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看著韓老師一臉的期待,我說道:“老師,姐姐所得的病在中醫上叫‘百合證’,這個證在《金匱要略》中‘百合狐惑陰陽毒證治篇中有詳細記載,主要是氣血兩虛所導致的,但這種氣血兩虛又不是身體實質上的氣血兩虛,身體實質上的氣血兩虛可以用‘小健中湯’或者‘黃芪當歸湯’等治療,但姐姐的這種氣血兩虛由於是情誌問題導致的,所以用治療身體實質上的氣血兩虛的處方治療是沒有效果的,需要用另外的一個處方,叫‘百合地黃湯’治療,用百合補肺氣的同時潤腸降燥,用生地補肝血的同時去肝膽之火,前期用這個處方,後期根據姐姐的身體狀況在這兩位藥的基礎上再加一味柴胡,用以疏肝解鬱,或者直接用小柴胡湯疏肝解鬱去肝膽之熱,到時,姐姐的病就會痊愈。”


    韓老師聽後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行,博文,我相信你,開方子吧,今天開始就吃藥。”


    我拿起紙筆,寫了一個百合地黃湯的處方,並且將煎煮的方式詳細寫了上去。


    韓老師看著我寫的處方,眉頭微微有點皺起,說道:“博文,就這兩味藥嗎,要不再多寫幾味,保險一點。”


    我搖頭道:“韓老師,你有所不知,中醫講究的是藥簡力專,方子越小,力量越強,方子越大,力量越弱,就如傷寒論中真正救逆的處方比如四逆湯、幹薑附子湯、芍藥甘草湯等,僅僅隻有兩三味藥而已。”


    韓老師點了點頭。


    我看著韓老師的女兒,瞬間腦子裏蹦出了幾句話,下意識地說道:“此病主要是由於焦慮和擔憂所致的,身體的問題可以用藥物治療,但疾病的成因卻用藥所不能治療的,希望姐姐以後萬事看淡,莫要擔憂過度、思慮甚多而影響身體,須知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天地尚不可圓滿,而況於人乎。”


    韓老師的女兒猛然間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被她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忙摸了摸頭,笑著說道:“我胡說八道而已,姐姐不要笑話我啊。”


    韓老師的女兒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有點哀傷的眼神看我,氣氛一時有點凝固。


    正當我不知道如何打破這尷尬時,韓老師的聲音傳來:“好了,既然知道怎麽治,那就好辦了,現在我們去外麵吃個飯,也算是感謝一下博文。”


    我起身對韓老師說道:“老師,飯我就不去吃了,家裏還有事,以後你有什麽事找我就行了。”


    其實我根本沒有什麽事,但之所以不去吃飯,是因為打死我也不敢跟老師一起去吃飯,那時候的我們,對老師有著天生的恐懼。


    等我和博和從韓老師家離開後,路上博和問道:“博文,你確定能治好你老師家女兒的病?”


    我信心滿滿地說道:“放心吧,就這小病,我順手捏來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博和笑著說道:“你可拉倒吧,你這貨吹牛的本事可比你醫術強多了,估計你心裏也沒譜,是不是著急回家找元儒師叔取取經,從他老人家手裏再次證實一下自己有沒有診斷錯誤吧。”


    我笑了笑,說道:“拉倒吧,師父他老人家早已經把全部本事教給我了,再過一兩年,我絕對比我師父強。”


    博和笑了笑,沒有說話。


    其實博和剛才是說到我心坎裏了,我的確是打算去師父那再次證實一下我的診斷及用藥有沒有錯誤,但我不知咋的,我就是不想在博和麵前承認自己差,或許是自己虛榮心作祟,也或許自己本來就是個吹牛的家夥,也或許是博和的那輛寶馬車刺激我了,各種原因吧。


    等回到家,閑聊幾句後博和和馬玉軍走了,博舟躺在院子的搖搖椅上開始睡覺,趙寧在房間寫作業,我轉身離開了家,向師父坐診的診所走去。


    走進診所後,診所裏坐滿了來看病的患者,師父診病、抓藥顯得很忙碌。


    我走到師父身邊,自然地拿起師父剛寫好的一個處方,走到藥櫃前按方抓藥,這方子是桂枝湯加連翹、金銀花,我估摸著是用來治療太陽中風加嗓子疼的處方。


    接下來的時間我一直幫師父抓藥,大部分的患者都是感冒病,極少部分是腰疼腿疼的老人,有一個病人我印象很深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是她媳婦陪著她來的,這小夥子剛結婚,由於年輕時手癮過度,導致結婚後早泄嚴重,最後是媳婦強製性帶到診所來看病的。


    我記得師父的處方是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加炮附子、芡實、金櫻子和生地。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師父一天的工作結束,在回家的路上我將今天給韓老師的女兒診病的情況及處方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師父,師父聽後點了點頭,摸著我的頭說道:“很好,你的診斷很準確,包括你後麵隨後說的那幾句話也很好。”


    我對師父問道:“師傅,為什麽百合證要用百合和地黃補肺氣和肝血,而不是用當歸和黃芪?”


