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恬說著將紅包轉交給身後的蔡斌,對沈文勁道:“我還要去見導演。”


    “你還沒去導演那?”


    阮恬表情無辜道:“嗯。”


    沈文勁捏著自己薄薄的幾個紅包,頓時覺得既好氣又好笑,這也太區別對待了吧,他就收到六個紅包,阮恬居然能收到一大堆?


    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些是誰送你的?”沈文勁望著那堆紅包的眼神很懷疑人生。


    阮恬忙著收紅包,顧不得跟沈文勁說話,指著蔡斌笑著道:“他跟你說,我先去收紅包啦。”說完便一溜煙兒跑了,嘴裏還高興地輕輕哼著歌。


    蔡斌捧著紅包分身乏術,很擔憂地望著阮恬背影喊道:“你等我一起,不然會很危險……”話沒說完,阮恬已經加快速度,跑得影子都看不見了。


    沈文勁深吸口氣,摸摸褲兜沒能摸到煙,便抓著打火機,邊慢條斯理地把玩,邊掀開眼皮漫不經心地道:“說說唄,到底怎麽回事?”


    蔡斌仍然很擔憂阮恬,總覺得沒自己跟著,阮恬就會踩到香蕉皮摔著頭或者被不知從哪衝出來的劫匪綁架。


    這段時間他已經快要榮升成護崽的老母雞了。


    他勉強按捺住緊張焦慮的情緒,朝沈文勁簡潔說道:“剛阮恬收到編劇給的紅包特別高興,就坐路邊開始拆紅包看,還把錢數清楚了,旁邊路過的其他演員見他眼眶通紅,還以為他就收到這一個紅包,所以就商量也給阮恬包個紅包。”


    沈文勁動作微頓:“等等……他眼眶怎麽紅了?”


    “煙燻的。”蔡斌無奈道:“他拍完戲去隔壁逛了逛,隔壁剛好拍煙燻的戲,就把他熏個正著。”


    沈文勁無言以對,收起打火機,跟蔡斌一塊過去找阮恬,論裝乖賣萌,他肯定比不過阮恬,這事要換成他做,隻會變成個笑話,但換成阮恬,就完全是另一種局麵了。


    他這局輸得倒也很心甘情願。


    當晚劇組收工早,跟阮恬關係不錯的幾個演員便提議一塊出去吃個飯,畢竟明天阮恬就不會再來劇組,以後還說不定什麽時候才會再見。


    沈文勁聽說要請阮恬吃飯,便也搭著阮恬肩膀笑嘻嘻地說順便蹭個飯,那幾人都是沒什麽名氣的小演員,見沈文勁願意去,自然連點頭答應,又說吃飯的地方隨沈文勁選,他們請客。


    沈文勁最終挑了處大排檔,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抵達目的地,沈文勁將大家的驚愕盡收眼底,便散漫不羈地笑道:“吃飯嘛,最重要的是熱鬧,你們別小看大排檔,想吃什麽這都有。”


    沈文勁沒說錯,大排檔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想吃什麽這兒基本都有。幾人隨意點了炒菜、大龍蝦,還要了幾瓶啤酒。蔡斌也跟著過來,順便監督阮恬以免他亂吃東西,不過他顯然想多了,阮恬吃東西很挑食,太辣的或者啤酒之類根本不會碰,就乖乖剝麵前的大龍蝦,剝得麵前堆起小山似的蝦殼。


    阮恬話很少,吃飯的時候基本是沈文勁和其他人在說話,他偶爾會插幾句,卻多是別人問,他才會說。


    吃完飯,先前說請客的人主動去付帳,這頓飯吃得不多,也沒人爭搶。付完帳,大家又說了會話,那幾人便率先告辭離開。蔡斌和沈文勁都是開車過來的,蔡斌要接阮恬回酒店,兩人便也接著要分開。


    蔡斌給阮恬打開後座車門,手抵著車窗以防磕到阮恬的頭,沈文勁深深凝視著阮恬,唇角揚起道:“你什麽時候回首都?”


