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指如風,連點李幹三處穴道:“砰”的一聲把他丟在內間地上,拍拍手走進來,一隻鼠目在江振祿身上梭溜不已。


    攤攤手,江振祿道:“柳大俠請放心,江某受了傷。喏!剛煎的一碗藥還沒有喝完哪!說起這個傷我的人來,也許柳大俠不相信。”


    柳怡齋倚在門邊,麵孔一半向外,一半監視江振祿,道:“誰呀?要傷你們二人,可不須什麽高手吧?”


    江振祿道:“那是當然!不過這一位可就不是庸手羅!要不是臨時有變,我們師兄弟是逃不出那一劫的。”


    不耐地揮揮手,柳怡齋道:“到底是誰?”


    江振祿喟然道:“馬公子馬淩雲……”


    微微一愕,鼠眼盯了江振祿一會,道:“真是他?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在什麽地方?為什麽他沒有殺你們?”


    江振祿道:“在夫子廟後麵,大約是八九天以前深夜,他正要下煞手時,上風頭傳來了一個女子的怒叱聲:你算什麽男人……連個懷孕的女人,都不放過……我和你們拚了……”微微一震,柳怡齋喃喃地道:“她果然來了!果然懷了孕。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女人是誰,以及那幾個攔截她的男人又是誰!”


    搖搖頭,江振祿道:“不知道,在當時,我們師兄弟二人都傷得不輕,也無暇去查證那件事,立刻離開了現常”柳恰齋得意的笑笑,道:“孫七那小子的一肚子鬼畫符,自以為玩得挺不錯,哼!在柳某麵前來那一套,無異是班門弄斧,巫門鬼歌。馬公子待他不薄,他竟敢私通外人收留你們,顯然想圖謀不軌。”


    江振祿道:“那是因為孫七兄良知未泯,明辨是非,在這芸芸眾生之中,總有少數幾個義人烈士,把生死置之度外,為沉淪的人心下一劑猛藥,匡正風氣,振衰起靡……”院中有沉重的腳步聲,正要下毒手的柳怕齋回頭望去,孫七的兄長,也就是紮紙匠那個聾啞的人站在門外,比手劃腳,“啊氨連聲,似在表示外麵有人找柳怕齋。


    指指鼻尖,柳怡齋道:“是找我的?”


    聾啞連連點頭,柳恰齋也不知來人是敵是友,如果先出去看看,這師兄弟二人可能會溜了,他決定先宰了人再說。


    伸出操在衣袖中的手,五爪如鉤,向床邊逼近,道:“江振祿,像你們這些料子,本就不該到金陵來湊熱鬧的,人類最可悲的事,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兩……”爪子亮出,江振祿就知道要糟,自己受傷未愈,絕非敵手,甚至就算是好了也非其敵,急切中往一邊橫挪兩尺,已自枕下摸出雙環。


    但在此同時,一道勁風自柳怕齋腦後襲到,這小子玩陰森的是祖宗輩,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暫時放棄江振祿,回過身來,發現聾啞的人的大匕首已到了他的前胸不到五寸之處!


    也許是發狂,或者誠心要江振祿在死前就魂飛膽裂,電閃張臂一夾,大匕首竟被夾住未能一下了拔回來。非但襲啞的人低估了柳怡齋,連江振祿也沒高估他。


    用力一拔未抽回匕首,聾啞之人絕不戀戰,鬆手扭身往外疾竄。幾乎沒看清柳怕齋是哪一隻手捏住大匕首出手的,“哩”地一聲,巴首由聾啞者的後頸戳入,然後把門板洞穿,把一具屍體牢牢地釘在門上。


    幾乎是眨眼間的事,一個終生殘廢,身世蒼涼,卻又明知自己不成而又義不容辭硬拚的可憐人,就這麽悄沒聲地走了。


    不忍和愧疚,使江振祿勇氣倍增,像這樣的人都敢一拚,他江振祿要是畏縮,豈不是白混了。


    江振祿磨切著牙齒,冷竣地道:“姓柳的,你是個屠夫,也是個沒有人性的雜碎!姓江的也許不成,但要和你硬幹一下……”斜睨著江振祿,輕蔑地笑笑,柳怡齋道:“這正是所謂:火燒紙馬店……遲早要歸天。這老小不自量力,自己找死,也算是求仁得仁,你該為他慶幸才是。他是個殘廢的人,’活著也是受罪,不如早死早托生……”雙環一錯,江振祿雙手伸縮,不留分毫餘力,一口氣攻出三十七環。一個人要是誠心拚命,活不活就無所謂了,這股子狠勁是不可輕估的。


    但是,柳恰齋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也可以說是馬淩雲身邊的一支伏兵。三十七環剛剛攻完,兩隻怪手伸入一攪,江振祿尖叫一聲,左手中的鋼環已被奪去。


    雖然死都不伯,但這一手卻使江振祿大吃一驚。這種身手,幾乎和高淩字以及韋天爵都差不了多少了。


    “嘿嘿”獰笑一陣,柳怕齋嘎聲道:“江振祿,你栽在柳某手中,可以限目了。你是跟我走,還是自栽於此?”


