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走出王夢房間後,我突然意識到她還沒教我做什麽生意啊,光說給這村子花錢了,沒說我做什麽生意賺錢,這不是扯犢子嘛,我又不是慈善家,我要搞慈善也是去給我村裏搞啊,想到這,我轉身又敲響了王夢的房間門。


    王夢打開門問道:“你又幹啥,你是不是想跟我睡啊?”


    我笑了一下,說道:“姐,你別誤會啊,你剛才沒說我帶這村裏的人出去幹啥啊,光說花錢了,沒說怎麽賺錢啊。”


    王夢說道:“你先讓這村裏人認可你了再說,做生意的門道太多了,我不是馬上帶著你要進軍房地產行業嘛,錢本小姐有,現在需要的是人,隻要你能弄到幾個靠得住的人,那我倆絕對能成事,有人有錢這世上就沒有成不了的事。”


    我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你趕緊睡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王夢笑道:“進來一起睡啊?”


    我忙搖了搖頭,說道:“算了算了,我還是一個人去睡。”說完,我逃也似的離開了,身後傳來王夢的笑聲。


    第二天我正睡得香時,門被敲響了。


    “亮子,醒了沒?”這聲音是中年男子的。


    我忙起身對著門喊道:“醒了。”說完,我跳下床打開了門。


    中年男子一臉喜色地對我說道:“兄弟,你真牛逼,我吃了你的藥,今早身上不怎麽熱了,關鍵是我小弟弟軟了下來,你真有本事,昨天我還有點不相信你的醫術,今天我算是服了。”


    我笑道:“不值一提的,藥繼續吃啊,你吃的鹿茸太多了,大熱傷津,我開的方子專門是補水、補津、補血以及滋陰去熱的,那幾付藥吃完,你就正常了。”


    中年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走,洗漱一把,我帶你去我們縣上好好吃一頓。”


    我說道:“叔,外麵就不去了,家裏吃就行,我還要跟爺爺學趕屍術呢。”


    中年男子說道:“那玩意有啥好學的,封建迷信罷了。”


    我笑道:“興趣,完全是興趣。”


    ……


    當我正在洗漱時,王夢走下了樓,我倆洗漱完,老爺爺已經做好了飯,做的是燴菜,味道很不錯。吃飯時我了解到老爺爺叫許正平,曾是這邊初中的語文老師,退休後回到老家村裏當起了村長,這村全是姓許的,老爺爺既是這村的村長,也是族長。


    老爺爺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已經出嫁,大女兒舉家搬遷到了疆省種棉花去了,二女兒在省城一家中學當老師,中年男子是老爺爺第三個孩子,叫許國偉,初中畢業後被老爺爺安排進了這邊縣郵局上班,但他隻上了半年班後就辭職了,辭職後幹了很多工作,現在跟老婆在縣城裏經營者一家鮮花店,生意非常不錯,並且還買了一輛出租車包了出去,是這村妥妥的是首富。


    吃完飯後,許國偉說是要去訓練他的信鴿,轉身離開了。他在這村子邊上還有一座院子,專門用來養信鴿,據說養的信鴿是外國血統的。


    許正平老爺爺給我添了一杯茶後說道:“亮子,今早我家國偉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你確實有硬手段,不愧是百年難遇的中醫奇才,你擔得了這個稱呼,昨天我小看你了,我以茶代酒給你賠個不是。”說著,拿起了茶杯。


    我忙舉起茶杯說道:“爺爺,你這是折煞我了,其實我中醫也就是學了個皮毛,昨天為了從你手手裏學趕屍術,那是給你吹牛的,我師父根本沒說過我是百年難遇的中醫奇才,你可千萬別再說我是中醫奇才了,我師父要知道了得揍死我,我二師兄知道了得笑話死我。”


    老爺爺笑了起來,跟我碰了一下杯後說道:“實不相瞞,我也平時研究一下中醫,昨天你開的那方子用的是知母、生地、黃柏、龜甲、生甘草和當歸,這方子未免有點太寒了吧,難道不會敗陽火嗎?”


    我說道:“爺爺,中醫理論有千千萬,但有一條理論是絕對沒有異議的,就是寒證用熱藥,熱證用寒藥,昨天叔叔脈弦數說明內有熱,弦是肝脈,數是熱脈,脈弦數意思是肝火過旺,而且叔叔的舌尖微紅舌邊深紅,舌尖對應心、舌邊對應肝膽,舌邊深紅也能證明是肝膽相火過旺。相火過旺屬於熱證,熱證用寒藥肯定是對證的。”


    老爺爺點了點頭,說道:“理雖說是這個理,但你用的這些藥也沒個清肝膽火的藥啊,清肝膽火不是要用龍膽草、黃芩之類的嘛?”


