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 少年露出疑惑的表情,追著他們的石妖不是隻有一個嗎,哪裏來的這些。 “等下你就知道了。” 石妖雖然擁有靈智,但本身並不算是生靈,再加上周身靈氣又與整個礦脈相連,能有效將其困住的法陣屈指可數。 後來還是鵜鶘散人提議,可以將囚龍陣和乙木陣合在一處使用,既取囚龍陣之剛健,又取乙木陣之柔順,二者互為表裏,可一舉將石妖困住,之後再合幾人之力將其殺滅。 當然,這隻是最理想的情況下,如果法陣失敗,他們隻能繼續乘飛舟逃命了。 布置法陣需要時間,傅白良被安排在了最外圍,正在低頭布置陣法石,忽然感覺有人從旁拉了自己一把。 “誰?”傅白良回過頭,就看到嚴珺在樹叢裏朝自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傅白良皺緊眉頭,雖然疑惑對方來找自己究竟想幹什麽,但還是跟了過去。 嚴珺倒也痛快,等走到沒人能看到的地方後,幹脆開口道:“我知道你之前買通過我的兩個護衛,讓他們協助你去搶奪蘇允的那件法器。” 傅白良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嚴家主,你莫不是受傷糊塗了,買通你的護衛?這話可不是隨便就能說的。” “傅道友不用緊張,”嚴珺溫和道,“我找你來說這些,並非是要找你的麻煩。” “那你想要做什麽?”傅白良問。 “交易,”嚴珺望著他道,“我的護衛都已經死了,我想繼續他們之前和你之間的交易。” “交易內容不變,我有辦法幫你得到那件法器,事成之後你隻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替我引見藏淵閣的閣主。” “你想見閣主?”傅白良忍不住皺眉。 “對,這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嚴珺道。 確實簡單,傅白良雖然被免除了管事之位,但過去的人脈還在,想要替人引見閣主並不困難。 “你讓我再考慮一下。”許久,傅白良終於點點頭。 秘境內的幾人依舊在忙碌法陣的前期布置,秘境外的許閆卻整顆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他剛才已經看到了,傅白良趁著鵜鶘散人不注意,悄悄將景門上的陣法石向南邊多移動了半寸。 雖然隻是半寸,但陣法是何等精妙的事物,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何況還是景門這種要命的位置。 一旁的宋柏琪顯然也注意到了,“我記得你師兄應該是雷火雙靈根的吧。” “對。”許閆點頭。 “景門居南方離宮,屬火,這改動之後的陣法,應該是衝著你師兄來的。” 許閆急得不行,“我當然知道是衝師兄來的,那個傅白良從開始就一直想找我師兄的麻煩,怎麽辦,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直接向秘境中傳遞訊息,總不能就這麽幹看著吧。” “沒辦法,礦脈已經徹底封閉了,連人都進不去,更何況是向裏傳遞訊息,等等,”宋柏琪神色一凝,“不好,石妖過來了!” 雖然之前就已經遠遠看到過一次,但真正直麵石妖的時候,傅白良還是忍不住心底一寒。 這樣的龐然大物,真的是僅憑他們幾人就能對付的嗎? “結陣!” 石妖嘶吼的聲音震耳欲聾,隔著樹叢幾乎已經聽不到柳蝶的聲音。 傅白良勉強定了定神,開啟了自己麵前的陣法石。 按照他與嚴珺的計劃,改動過後的陣法應該可以將蘇允和石妖一起困在法陣之中,到時二者自相殘殺,無論輸贏,都可以趁機取走蘇允的法器。 然而時間過得太久了。 傅白良站在陣法最外圍的地方上,又隔著山丘和樹叢,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隻隱隱聽見柳蝶似乎驚呼了一聲。 “柳道友在喊什麽,”又過了段時間,傅白良終於忍耐不住,“到底出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嚴珺施施然朝這邊走來,一臉微笑盯著他看。 “不用再喊了,他們已經去追趕那隻石妖了,此刻應當聽不到你的聲音。” “什……”傅白良一愣,忽然升起陣不太好的預感。 不對。 傅白良試著與對方拉開距離,卻渾身僵硬,仿佛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一般,半步也不能挪動。 是囚龍陣,這種陣法最大的用處就是強行牽製人的經脈巡行,以靈氣為牢籠囚困己身,除非靈氣耗盡,否則根本無法逃離。 傅白良渾身血液都涼透了。 他被騙了,嚴珺根本就沒打算與蘇允為敵,什麽引見閣主不過是個借口,對方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自己。 “好了,”嚴珺笑容越發溫和,“我如今的身體太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還請傅道友發發善心,借身子與我一用。” “不……”傅白良所有聲音都被堵在了喉嚨裏。 