    慘然一笑,江振祿道:“跟著你走,江某還不想創造那種紀錄,姓柳的,你真是個最會裝熊的人。”


    柳怡齋聳肩笑笑,道:“不是有那麽一句話:熊死人不償命嗎?在這世界上要是淨說巴巴實話,姓江的,八九不離十兒,你臨死連條褲子也混不上!”


    江振祿道:“依我猜想,你是韋天爵的人,或者是更高一層的走狗,在臨視馬淩雲,是不是?”


    得意地笑笑,把那隻環丟還給他,道:“要死的人羅!告訴你也無妨,你猜到了六七分,隻差那麽一點點,你是自栽還是……”江振祿道:“大好的生命絕不用自己的手去毀掉他,拚吧!…”這次他眅瘧廝賴男拍睿絕對不采守勢,任何一分力量全貫16詮セ魃稀?


    絕對未超過十六七招,柳怕齋已撤出了點穴撅,而且隻劃了兩個圈圈就劃到了對方的破綻,就在這生死一發的當口,有人在門口冷漠地道:“柳怡齋……”聲音不大不小,卻比外麵的寒風還冷。柳怕齋有數,這一手頗類似“魚龍潛唱”,立刻收招回身。


    門口的人,正是他最不期望也最耽心的人,他正是高淩宇。他負手站在門口,“嘖嘖”地道:“真難得!素日奴顏婢膝,被呼來喚去地,居然還是個高手,正應了古人那兩句: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隻可惜你第一次出風頭競遇上了在下……”進屋在李幹腋下瞄了一腳,李幹就爬起來了:這小於一肚子火那能不發泄,乍見門上的屍體,指著柳怕齋的鼻尖道:“看你他奶奶的這份德性,剛才那份威風哪裏去了!我要是你呀,幹脆拔根烏毛吊死算了:別他娘的丟你八輩祖宗的臉哩!”


    冷冷一笑,柳怕齋道:“姓柳的不能不承認,以一對三、還沒有這份能耐,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一定要三個齊上,姓柳的也不會含糊。”


    “呸!”李幹向他吐了口唾味,道:“真他奶奶的屎殼螂打嗬欠,你怎麽張開這個臭口的?就憑你這個鳥架子?還要以一敵三?你要是能接下高大俠十招,俺李幹就跟你姓!”


    柳怕齋不信這份邪,漠然一笑,道:“咱們還是試試看吧!…”聲未畢,人钁已到,“嗆”地一聲,白骨斷腸斬出鞘,幻成衍綿不絕的10炱チ罰刀、钁偶爾相接,濺遇“6!鄙,能使心尖痙攣抽搐o閎緙庇攴繕洌轉折升騰,目光凝聚進擠出冷椎似的仇1t謖飫淶緄難凵裰校晶瑩13嫻娘閿埃不斷地撕裂著室內有限的空間。


    人類視覺的極限,無法盯住紅霞似的焰焰刀霧。為了孫七殘廢的兄長,他不能讓這個陰詐傢夥囫圇著上路。


    刀浪中升起裂帛的嘯聲,這顯示著速度的劇增,兩人的青筋自頸上及太陽穴上凸起,“哢”——芒焰乍斂,柳怕齋肩頭上一塊碗口大的皮肉加上衣肩,“嘲喀嘲晤”地在胸前悠蕩著,血水很快地向下蔓延。


    大叫著抹著清涕,李幹道:“才九招!沒出十招。”


    江振祿感嘆地糾正著:“才隻有八招半……”圓而小的鼠目中充滿了悸怖之色,有些事非實地去做才知道深淺,這白骨斷腸刀的確不一樣了。


    李幹要撈本,揚環撲上,江振祿大叫道:“你不成的確,就算柳怡齋掛了彩,他還是差一大截呢!


    隻是柳怕齋還沒有下煞手,高淩宇已跟了上來。在李幹的左肘上一撞,他不由自主地把左環往上往右一劃,“噗”地一聲,正好在那瞬間的空檔中劃在柳怕齋的肋骨上。


    他知道至少有一根肋骨是斷裂了,再不走可真要留下墊背了。沉喝聲中手一揚,高淩宇把李幹往外間一拉,待江振祿撲過去,柳怕齋已自後窗走了。


    李幹這次真是心服口服了;道:“高……高大哥,俺這辰光可是服了你,俺就想不通,當初你的功夫是怎麽練的?他奶奶的!姓柳的倒弄俺們像吃大滷麵似的,而他在你的麵前……”高淩宇抱拳道:“江兄,由於柳怕齋找到了這兒,他已知道孫七兄和咱們的關係了!我得盡快趕在他的前麵通知他,二位小心,回來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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