    師父回道:“當歸和黃芪、百合和生地說來都可以補氣血,但這兩個方子還是有差異的,當歸和黃芪都是性溫之藥,百合和生地是性寒之藥,當歸黃芪是溫補之藥,而百合生地則是滋陰之藥,診病當先辨陰陽,陰陽簡單來說就是寒熱,寒則用溫熱之藥,熱則用苦寒之藥,這就是補其不足而損其有餘,百合證是因為氣鬱造成了血鬱,鬱則生溫熱,所以用百合補氣潤肺清心,而用生地則清熱生津,所以這兩味藥在補氣血的同時兼顧清熱潤肺生津,所以這跟當歸和黃芪補氣血方麵的不同。


    如果你隻開這兩味藥,此次診治我隻能給你打五十分,但你後續又準備用柴胡或者用小柴胡湯輔助治療,這點我再給你打五十分,因為通過後續的用藥,完全可以說明你抓住了疾病的根本成因,就是因為憂傷思慮過度造成了肝膽鬱,肝主疏泄膽主決斷,小柴胡湯正好就能解決肝膽鬱的問題,所以這點我覺的非常欣慰,也證明你這段時間確實用心學習了。


    你要記住,柴胡湯劑你要再研究,因為在臨床上,柴胡湯劑在治療情誌類疾病方麵有很大的研究空間。”


    我點了點頭,心裏不覺間有種很踏實的感覺,但隨即我又想起博和師兄的寶馬車,我心裏不覺間又有了一種失落感。


    師父看出了我的失落,問道:“博文,你娃咋了,咋有點悶悶不樂的感覺。”


    我對師父說道:“師父,我自從今天早上看見博和師兄開寶馬車,我就有種失落的感覺,現在博舟師兄豪車一輛換一輛地開,感覺幾十萬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麽大錢,而博和師兄現在又開寶馬車,我身邊的人越來越有錢,他們隨便的一頓飯可能頂上我爸媽辛苦勞作好幾個月,他們隨便的一輛車可能是我爸媽一輩子都賺不上的錢,我也想像他們一樣,但我思來想去,我覺得我怎麽也賺不到他們那麽多的錢,我現在是羨慕嫉妒恨啊,一想到這裏,我怎麽也快樂不起來了。”


    師父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博文,你有這種心態很正常,為師我年輕時也有這種心態,但你要記住,欲望可以成就一個人,也可以毀滅一個人,諸如平淡是真之類的話不需要我說,因為即使我說了,你也參不透,人生所有的一切、愛恨情仇、貪嗔癡恨等你都得一一去經曆,隻有真正經曆的,你才會參透的,但為師希望你不要羨慕任何人的人生,因為人往往把最好的一麵展現給別人,而把最糟糕、最苦的則留給自己,之所以你看見的、你羨慕的那些別人的人生,隻是因為你隻看見了美好的,而看不見美好之下的痛與苦,所有的快樂都要用等同的痛苦去交換,所有的擁有都要用等同的失去去交換,任何的擁有都需要代價的,有些代價是你可以承受的,但有些代價是你根本無法接受的,所以為師希望你在未來多想多看多體會,要從外表看到實質,至於怎麽看怎麽想怎麽體會,這個需要你娃用一生去參悟。”


    我點了點頭。


    說幾句題外話,各位支持我的讀者,雖然這個作品隻有寥寥幾位的讀者,但我還是衷心感謝你們的支持,用之在這裏再次給各位說聲抱歉,用之之所以斷更這麽久,是因為確實是生活所迫,不得不斷更,未來可能一段時間裏也會斷更,因為用之在多年前一個念頭離開了家鄉,如今遠在家鄉的父母日漸年老,用之得用全部的經曆和心血想辦法回到家鄉,回到我父母身邊,回到那個生我養我的故鄉,以盡到為人子的責任。


    假設未來《醫武江湖》能按時更新,那說明用之的生活不再漂泊,不再顛沛流離了。從起初的心血來潮寫作到如今,斷斷續續一年多了,或許這是我近年來唯一能值得自豪的事情,半生以來,能真正做到有始有終的事情想來寥寥無幾,這本書雖然是斷斷續續,但我會用一生的時間去完成這部書,用以在我百年之後證明這個世界我曾來過,也希望未來我的孩子看這本書時,讓他懂得他的父親也曾經年輕過,也迷茫過,也仿徨過,他的父親也曾經是個年少輕狂的小子,他人生中遇到到所有的艱難困苦和迷茫也是他父親所經曆過的,因為這本書與其說是一本中醫小說,倒不如說是一個市井小生的修行路。


    好了,縱有千言萬語,也有曲終人散的時候,再次感謝各位讀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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