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請留步!”


    梅聽到後麵有人喚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仲薑,因對仲薑剛進門時的怠慢耿耿於懷,因而不冷不熱地看了仲薑一眼,道:“少夫人叫我?”


    “梅姨,叫我仲薑就行了。”仲薑走過來親熱地拉住梅母的手,左右打量著她,“梅姨這皮膚真是好,讓仲薑很是羨慕呢。”


    仲薑的親熱態度令梅母很意外,不知她葫蘆裏賣什麽藥,不管怎樣,有人對自己親熱是件很有麵子的事,梅母馬上換了一副笑臉道,“再好還能趕上你這大美人啊!”


    仲薑笑笑,挽起梅母的手臂,“走,到我屋裏說話去。”不由分說地將梅母挽回了別院。


    梅有些受寵若驚,更有些沾沾自喜,這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冷淡起來討人厭,親熱起來又讓人暈頭轉向。管她真心假意,我梅母受用就行。


    跟了仲薑進了別院內室,兩人於席上坐了,馬上有妾奴來上了茶。仲薑手一揮遣走其餘人等,偌大的內室隻剩仲薑和梅母兩人。


    “梅姨――”仲薑啜了口茶,伸手在發上取下一枚白玉頭花,遞到梅母麵前,“這個是仲薑的一點心意,拿著。”


    梅母一見那頭花,精致小巧剔透瑩白,喜歡得不得了,雙眼放光,邊接過接道:“這,這怎麽使得。”


    仲薑不答,捧了杯子慢慢品茶。


    梅將頭花看來看去。小心翼翼地收到袖袋中。露出一臉堆笑。幾乎笑掉塗得過厚地胭脂粉屑。“仲薑真是太禮道了。嗬嗬。那。梅姨就收著了。以後。若有什麽事需要梅姨。就盡管來找我。”


    “那是當然。隻怕有你煩地了。”


    “嗨。煩什麽。說遠了不是。”


    仲薑垂下眼睛淡淡一笑。“來。嚐嚐我這新曬地玫瑰花茶。”


    君子茶軒地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大部分歸功於容地勤奮經營。每日天剛亮就起來。總是第一個到茶軒。是不是她地活她都幹。抹抹幾掃掃地。後廚茶室兩頭忙碌。管理上也是一把好手。將偌大地茶軒管理得井井有條。


    “筱青姐,來了怎麽悄悄地站院子裏呀?”容看到周筱青站在院子裏看她,跑出來問。


    周筱青扶住容地雙肩,“容,你真了不起,把茶軒經營得這麽好。”


    容受了表揚俏臉盛開出一朵紅霞,“筱青姐才真正了不起呢!”


    容的話令周筱青汗顏,和樸實能幹的容比起來,自已就是超級大懶蟲,早上起來容早走了,晚上睡時容還沒回,有時她讓容先回,容總是將她推出來,道:“又沒人等我,我回那麽早幹嘛,筱青姐快回吧,不然伯典公子該著急了。”


    “筱青姐想什麽呢?”容閃動著大眼睛問。


    周筱青笑著搖搖頭,見容出落得越發美麗水靈,道:“容這麽出色的女孩,茶軒有沒有君子追求你?”


    容低下頭,“有是有,可是,”容撒嬌道:“哎呀,筱青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子烈――”


    “知道,你對子烈一往情深!對了,你們進展如何?”


    容忽然歎了口氣,“能怎麽樣。還是老樣子,子烈他昨晚來過,是來找你地。他醉了。”


    周筱青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道:“別總忙著茶軒的事。多多接觸他,關心他。”


    容點點頭。


    “不好了不好了!”一家臣連聲叫著衝到周筱青麵前。


    “什麽不好了?”周筱青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家臣。


    “我從油坊回來,發現他受傷了。”家臣手向外指。


    “誰受傷了?”周筱青和容聞言一驚。


    “緝戎武人叔子烈。”


    “啊!”容衝到家臣麵前,“他在哪裏?”


    “在離這不遠地地方!”


    “還不快將他救回來!”周筱青急得跺腳。


    “是!”家臣得令,翻身上馬去救子烈。


    “怎麽會這樣!”容不安地踱著步,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別急,會沒事的!”周筱青安慰她。


    不多時,見家臣回轉來,馬上多了一人,可不正是子烈麽。“快送到後院去!”