    阮恬道:“明天回去,你呢?”


    “今晚就回,還得趕通告。”沈文勁說著停頓了下,又突然靠近阮恬,猝不及防地擁抱了他一下。他手貼著阮恬背脊,唇角揚起的弧度愈發地深,眼底裹著歡喜的光。沈文勁歪了下頭,湊近阮恬耳邊低聲輕笑道:“那就回首都再見了。”


    他說完便放開阮恬,漫不經心的臉上無法窺探情緒。蔡斌頃刻警惕地瞥了沈文勁一眼,總感覺有哪好像不對勁。


    阮恬揉揉耳朵,皺著眉頭不高興地道:“你說話幹嘛湊這麽近,我又不是聽不見。”


    沈文勁抬手捏捏阮恬肩膀,很欠揍地笑道:“這不是怕你耳背嗎。”


    “沈文勁!”阮恬鼓著腮幫子,氣乎乎地抬腳就要踹沈文勁。


    沈文勁迅速躲開,沒讓阮恬給踹著,他邊朝旁邊小跑以防阮恬追過來,邊揚起圈著鑰匙的手,笑意濃濃地揮手道:“阮小恬,改天再見。”


    “我不想再見你啦!”阮恬雙掌合攏呈喇叭狀,對著沈文勁的背影喊道。


    沈文勁聽見了,卻徑直往前走並沒有回頭,隻是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狡黠愉悅又放浪不羈。


    次日一早,蔡斌便過來接阮恬去機場。阮恬還醒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鑽進車裏,等車開到機場才稍微清醒一點。蔡斌既要盯緊行李又要注意阮恬,恨不能多長幾隻眼睛,直到登機後,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結果還沒鬆完,他關機的時候,就突然發現收到條秦瀝發來的簡訊。


    簡訊內容說,他會親自去機場接阮恬,順便還提醒蔡斌要照顧好阮恬。


    蔡斌連編輯簡訊回復。關機後,又將這事告訴旁邊的阮恬。


    阮恬正扒著舷窗悄咪咪地向外探望,驟然聽聞秦瀝會過來接他,不禁嚇得磕著了腦袋。他皺著眉頭,邊啃著指甲認真地回憶,沒發覺有犯錯,便眼巴巴地求助蔡斌:“我有做錯事嗎?”


    “沒有。”蔡斌望著阮恬可憐兮兮特招人心疼的眼神,沒忍住安慰道:“秦總過來接你,不一定就是壞事。”


    阮恬沒能因此放鬆下來:“你不懂,秦瀝沒事怎麽會來接我?”


    “沒事怎麽不會來接你?”蔡斌很納悶。他承認秦總的確很冷漠肅然,更對許多事都無動於衷。但對著阮恬,秦總不是屢次打破他的人設嗎。


    不過接個機,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阮恬沒解釋,仍碎碎念地說著“你不懂”“你不了解秦瀝”之類的話。蔡斌的確不懂了,他斟酌半晌,還是取出記事小本本,背著阮恬悄悄地寫上“得知接機很惶恐”的話,接著還沒忘加上今天的日期。


    飛機抵達首都,阮恬耷拉著腦袋,整個人都懨懨地提不起精神。隨同蔡斌走出機場大廳,阮恬更悄悄地左顧右盼,縮著爪子束手束腳像做賊似的。


    秦瀝獨自過來機場接阮恬,身邊沒帶司機,他遠遠便發現阮恬怪異的舉動,暗地感嘆阮恬無論怎樣都好可愛,隨即便認真專注地欣賞起來。


    將阮恬送進秦瀝車內,蔡斌察言觀色,很識相地沒進去當電燈泡,找藉口說他還有事,便以最快的速度溜走了。


    阮恬坐在副駕駛室,視線望著窗外,卻又忍不住悄悄地看秦瀝。秦瀝視線筆直注視著前方,他坐姿總是極端正挺拔,側臉輪廓堅毅硬朗,透著疏離鋒銳的氣勢,扣得整整齊齊的筆挺熨燙貼服的西裝又使他透著濃濃的禁慾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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