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許下諾,絕對不會讓你因為外力死亡,你會活很久…”


    迎來的是單左重重的一掌,就打在他的臉上。不疼,因為此刻他心裏更疼。


    他以為從此之後迎來的就隻有單左的冷眼了,因為夏筠好像說過“我會殺了他。”


    單左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想法,幹脆,殺了自己?


    “這一巴掌,是為了你騙我。”


    “什麽?難道你不怪我?是我害死了你的母親。”惡魔吞噬了那麽多的靈魂,這是他第一次有負罪感。


    單左抱住了他,讓他有點始料不及。“我想我媽,可是我對她的記憶很少…可以說幾乎沒有。但要是你不出現的話我就隻會知道她是生我才死掉的,哪裏還會想這麽多。現在我隻有你了,我不能為了一個…不在我身邊的人趕走真真實實還在的對我好的人啊。”


    “你…不恨我?”


    “恨,可是沒你我也活不了。所以抵消了。”


    單左的情緒沒有他想像的那樣激烈,這樣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吧。李政鋆把單左緊緊抱在懷裏。


    他和他講了那個夢。


    “我腦子裏一直有一個聲音,他好像想帶我去一個地方,我想跟著他,那個人肯定有我想知道的答案。”


    起初李政鋆是不同意的,那天,單左入睡之後李政鋆突然發現他身上的印記變了顏色,變成了黑色,像是一團黑氣聚集在一起,果然之後單左好像就出現了驚恐的表情,他應該又做了那個噩夢。他趕緊叫醒了單左。


    “你讓別人看過你的印記嗎?”


    單左沉思一會道“我知道了。”


    於是,他不顧李政鋆的反對開始跟著那個聲音走,他讓李政鋆跟在他的後麵。


    事實證明他沒猜錯,就是舒行之動了手腳。那一次,為了他的實驗。


    “我會讓小安好好轉世的,你別再強迫他了。”


    舒行之被李政鋆製住,動彈不得。


    “嗬,你還和那個害了你母親的人在一起,小心哪天他連你都害。”


    “比起你,這個害了我父親的罪魁禍首還想拿我命的人,我肯定更願意和他在一起。”單左過去推過小安的輪椅。


    “別動他,離他遠點。”舒行之劇烈掙紮,李政鋆那把幽綠色的劍劃過他的皮膚他好像都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看來你的祝福沒有實現。”小安在他耳邊輕輕道。舒行之一直想靠近小安,但是李政鋆死死抓住他了讓他除了掙紮什麽都做不了。


    “普通人沒有生靈體,你把靈魂發放進去是消耗他們自身的精氣。你的小安轉世之後也隻能是一個病秧子了,這都是你害了他。”李政鋆吼道,不停掙紮額舒行之終於安靜了下來。


    “你胡說,他們,他們怎麽沒事。”他指向那些傀儡。


    “那些本來就是靈魂不全的怪物,哪來的精氣。他們有思想嗎?蠢蛋!”


    “胡說,胡說。”


    輪椅上的少年慢慢倒下,碰的一聲竟然摔倒了地上。單左嚇了一跳,連忙要去扶起他。隻見少年年的煞白,早已失去了呼吸。


    “小安。”


    “我在這裏。”在單左的左邊,出現了一縷幽魂,那身真正的蘇止安。“王,我累了,你放我走吧。”


    “小安你…”


    “我想跟他們走,我想轉世。我不想再這樣了,好難受。”


    舒行之終於安靜了,李政鋆放開了他,和單左站到了一邊。


    蘇止安走過去,吻住了他。單左看到舒行之哭了,那淚水竟然是鮮紅的。


    26


    單左把蘇止安交給了趕過來的夏筠,舒行之在一旁看著還不忘冷嘲熱諷“原來是和鬼差有一腿。”


    看著被夏筠帶走的蘇止安,他喊道:“小安,我會去找你的。”


    蘇止安轉過身,微笑點了點頭。那樣的笑容,好像能融化萬物一般,這是他真正的笑了。單左想,難怪舒行止愛他愛得那樣慘。“我等你。”他說。


    “沒機會了。”蘇止安不會知道,等到地獄判決之後舒行之會魂飛魄散,最重的刑法,他將永遠消失在這世界上。


    “帶我去找賈小蚊。”


    “什麽?”舒行之好像沒聽清。


    “帶我去找賈小蚊。”


    他曾經在心裏曾諾過要把賈小蚊救出去,也曾諾要幫她把她母親的病治好的。可是——現在在他麵前的就隻是一座高高隆起的墳墓,連一個墓碑都沒有。


    “對於叛徒,能讓她安葬就這已經是最高的待遇了。”


    單左的雙手已經攥成了拳頭。


    “她母親呢?”


    “我把他們埋在一起了。”他說的輕描淡寫,人命於他好像不過是螻蟻。


    “砰”單左的拳頭重重砸到了他臉上,腳踢在了他的肚子上。舒行之被單左踢到了地上,蜷成了一團,單左還在不停地踢,不停地罵“混蛋,混帳。”


    後來,夏筠又來了,他帶走了舒行之。


    “她是孤兒,我就把她認作我的幹妹妹吧。他的母親,就認作幹媽。”單左把賈小蚊的墓地遷到了他的家族墓地,和單父單母埋在一起。怎麽說,賈小蚊也算是救過他一命的人。


    今年的天氣好像冷一些,才十一月份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雪來。


    才一夜之間大地已經覆蓋上了一層銀衣。單左手捧著一杯熱水站在陽台上看雪。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靜謐了。


    “幹嘛站到外麵吹風。”李政鋆走過來為他加了一件衣裳。


    “從來沒有覺得這裏風景這樣好過。”他靠在李政鋆身上,懶洋洋的。“明天是我爸生日,要去祭拜他。”


    “嗯。”


    已經半年了,時間過得好快,可是他好像感覺父親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也許是他還活著的時候自己就與他接觸不多吧。自己不還離家兩年一個電話都沒給家裏打過嗎。


    “聽說你那個怪裏怪氣的哥哥明天回來?”


    “嗯,我爸生日他每年都會在。回來也好,讓他接管了老頭子的公司。”


    “你呢?”


    “和你逍遙自在啊。反正我有錢,養得起你。”


    “呃…”李政鋆臉紅了。


    “怎麽了?”


    “又想要你,怎麽辦。”


    “你種馬啊。”李政鋆的小腿上又挨了一腳。


    “別亂動,讓大爺好好靠著。”


    十一月十日,單左帶著李政鋆到墓地祭拜單父,隨便接從國外回來的單柏毅,讓他自己去祭拜單父。聽到父親死亡的消息單柏毅和單左的表現一般無二,甚至更過。這讓單左對單柏毅有了那麽些許好感。


    站在墓地外等單柏毅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認真一看,竟然是夏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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