    受傷的叔子烈被放在茶軒後廂房裏,他右臂受傷,殷紅的血正從袖中滲出來,染紅了整個衣袖。


    “快去請醫師來!”周筱青命家臣,自已俯在叔子烈身旁,“子烈,你怎樣?”


    叔子烈臉色蒼白,勉力睜了睜眼,想動,胳膊劇痛,痛苦地叫了一聲。


    “子烈――”容擔心地哭起來。


    “我沒事,就是很疼。”叔子烈掙紮著道。


    “你怎麽會受傷?你地隨從呢?”周筱青問。


    “我,我讓他們回了,我是想來茶軒,沒,沒想到碰到兩個可疑的人,他們很有一番功夫――”


    “子烈,以後可別硬拚了。”見子烈傷口頗深,周筱青很是心疼,端來一盆水放在子烈身側,將盆中巾帕擰了水,小心地擦試傷口周圍,子烈痛得大叫,周筱青一驚,停下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很痛嗎子烈哥哥?”容柔聲問。


    叔子烈額上有冷汗滲出來,痛苦地點頭。


    容心疼得流眼淚,站起來出了門。


    周筱青正不知如何是好,醫師趕來了,為子烈上了藥寫了方子,將他的傷口包紮了,將子烈疼得連聲哎喲。醫師見狀又再檢查了一次,道:“骨頭斷了,有木板麽?”


    話音未落,一個脆亮的聲音道:“有!”容走進來,手裏拿著擦試幹淨了的兩小塊木板。


    醫師將叔子烈的手臂用木板固定,綁好,“沒什麽大礙,不過,傷筋動骨要百日才好,不可心急,好好將養!”


    周筱青付了醫資,醫師自去了。


    此時地叔子烈已好了些,坐起來向容道:“謝謝容妹妹。”


    容低了頭,“子烈哥哥客氣什麽。”


    “子烈,回頭我去幫你向虎賁氏告假,你也別回王宮了,在這裏我和容都可以照顧你。隻不過這裏條件差些,不知你可願意住。”周筱青道。


    “可是,我在這裏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叔子烈嘴上這樣說,心裏巴不得天能看到筱青。


    “怎麽會麻煩呢!你住在這,子宣來看你也很方便。”


    “是呀子烈哥


    下來吧。”容緊張地看著叔子烈。


    “呃――好吧!”


    容展顏而笑。


    從茶軒回來,申時剛過。周筱青走得很慢,因為,有一個令她糾結地問題,這個問題自昨日開始就在想了,到現在還是沒有結果。


    她歎了口氣,感覺空氣有些壓抑,仰頭看了看天,天上蒙著暗灰的雲,似乎正在醞釀一場秋雨。她不喜歡秋雨,因為淒涼,可看來今夜一場雨是免不了地了。


    誒,那是什麽?她瞥見前麵樹上坐著一人,看那翩翩風姿還會有誰!周筱青大聲道:“神仙大人,怎麽總是降落枝頭啊!”


    伯典正要吹簫,見周筱青已發現了他,翩然躍下,“當然是在等另一半歸巢。


    周筱青被他逗樂了,“等多久了?”


    “沒多久,半個時辰。”


    “那麽久,你就坐在樹上?”她知道,古代半個時辰就是現代一小時。


    “是啊,不然怎麽辦?想你嘛!”


    周筱青幸福一笑,挽住伯典手臂,“典,有件事想和你說。”


    “說吧寶貝。”伯典將玉簫豎在唇邊試了試音。


    周筱青張了張嘴,不知如何開口,想了想道:“說了你可不能生氣。”


    伯典停下腳步,看著周筱青,“這可說不準。”


    周筱青歎了口氣,“算了,晚上再說。”


    兩人挽著回了別院,府衛下人們見小兩口親親密密地樣子,都為他們高興,又有點惋惜,這青妾要是少夫人就好了!


