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趙自酌顯然也發現不對,神色一緊,上前兩步扶住慕輕寒手臂。


    “屍毒。”慕輕寒應道,見到趙自酌神色,又苦笑著補充,“暫時無礙,不過是和內息糾纏在了一起,不運力便無事。”


    潛台詞便是,不過也用不了內力了。趙自酌神色微沉,卻不過一瞬光景,轉眼間便恢復了平時的憊懶樣子,還笑得異常開心:“這位姑娘,莫不是你護著他來的?嘿嘿,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慕輕寒見他如此,無甚表情,隻是麵部的線條在晦暗的光影中顯得柔和了幾分,卻馬上又冷凝起來:“自酌,大人和赫連呢?”


    “你被大人派去找吹笙人後,大人叫我去一間茅屋找一位蘇家人求救。之後想來,才發覺那不過是要趕我們離開,想來赫連也是如此。”趙自酌收斂了笑意,“大人說他手中還有三枚霹靂彈,我才離去,若當真如此,應當不會有什麽差池,隻是就怕……”


    慕輕寒沉聲道:“就怕大人不過是為了趕你走而說的託辭。”


    “未必。”蘇白忽然插話,聲音雖然嘶啞,卻從中聽出幾分柔和來,“秦大人叫這位公子去茅屋求救,並不是託辭。他既如此說,定是與毅叔叔相熟之人,叔叔號稱天下第一劍,如果不是意外,定然能救你們。這樣說來,秦大人絕沒有放棄自己的念頭,那麽除了求救,便一定有自保手段,由此看來,那三枚什麽霹靂彈,當也是有八成可信的。”


    趙自酌看向蘇白,心道這女子著實聰明。若她隻是說什麽秦大人不會有事,他們兩人怕是會更加焦急,但是如此一條條地分析下來,效果卻完全相反。


    用意是好的,隻是為了安慰他們,刻意忽略了有害的因素罷了。別說秦大人的安危,就是那那霹靂彈,也不過三分可信罷了。


    趙自酌暗自嘆了口氣,笑道:“說得也是,大人出生入死這麽些年,不會坑在這裏的。不過,聽這位姑娘口氣,倒是蘇家人?”


    “我叫蘇白。”蘇白微笑著點點頭。“公子想必就是六扇門下趙自酌大人?不歸路前不過一瞥,如今看來,倒真是俊朗男兒,手下功夫也不同凡響。”


    “我竟一時沒注意——你就是路口那個黑衣女子啊?”趙自酌目光在蘇白身上溜過一圈,道,“隻可惜我們沒聽你的勸,不過事到如今,後悔也無用。你說這話,倒是諷刺我來著,剛才那一招,誰更高明,外行人都說的出來。”


    “不過因為趙公子知曉我不是敵人,刻意退讓罷了。”蘇白搖頭,“蘇白是真心稱讚。不過,若不退讓,我雖不能占上風,也自信不會處於劣勢。”


    趙自酌聞言大笑:“小慕,我可是辛辛苦苦一路艱險地找到這兒來,你卻跟這麽一位有趣的姑娘同行。哎哎,有些人就是好命,沒辦法啊沒辦法。”


    慕輕寒悠悠然拋給趙自酌一個頗為淩厲的目光,轉看蘇白,才道:“蘇姑娘救我性命,能遇見蘇姑娘,確是我福分。”


    蘇白隻是笑著應道:“不過舉手之勞,趙公子說笑了。”


    “別叫什麽勞什子公子,聽著心煩,”趙自酌看上去心情大好,擺了擺手,“整日奔波四處查案的,叫著公子豈不可笑,何況聽來也不親切不是?”


    “那,叫趙大哥可好?”蘇白也不推諉,爽利地叫了一聲。


    “哎,”趙自酌頗為滿意,斜著眼看慕輕寒,道,“那我也不客氣了。姑娘姑娘叫著不夠親切,不如我便叫你阿蘇吧?”


    這委實也太親切了點吧?蘇白愣了愣,點頭應好。蘇白,小蘇白,白丫頭,阿白,如今又多了個阿蘇……明明是這麽平常的兩個字,怎麽就能叫出這麽多叫法來?有幾分好笑,心下卻升上一點暖意——換個稱呼,卻真的是親切了許多。


    目光不由得飄嚮慕輕寒,見那人麵色依舊沉靜,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


    有什麽好失望?不過同行人而已。不過幾日功夫,再怎麽親切地叫,也叫不走疏離。


    蘇白暗暗嘆了口氣,這才轉向趙自酌:“趙大哥,霧溪周圍山地都布有迷瘴,你是怎麽找到霧溪鎮的?”


    趙自酌摸摸鼻子:“大人叫我去找茅屋,我朝那個方向行了許久都找不見,便想入鎮看看。誰知鎮子就在山穀處,遙遙的能看到,卻怎麽也走不到,我便猜是有什麽障眼法。說來也巧,我正犯難,就有一隻鷹落在我麵前,那鷹頗有靈性,在我前頭帶路,帶至鎮口便飛走了。——說來,那鷹長得極像送信去六扇門的那隻,不過在我眼裏一種飛禽都是一個樣子,也說不準是不是同一隻。”


    “飛廉?”蘇白有些吃驚,“若是懂得迷瘴走法,那便應該是毅叔叔養的飛廉了。送信去京城竟還回來,隻盼它別被殭屍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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