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體不安,沒去上朝,於情於理,後宮應該比前麵朝廷知道得更快,而且按照規矩,是要妃嬪們前去探病照料的。


    這幾天不單陳姣瑤和祉嬪,其他妃子那兒也沒什麽動靜,一點兒傳喚都沒有。憑著直覺,我認為林裕此舉大有異常。


    無眉道:“你們隱身穿牆過去就好了,我在外頭守著,事有異常便交給我,我拿別的事為你們擋擋。”


    我問玉兔:“要兩個人隱身穿牆。越接近林裕,你的祥瑞之氣越受壓製,還受得住嗎?”


    玉兔暗暗握住我的手:“這樣的小法術是可以的,謝樨。”


    我再道:“若是撐不過去了,一定要同我講。”


    “我明白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了。”他說。


    我摸摸他的頭,看著他念了兩遍神仙決,拉著我一同往裏走。他先是用手試探了一下穿牆是否可行,一截袖子伸進去之後,他縮回來,對我耳語道:“可以走啦,謝樨。”


    我便拉著他闖了進去。


    隻不過我們隻看了一眼,便陣腳大亂。


    我目瞪口呆。


    玉兔直接竄回了我懷裏,我拚命按住他的嘴才沒讓他出聲,接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出門時,我袖子帶偏了一個燈台,燈影晃了晃。


    我將玉兔拉到角落裏,死死按著他:“看過的都忘掉,小兔子。”


    玉兔被我捂著嘴巴,掙紮了半晌後,終於安靜下來。我將手放開時,他臉紅紅的,抬眼看我,一雙眼非常亮。


    我一張老臉幾乎沒地方擱。


    這隻兔子說:“太,太火熱了。”


    他捂著半張臉,羞澀又誠懇地告訴我:“謝樨,春,春宮圖誠不欺我。”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在二十天內完結。 (*≧▽≦) 明天開始又忙啦,進入存稿箱發文模式,評論可能無法及時回復,摸摸啾大家~


    ☆、搶人


    燈影搖曳, 裏麵人影也搖曳。他們對我們的到來和離去半分察覺都沒有。


    我死命按住玉兔, 嚴肅地道:“給我專業一點, 這是你想著春宮圖的時候嗎?”


    玉兔眼中那幾絲光華就像被夜火照亮的岩牆,走滑潤的礦石中泛出流水一樣波光粼粼的色彩。他踮起腳,企圖還要往裏麵看, 我推著他往旁邊走,望見無眉裹得嚴嚴實實的,拿疑惑的目光望向我們:“就出來了?”


    我捂著玉兔的嘴, 淡然道:“出來了。”


    無眉皺了皺眉:“那——”


    我道:“皇帝跟張此川在一起。”


    無眉小少年此刻也像是傻了,有些沒反應過來:“在一起?哪兒?”


    玉兔扒拉開我的手,興沖沖、急匆匆地告訴他:“床上!”


    我:“……”


    我再將他的嘴巴捂住了。


    無眉飄飄悠悠的視線在我們這兒轉了一回,然後又收了回去, 幽幽地嘆了口氣:“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我也嘆了口氣, 附和道:“……是啊。”


    玉兔舉手表示想說話,我瞪了他一眼:“給我老實點兒。”


    他再三比了手勢,示意自己會乖乖的,且有很重要的話要對我講之後,我允許他開口了。


    玉兔小心翼翼地問:“那個, 張……為什麽會在這裏呀。皇上是可以娶男子的嗎?”


    無眉冷笑了一聲,地對他道:“顯然不可以,大兔子。”


    玉兔又問:“那——”


    我打斷他的話, 想了一會兒後道:“兔子,你有沒有看過一類艷(口口)情小說,強取豪奪, 無所不用其極都要將心上人綁在身邊的那種?”


    玉兔楞了一下,隨即興奮起來:“哦?還有這種,謝樨你快說說,我要學習一下,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戲本子。”


    我麵色一凜:“學習什麽?”


    他有點兒害羞,對了對手指:“強取豪奪,將,將你綁在身邊……”


    我:“……”


    無眉在旁邊木然道:“你們再這樣,我要打人了。”


    其實這是個比較重要的問題,我將這個結論告訴了他們倆。


    方才我進去,雖說隻看了一眼,但因為離得近,有些細節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僅讓我看到了張此川那張臉,還看見了他手腳上拷著的金鍊子。那兩人辦事時,林裕顯然很激動,但我看張此川的氣色,差不多是快歸西了。


    換言之,張此川大約不是自願的,他是被林裕硬生生關在這裏的。


    這樣一來,為什麽無眉測出張此川就在宮中,卻一直找不到他人的問題便迎刃而解。林裕寢宮嚴禁外臣來往,妃嬪不得傳召也禁止進入,是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無眉再皺了皺眉:“這樣麽?事情便有些難辦。”


    我們三人站在這裏,慢慢地往回走,我拽著玉兔,他還要一步三回頭:“有金鍊子麽?我沒有看到,謝樨,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再,再回去看一遍罷。”


    我和無眉都沒有理他。


    從後窗翻回寢宮後,無眉四處看了看,讓玉兔設了個不受人打擾的結界,著意又測了測張此川的命數。


    無眉是個直性子,他問我:“張此川的八字是多少你應該記得罷?”


    我瞅了瞅玉兔,他眼巴巴地望著我。


    按道理來說,有了現在的相好,最好將老相好的一切都忘掉,並且提都不要提一句。但礙著有玉帝給我們分配的任務在這裏,我時不時還得跟老相好有幾分牽扯,這是我和玉兔都不願的事。


    我估摸著這兔子下一刻就要栽進醋缸裏去,便冷漠道:“不知道,以前也沒注意過。”


    無眉“哦”了一聲,瞥了我一眼,站在原地等著,使喚玉兔去給他打一盆水來。


    其實我記性一向不錯,這檔事也還記得。我見無眉有正經事要用,趁著玉兔沒注意,提筆寫了張此川的八字遞了過去。


    無眉粗略看了幾眼,將紙條壓入水中,再麻利地咬破自己的手指,擠了幾滴血進去。我見他手上十有八九都有這樣的傷口,不知道是放過了多少回血。


    玉兔倒水回來,坐到床邊,拉了我的一隻手等著無眉。無眉立在那盆淡紅的水前,閉眼喃喃地念著什麽,看著有些瘮人。


    等到玉兔幾乎困成兔子原型的時候,無眉方睜開眼睛,開口打破這房中的寂靜:“命息微薄,他快死了,隻是他命數未到,這樣留在那個皇帝身邊,他的壽數會越來越兇險,甚而有可能脫出生死簿,成為半鬼。林裕關聯的龍脈國運也會越來越亂。”


    也便是說,張此川影響著皇帝這一件事,確確實實地蓋棺定論了。


    無眉摸著下巴在那兒思量:“情愛?這麽說林裕愛那姓張的愛得深沉,姓張的卻跟他鬧脾氣,使得林裕不得不使出這等強迫的手段?原來入魔真的如此簡單,人間帝王竟因了這個原因化成了孽龍。謝樨大人,我沒談過戀愛,你說說,這是有可能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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