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正在與寧絮聊天的沈爺爺聽到這聲嚎哭猛然轉頭剜了一眼沈長輝一眼,沈長輝就差跪下了“爺爺我錯了。”


    轉眼春風拂麵的跟寧絮說“放心吧,我們家沈二哄人最厲害了,她不讓你進去啊,是故意的。”


    寧絮有些不明白“爺爺,為什麽?”


    沈爺爺眯起眼睛“女孩子嘛。自尊心都強,生下來就這樣的,你進去啊,她就不肯哭了。”


    等到哭聲止住,沈長風拿了條濕毛巾給擦了擦臉“想你媽媽了?”


    寧斐聽到這兩個字,瑟縮了一下,眼裏閃過恐懼“不是,不是這樣的。沈阿姨,叔叔,不會像爸爸媽媽那樣對我的。”


    沈長風開始反思,非常耐心地問“我們對你不夠好嗎?”


    寧斐抽噎著搖了搖頭“爸爸媽媽會打我,你們不會。”


    沈長風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孩子,心裏明白了,寧斐的生命裏,父母的定義,被錯誤的人錯誤的占有了,在她眼裏,爸爸媽媽就是懲罰。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序曲


    ☆、第十章


    沈長風凝視著懷裏哭的一塌糊塗的寧斐,心裏輕輕的抽了兩下,等到寧斐停止哭泣,沈長風輕聲問“阿斐,你覺得叔叔會跟我在一起嗎?”


    寧斐愣了愣,她抽噎了兩聲,紅著眼眶跟兔子一樣看著她,“我不想走了。”


    寧斐的心裏沒有寧絮那麽多彎彎繞繞,她喜歡就是喜歡,渴望就是渴望,她就這麽紅著眼眶坐在沈長風麵前,跟她說,我不想走了,不想回到過去那樣沒有天日的生活了,沈長風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了她的劉海一下輕聲地問“有時間跟我說說,你們的過去吧,阿斐,你願意當我們的孩子嗎?”


    她心裏有了決定,卻還是問了一句。我想把你們兩個從我看不見的地獄裏帶回來,你們願意嗎?她掌心的頭髮柔軟的像是春天的嫩芽。


    不久,沈長風就牽著寧斐出來了,寧絮有點擔心的看向沈長風,沈長風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就知道她沒事了,他輕輕的放下吊在心口的氣,小斐的家結束在一場大火了,這場大火是他不敢回頭的噩夢,小斐也是,他堪堪的吊著自己讓自己走在正常的邊緣,他在心上敲打自己,不能倒不能倒,他得把寧斐帶出去,他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地獄裏。現在他算不算功德圓滿了?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他沒晚都在噩夢裏醒來,眼前雪白的牆壁像是死神鐮刀的鋒芒,他有時候小心翼翼的避開沈長風,等到她睡熟了坐起來抱著膝蓋數日子,他想盡量多活些日子,他太累了,他有時候覺得自己閉上眼睛,就別睜開了算了。


    沈長風走了過來,坐在沈爺爺旁邊,自然而然的拿起一個橘子,慢裏斯條地給剝了然後放在沈爺爺麵前,接著給寧絮也剝了,細細安頓好一眾老小。寧絮默然地看著沈長風,他心裏茫然的想,她給我挑了一個最大的,寧絮輕輕地翹了翹腳尖。


    付瑜笑眯眯地寧斐聊了許久,覺得這孩子除了稍微內向一點一些,哪裏都好,寧絮與他那去世多年的好友非常像,他的小動作他看地輕輕楚楚,然後沈爺爺笑了一下跟沈長風說“去做飯吧,小風你今晚的飯做的補一些,味道別太重了。”


    沈長風笑著答應道,掃了一眼低頭踹腳尖的寧絮,“好。”說完起身就準備去係圍裙,順道還感嘆了一句“爺爺你這口味可越來越刁了。”


    沈爺爺冷哼一聲,“怎麽,煩我了?”