    我說道:“原因很簡單啊,造成肝膽相火過旺的來源有兩種,第一種是由鬱而生火,這種情況下的治療方法是解鬱清火,可以用龍膽草、黃芩之類的,像小柴胡湯的組方原理就是解鬱清火,龍膽瀉肝丸的組方原理也是解鬱清火。


    第二種是由於腎水不足造成了肝膽相火過旺,因為水生木,所以腎水足肝木就不生火,如果腎水不足,那肝木就會缺少水,一旦缺水到一定程度,就會造成肝木過燥而生火。


    叔叔的病正是由於吃了大量的鹿茸,使得腎陽過旺,加之叔叔本身身體就有陰虛的情況,所以出現了腎水不足而使得肝木生火。


    我立方的依據是補水降火,用知母補肺中之水,之所以補肺中之水,是因為肺金克肝木,肺中之水足了,就能牽製肝火不會過旺;用生地是補腎中之水,腎水生肝木嘛,腎水足了,肝木就不會過燥,就不會生火;用龜甲是滋肝陰,因為肝火本身就是肝陰不足,滋肝陰就相當於在火頭上下功夫。


    用生甘草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生甘草具有蓄水的作用,我用藥的目的是補水降火,生甘草正好能將補進去的水蓄住;第二個原因是肝木克脾土,用生甘草正好能實脾,脾實後肝火不會移到脾上。


    知母、生地、生甘草這四味藥從肺金、腎水、脾土三個方向共同作用,阻斷了肝火的進一步發展與蔓延,用龜甲直接作用在肝上,算是從源頭滅了肝火。


    用黃柏是要滅身體餘火,不用黃柏的話肝火雖然清了,但下焦依舊會有餘火,因為叔叔的肝火過旺歸根到底還是由於腎陽過旺、腎陰不足導致,用黃柏相當於在根本上用藥。


    用當歸的原因就很簡單了,因為火旺必血虧嘛,加之用當歸正好跟前麵的知母、生地相對應,知母補水、生地補津、當歸補血,水津血齊抓共補嘛。”


    我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說完後我看老爺爺是一臉的懵逼,我感覺他沒有聽懂,不應該啊,我講的夠簡單明了了吧,他學過中醫,應該能聽懂才對啊。


    我問道:“爺爺,你聽懂了嗎?”


    老爺爺搖了搖頭,說道:“沒懂,你說的這肝木啊、脾土之類的是啥意思啊,中醫上有這種理論嗎?”


    我暈死,他竟然連“中醫五行”都不知道,我問道:“爺爺,你沒學過中醫五行學說和陰陽學說嗎?”


    老爺爺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聽都沒聽過。”


    我又問道:“那六經辨證學過嗎?”


    老爺爺又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也是聽也沒聽過。”


    我不甘地繼續問道:“八鋼辯證總知道吧?”


    老爺爺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我一時語塞,這“五行”“陰陽”“六經辨證”“八鋼辯證”他都沒學過,那他學的是啥中醫嘛,我問道:“爺爺,那你學中醫學的是啥啊?”


    老爺爺說道:“學中醫不是先學藥性賦嗎?藥性賦學完就知道了每味藥的功能和主治了,到時候再學湯頭歌,湯頭歌學完就懂了方劑了啊。藥的功能和主治懂了,方劑也懂了,再就是臨床學習,要在臨床中學會哪種病用哪種方子治,方子背的越多,看病就越熟練嘛,等把所有中國古代的好方子都背下來後,並在臨床中熟練的用上這些方子,那就是個好醫生了嘛。”


    我被他說懵逼了,中醫還有這種學習方式?師父不是說學中醫的順序是經絡、《內經》《神農本草經》《傷寒》《金匱》,這些學完了再學曆朝曆代的各種名醫大家的著作和方子嘛,咋到這老爺爺這裏又變成了先學藥性賦、再學湯頭歌、最後背方劑了啊,貌似他的這種學習方式比師父說的簡單多了啊。


    我試探性地問道:“爺爺,你現在學到哪了?”


    老爺爺說道:“藥性賦和湯頭歌我已經完全背下來了,現在就是背各種古方。”


    我問道:“那你治好過多少個病人啊?”


    老爺爺說道:“治好的人挺多的,不過都是些感冒發燒、消化不良的,嚴重的病沒治好過。”


    我問道:“嚴重的病咋治不好啊?”


