發現蕭天洛的反應不對。


    怎麽說呢,比起大開眼界的震驚,蕭天洛表現得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要說是以前身為底層孤兒和護衛沒機會接觸說罷了,後來自己和書院都打交道,還在國子監授課,什麽樣的書館沒有見過,今日居然這模樣?


    元宸也是覺得蕭天洛的反應有些過度,皇家的設計與普通百姓不同是常有的事情。


    對他來說,隻是看出先皇愛飲茶,愛書,注重細節,旁的就沒有了。


    “好了,這地方也沒什麽好看的。”聖懿公主剛說完,就發現蕭天洛站到了窗邊。


    蕭天洛看到了書舍院落裏的水井,還有竹筒搭成的長管,這是為了防火吧,消防問題也考慮到了,這裏是山間,空氣濕度比較大,不易失火,但依舊做了萬全的準備。


    先皇是穿過來的,或是知曉後來之事,這件事情足以讓他震驚許久了。


    幸好他也迅速調整好心情,在二樓裏轉了轉,要搜集這些書並不易,這裏或許沒有國子監的書館規模大,但貴在精,裏麵的內容都是精挑細選的。


    尤其是那些手工技藝類的書籍,蕭天洛大致翻了翻,突然懷疑先皇是不是土木人穿過來的,好多都是關於土木工程的,這是物化生地都學得好的人啊。


    “這裏沒什麽好看的了,我們去後山吧。”聖懿公主不懂蕭天洛這麽投入做什麽。


    她拐了拐祝久兒的胳膊:“讓你夫君走吧,國子監什麽書沒有。”


    蕭天洛笑嗬嗬地放下手裏的書,大步過來牽起祝久兒的手:“一樓博物館,二樓像個小書館,先皇夠愜意的,以往是不是也時常過來皇寺?”


    “沒錯,”聖懿公主說道:”比起南下江南什麽的,皇祖父更喜歡來這裏求個清靜。”


    這事也是她聽父皇講的。


    提到皇帝,蕭天洛就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先皇尤其寵愛皇貴妃,也就是秦王的生母,但對現在的太後也就是皇後也十分敬重,哪怕她沒有自己的孩子。


    還有,他沒有看出身,母親是宮女的皇帝不也被抱到太後膝下,成了最終的繼承人。


    先皇還是有點小叛逆的,對立下戰功的宣武侯府也沒有猜忌,反而一路護到死。


    想到這個,蕭天洛覺得要是想驗證的話,回府後再找老侯爺確認確認,就更有依據了。


    今日一個博物館就把他炸得心花大開,走出這處書舍的時候,他還像踩在棉花團裏。


    祝久兒看著蕭天洛,上次他這麽失神還是是自己生孩子的那日吧,都嚇得昏過去了。


    聖懿公主所說的姻緣樹離書舍不遠,不愧是有曆史的古樹,樹杆粗大,枝葉繁茂,上麵懸掛著祈福的木牌與紅色的飄帶,飄帶隨風舞動,極美。


    “好看。”小月見脆生生地說完,一眾人等都附和起來,一同跟過來的乳母們趕緊將這一幕記在腦海裏,他們何德何能,能踏入這皇寺。


    不過,有一名乳母發現有些帶發修行的女子,扯著身邊的人問道:“為何寺中還有帶發修行的女子,這寺裏不是隻能有和尚嗎?”


    “噓,你小聲些。”這名乳母還是有些見識的:“據說犯了錯的宗親便要被送進來。”


    這裏指的自然是女子,送進皇寺說是為家族、朝廷祈福,其實踏進來就很難離開。


    蕭天洛耳力不一般,聽到她們的議論也當沒有聽見,這皇寺範圍極大,專門有一塊是給尼姑的,與和尚那邊區分開來,這棵姻緣樹就在兩邊的中央。


    聖懿公主過來,自有負責看管這棵樹的僧人拜見,並取來木牌與朱砂筆:“殿下與各位貴賓可書寫祈福,拴住紅色飄帶後投擲上去。”


    “多謝小師父。”這和尚的年紀不大,聖懿公主說完轉身:“諸位,開始吧。”


    小月見不再是被賀懷遠抱著,下地後就開始到處跑,繞著樹抬起頭,最近她的語言能力得到了極大提升:“哇,好美的樹呀,爹爹,娘親,快來看。”


    賀懷遠卻是執筆書寫中,說來也是巧,諸人各寫各的,都沒有吭聲了,互相看更沒有。


    直到祈福牌被扔到樹上,六人麵麵相覷,主打一個各自作戰。


    隻有小月見一直被這棵高大的古樹驚得合不攏嘴,三個小寶還不知事,但山間新鮮的空氣讓他們尤其歡快,比平時更活躍,手腳揮舞,聽不見哭聲。


    那在邊上伺候的小和尚都忍不住頻頻看著這四個孩子,眼神溫柔。


    瑤珠第一次進這種大寺,聽說是皇家建造的寺廟,非特殊時期不得開放,心中直歎驚奇。


    聽說最靈驗的是靈隱寺,便有過去打算,賀懷遠看他一眼,道:“那邊素來有求子靈驗的名聲,所以登山拜佛救的都是孩子,你確定要去?”


    瑤珠的臉一紅,嘟起了嘴巴:“我怎麽知道那邊是求子的……”


    “瑤珠,我不重男輕女,在我眼中,小月見是極好的,但你若是想要再生個兒子,我也願意配合。”賀懷遠一本正經地說道:“隻是,此事不是求來的。”


    蕭天洛還在邊上聽著呢,抬眼就瞅了小舅舅一眼,得,反正這人的濾鏡都掉幹淨了。


    現在的賀懷遠能說出什麽話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外,這次要不是靠他和大小姐助攻,小舅舅現在手上連婚書都沒有,都稱不上名正言順的夫妻。


    瑤珠被暗戳戳地調戲了一把,礙於還有這麽多人在,隻能白他一眼:“無恥之徒!”


    罵他還不夠,又在他腳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吃痛的賀懷遠直呼痛,小月見這下可心疼壞了:“娘親,爹爹痛。”


    瑤珠一時語塞,這女兒的胳膊肘怎麽就朝著她爹拐,氣得她兩眼發紅,心中酸澀,賀懷遠見狀將她的手牽住,又去撫女兒的頭頂:“爹爹不痛的,打是親,罵是愛。”


    蕭天洛聞言側目,行,論自我安慰和阿q精神的精粹,小舅舅是真的掌握了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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