    沈長風係好了圍裙,擺了擺手“不敢不敢,畢竟咱家傳統。”


    沈爺爺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寧絮“阿絮,去吧,去看看大風,有什麽想吃的可以提前告訴她。”


    寧絮連忙站起來,露出了個手足無措的笑“好。”然後逃也似地跑向了沈長風。沈爺爺挑眉朝旁邊正在麵壁思過的沈長輝說“長輝?我很兇嗎?”


    沈長輝回頭異常委屈“爺爺,您不凶,你瞅瞅您什麽時候這麽對過我?”她想了想正色道“那孩子看著很緊張”她想了想,比劃了比劃“非常不正常的緊張。”


    沈爺爺眯了眯眼睛“是咱們家去晚了,我看那孩子好著呢,跟咱們家小風合適呢,小風這麽多年一個都不談,心裏沒他就怪了。”


    寧斐站在沙發後麵小心翼翼地看著滿屋的大人,沈爺爺轉頭對著寧斐擺了擺手“小傢夥,過來。”


    寧斐小心翼翼的遲疑了一會,紅著鼻子尖跑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說“爺爺對不起,新年快樂。”


    沈爺爺笑著摸了摸小東西的頭髮,寧斐輕輕地縮了縮,但她不是特別害怕,跟沈阿姨好像啊。


    “阿斐,你想跟著他們一起生活嗎?”


    寧斐點了點頭,付瑜露出一個微笑,帶著點蠱惑“願意做我家的孩子嗎?”


    寧斐聽不明白,茫然地看著他,付瑜笑了,拿出一個紅包給他“新年快樂。”


    沈長風挽起袖子,把廚房裏的食材都碼好,很多菜隻需要熱一熱就好了,她主要隻燉個湯,沈長風殺了一個椰子,然後放了點豆腐,把一隻鴿子洗幹淨放進砂鍋裏,紅色的火苗帶著淺薄的水汽從鍋裏飄出來,模糊了眼前的世界,窗外紅色的貼紙照的家家戶戶的窗戶都暖烘烘的,寧絮恍然間覺得自己眼眶一熱,他看著沈長風的背影,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站在一個人身後等著她給自己做飯,就在渴望與幻想折磨得他覺得自己再撐不下去的時候,上天給了他補償,他是不是有家了?


    沈長風回頭就看到寧絮紅著眼眶怔楞地看著她,他不舒服了嗎?“阿絮,不舒服嗎?”


    寧絮搖了搖頭,喉嚨裏像是哽住了塊棉花,他搖了搖頭。


    “阿絮,你看我家長風怎麽樣?願意做我家女婿嗎?”付瑜笑眯眯地望著兩個人立在門口說。


    寧絮紅著眼眶有些恍惚地回頭,無措地搖頭,不行,不可以,沈長風應該有一個更好的人,至少,是一個,是一個不會被困在噩夢裏的人,至少,至少是個健全的人,寧絮心裏清楚,自己已經碎了,他不知道怎麽把自己拚起來,他的眼底一片血紅,他心如刀割。


    沈長風也愣了一下,但對自家爺爺的提議也沒什麽意見,她望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寧絮心髒抽著疼了一下,阿絮,她在心裏叫了他一聲,這就是她等了這麽多年的阿絮啊。


    付瑜挑眉,很明顯覺得兩個年輕人沉默著超出了自己的耐性,伸起拐杖,對著沈長風說“跪下。”


    長這麽大,這是第一次沈長風被罰跪。


    “你不想娶他麽?爺爺是怎麽教你的?”付瑜皺著眉說,那一刻他臉上的笑意都收了起來,沈家家主的氣勢平地而起。


    沈長風也知道爺爺這是在逼寧絮,幹脆就將計就計不說話了。付瑜作勢要打沈長風,寧絮紅著眼睛撲到沈長風身上,聲嘶力竭的說“爺爺,不要,你,是我,是我不想。你,你別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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