    老爺爺說道:“嚴重的病得需要秘方,我現在隻搜集了十三個秘方,哦,現在是十四個,你的那張方子不就是你師門專治肝火過旺的秘方嘛。我給你說,沒有秘方根本治不了嚴重的病,有秘方的人又不外傳,就像我們鎮子上的王大夫,他就有一張秘方,專治闌尾炎,我們鎮子上的人以前得闌尾炎了都去醫院開刀,現在沒人去開刀,隻要去王大夫那裏,幾付藥下去闌尾炎就好了,我曾出三萬買王大夫的那張方子,人家都沒有答應。”


    我突然感覺有點悟了,這老爺爺估計不是很懂中醫啊,這闌尾炎要什麽秘方嘛,《金匱》的“瘡癰腸癰浸淫病脈證並治篇”中寫的那麽詳細,無外乎就是大黃牡丹皮湯、薏仁附子敗醬散、當歸赤小豆散這三個處方,臨證時根據病情的發展情況用單方或者複方治療罷了,如何能是個秘方嘛(闌尾炎後文中再細寫)。


    至於我昨天開的那個處方,更加算不得什麽秘方,給他吹牛逼說是我們師門秘方隻是為了學趕屍術而渲染了點氣氛罷了,此時此刻,我感覺再跟他聊中醫沒什麽意思了,對於中醫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啊,跟懂行的聊能相互探討增長見識,跟外行聊隻會起爭執。


    我決定跟老爺爺換個聊天方式,我要給下點“鉤子”,如果他“咬鉤”了,那對於我學趕屍術以及得到村民的認可都是有很大幫助的。


    我說道:“爺爺,我給你說,我們師門秘方非常多,治什麽病的都有,你以前就是沒碰上我,要是碰上我了,那治闌尾炎的秘方我早送給你了,根本就不需要花三萬塊錢去找那個王大夫買,那處方簡單的很。”


    老爺爺聽後眼睛都亮了,試探性地問道:“真的?”


    我說道:“千真萬確,闌尾炎根據病情發展的不同階段,需要用到三個處方,你給我找個紙筆,我先給你寫第一個處方,你拿著我寫的處方去問一下那個王大夫去,他治闌尾炎的秘方跟我寫的這個處方是不是一樣。”


    老爺爺忙從抽屜裏給我找了紙筆,我拿筆在紙上寫道“大黃、丹皮、桃仁、芒硝、冬瓜仁。”


    我將處方遞給老爺爺。


    他接過處方詳細看了一會,說道:“這是虎狼之藥啊,真正的虎狼之藥啊,這川軍大黃已經夠強了,裏麵竟然還有芒硝、丹皮、桃仁這種攻堅的藥,這藥吃下去病人受得了嗎?”


    我說道:“不是虎狼之藥還治不了病,你找時間去那個王大夫那裏問一下去,他治闌尾炎的秘方是不是就是這個處方。”


    老爺爺拿起紙筆重新謄寫了一份後說道:“我現在就去,你等我一下啊。”說完,沒等我說話,轉身匆匆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笑了,這老爺爺學中醫真是走了死胡同啊,但凡是讀了幾天《金匱》,也不至於連個“大黃牡丹皮湯”也不認識。


    待老爺爺走後,王夢對我問道:“亮子,中醫真的能治闌尾炎嗎?”


    我說道:“當然啊,西醫還沒傳到我們中國時,難道我們國家的中醫對闌尾炎就束手無策了嗎?那是不可能的,你要記住,今人未必就比古人聰明,古人也未必就比今人愚昧。不要拿發展了幾百年的東西去質疑一個發展了幾千年的東西,如果這樣,就跟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在質疑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的人生閱曆一樣。同理,如果用發展了幾百年的理論去指導一個發展了幾千年的學問,就跟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去教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如何在社會上打拚一樣,簡直就是扯犢子罷了。輕易否定、輕言對錯隻是愚昧無知的表現。目光短淺、腦袋沒文化、粗鄙無知的人才容易輕易否定和輕言對錯,懂嗎?”


    王夢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非常正確,我突然發現涉及到你的專業知識時,你小子厲害的很啊,你不會真是個百年難遇的中醫奇才吧?”


    我裝作神秘的樣子說道:“知道就好,不要說哦,要是被別的中醫門派知道我是個百年難遇的中醫奇才,那他們絕對會來把我扼殺在搖籃裏,因為隻要我在,他們門派的徒子徒孫們就出不了頭。”


    王夢打了我一下,說道:“媽的,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真能順杆子往上爬。”


    我說道:“別打我,你要知道你現在打的是一位百年難遇的中醫奇才,把我打壞了,那可是中醫界巨大的損失。”說完,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這牛逼吹的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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