死亡近在眼前,傅白良忍不住絕望,卻忽然看見嚴珺臉色一變,紅光閃過,一柄利劍徑直穿透了嚴珺的胸膛。 衝天炎火之中,蘇允反手收回靈劍。 “你殺了他?”事情變化太快,傅白良整個人都有些傻了。 蘇允隨意瞥了眼地麵,“他早就已經死了。” 什麽? 傅白良下意識看過去,然後瞬間瞪大了眼睛。 躺在地上的少年家主渾身僵硬,整個半身都已經化成了堅硬的岩石。第21章 傅白良麵色慘白,幾乎來不及反應之前都發生了什麽。 “你是何時發現嚴珺狀態不對的,”傅白良道,“是了,你應該在進入山穀之前,就已經意識到那個嚴珺有問題了。” 所以才會問嚴珺為何覺得山穀內比山穀外更安全,可憐蠢貨從頭到尾都隻有他一個。 更重要的是…… 傅白良深吸口氣,“你剛剛為何要救我?可是想要挾恩圖報,好知道有關我與牧千柯交易的事。” “嗯?”蘇允莫名其妙。 “這是不可能的,”傅白良快速道,“我與他之間早已經簽訂了契約,即便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什麽都不會說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總算弄懂對方究竟在說什麽,蘇允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別想太多,我救你不過是順手罷了。” 傅白良:“……” 沒等傅白良再開口說話,不遠處柳蝶幾人已經趕了過來。 “我們已經將石妖引開了,”見蘇允這邊沒事,柳蝶連忙加快了腳步,“不過剛剛多虧有你這隻妖靈在,不然我們幾個怕是都回不來了。” 蘇允接過柳蝶手中的妖靈。 杜昌精,一階妖靈,有利用毒霧迷惑他人的能力,也幸好山穀中原本就有毒瘴彌漫,不然還無法輕易迷惑住石妖。 “果然和蘇道友之前說的一樣,這嚴家主居然真的被妖物奪舍了。”看了眼地上的嚴珺,鮑文海同樣也是一臉慶幸,“如今沒了這妖物混在我們中間,往後估計也能更安全些了。” “未必,”蘇允道,“把飛舟拿出來吧,我們該準備逃命了。” “逃命?”鮑文海嚇了一跳。 蘇允話音剛落,沒等幾人反應過來,腳下地麵忽然開始劇烈搖動起來,柳蝶下意識取出了飛舟。 “到底怎麽回事,”鮑文海被柳蝶硬拽上了飛舟,“嚴家主不是已經被蘇道友解決了嗎,為何又……” “那石妖之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不過是因為我們還有些用處,”柳蝶一邊控製飛舟,一邊向自己的道侶解釋,“如今蘇道友拆穿了它的偽裝,它自然不會再繼續留著我們了。” 柳蝶轉向蘇允:“接下來怎麽辦,山穀四周封閉,又不能直接離開秘境,我們早晚都會被他們追上。” 鮑文海向飛舟外看了一眼,隻見原本已經被蘇允砍成兩段的“嚴珺”又拚湊著自己站了起來,歪了歪腦袋,睜開一雙猩紅的眼睛冷冷望著自己。 鮑文海:“!” “離開山穀,去最初傳送法陣的那個地方。”蘇允道。 “那傳送法陣已經失效,即便過去了也沒什麽用處。”鵜鶘散人皺眉道。 “正是如此,”柳蝶也跟著點點頭,“眼下在山穀內,有四周山丘作屏障還能多少好一些,若到了外麵,怕是真的要被它們圍住了。” “先過去。”蘇允平淡道。 柳蝶咬了咬牙,但對蘇允的信任最終還是占了上風,調轉了方向,硬著頭皮往山穀入口處飛去。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石妖越聚越多,小的隻有成人大小,大的卻已經有幾十丈高,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峰,死死咬在飛舟後麵。 柳蝶加快速度,就在她以為飛舟馬上要被對方抓住的瞬間,忽然“嗡”地一聲震響,所有石妖都像是被某種透明的屏障攔住了一般,全都定在了原地。 柳蝶一愣,才發現飛舟已經飛到了最初的傳送陣附近。 “是萬象方圓陣。”鵜鶘散人到底見多識廣,一下子便認了出來,“此陣法耗費巨大,究竟是誰設在此處的?” 不但耗費巨大,而且十分隱蔽,除非受到重大攻擊,否則根本不會顯露出蹤跡,也難怪他之前沒有絲毫察覺。 是藏淵閣嗎? 不,藏淵閣做一切事情都以利益優先,該不會如此大方才對。 “應該是嚴家主,”蘇允看了眼外麵的石妖,“我是說,真正的那個嚴珺。” “走吧,我記得傳送陣附近應該有讓人暫時休整的地方,我們先去那邊看看。” 休整之處就在距離傳送陣不遠的地方,是一座已經有些破舊的院落。 其實早在剛進秘境的時候,柳蝶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小院,隻是因為擔心第一批進來的修士會在附近設下什麽陷阱,所以始終沒有靠近。 “嚴,家主。”剛推開院門柳蝶便愣住了,就在院門正對的石桌前麵,一抹殘魂正靜靜靠在桌邊。 鮑文海不敢置信地看向蘇允:“你是如何知曉嚴珺的殘魂就在此處的?” “猜的。”蘇允幹脆道。 彼時被石妖奪舍的嚴珺一直慫恿眾人進到山穀,可見山穀外應當是有什麽它不想讓幾人發現的東西。 既不能被發現,又無法提前毀掉的東西,照這個方向猜一猜,也就能猜出大概了。 鮑文海:“……” 蘇允幾步走到嚴珺跟前:“時間不多,閑話少敘,我想知道你們之前嚐試對付石妖用的是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