    剛要進東廂,夫人一侍妾走來,“青妾,夫人讓您過府去。”


    “我呢?”伯典調皮地問。


    侍妾微笑,“夫人隻叫了青妾一人。”


    向伯典一笑,周筱青隨著妾奴往通門去了。伯典皺眉,聳了聳肩,進屋內撫琴去了。


    “筱青,來,坐下。”廳堂裏,夫人親熱地招呼。


    周筱青依言坐下。


    “茶軒生意可還好?”夫人問。


    “還好。”周筱青點頭。等著夫人切入正題。


    夫人又再問了些閑話,忽歎了口氣,道:“筱青啊,不瞞你說。我現在最擔心地是仲薑。”


    周筱青看著夫人,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想必你也知道。我兒對這樁親事根本就不認,我們做長輩的很是為難。我們就這一個兒子,自小對他溺愛慣了,養成他我行我素任性孤獨的性格。如今,我們是左右不了他的。所以,就指望著你了!”夫人坐到周筱青身旁,拍了拍她地手背。


    “夫人想讓筱青做什麽盡管說好了。”周筱青認真地道,天下父母心,她能夠理解。


    “你大概也聽說了。自成親以後,我兒還沒有和仲薑――圓房。”夫人愁眉不展,“一來,對仲薑太不公平,我們也說不過去。二來,恐我們家就此失了和氣,鬧出點什麽事來。三來――”


    “夫人,我理解。”周筱青打斷夫人,她明白,夫人要她將伯典勸回內室,行夫妻之義,這也是她正在想的。之所以糾結,因為情感上還有些障礙,好好的將相愛地男子往別的女人懷裏塞?她是個現代人,受的是現代的教育,一夫一妻――想到此,周筱青心動了一下,自已已經穿越了,穿越到一妻多妾地古代了,自已是妾不是妻,是的,她隻是個妾,必須和妻分享一個男人的妾!她的心一痛,如果破壞了這該死的婚姻規則會有什麽後果?


    “夫人,我會好好勸伯典的。”周筱青忍著心痛道,虎賁家對自己不錯,她不想讓這裏變成滿是硝煙地戰場。


    夫人感激地握住周筱青的手,不知為什麽,她相信她,在這個家裏,似乎隻有她,才能左右兒子。


    離了夫人往回走,周筱青一直在想,事是答應下來了,成不成是個未知數。整件事情,最關鍵地還是伯典,可他――罷了,不管怎樣,她要努力一試。


    回到東廂見伯典正在幾前運筆寫字,還沒等她開口,伯典停下來問,“母親何事找你?”


    “沒什麽事。”周筱青淡淡地道,“你在寫什麽?”


    “作了一曲,還沒完。”伯典擁住周筱青,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是什麽事情,現在可以說了嗎?”


    伯典的柔情讓周筱青有些難以啟口,“典,今晚,到內室去。”


    伯典一怔,“去做什麽?”


    哎呀我地伯典,他居然忘了仲薑是他的正妻?見周筱青不答,伯典明白了,“是母親讓你來勸我地?”


    略一遲疑,周筱青道,“也是我的意思。典,聽我一回,去吧。仲薑是你的妻,別讓她受傷。”


    “不。”伯典態度堅決,轉身坐到帳幔裏去。


    “典,這不是你個人的事。關係到虎賁家――”


    “筱青,”伯典打斷她,“為我想想,我怎麽能和一個不愛的女人――”伯典麵色沉下去。


    周筱青坐到他身旁,柔聲道,“聽我的。別讓大人和夫人為難,也是為了我們自己。”


    “我什麽都不為,隻為了我的心。”伯典雙手扶住周筱青的香肩,“筱青,我愛的是你。你怎麽可以把我推給別人?難道你不愛我?”


    “你在說什麽!”伯典居然懷疑自己對他的愛,周筱青有些委屈,落下淚來。


    伯典慌了,“對不起筱青,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周筱青捂住他的嘴,“我知道。”


    伯典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撫摸她如雲的秀發。


    “典,就算,是為了我吧!讓仲薑不再對我嫉恨,我是可以與她和平相處的。”


    “筱青,你太善良了,和薔,你的前世一樣善良。”伯典輕輕捧起她的臉,“可是,我做不到。”他俯下頭,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許久,她從醉人的迷失中掙脫出來,“典,很久沒有好好飲酒作歌了。還記得我們初見的那晚嗎?”


    伯典幸福地回味著,笑容掛上了嘴角,使他絕美的臉看上去更添了幾分動人的溫柔,那透白的皮膚在燈光下溢動著瑩潤的光澤。


    “來人――”伯典叫來一家臣,“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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