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某人‘莫非是指藏田甲子婆婆吧?”


    “為了讓一守家繼承人長壽郎氏平安成長,她可是從使用嬰兒洗澡水的那一刻起,就不斷在各種場合施行各種咒術來守護他了。”


    “嗯,我想她在長壽郎少爺身上布下了一切可用的咒術類防禦。”


    “然而,如此細緻入微的她,卻在長壽郎氏最重要的某個場合什麽也沒做……”


    “所謂最重要的場合……是指十三夜參禮嗎?”


    刀城先生搖頭。


    “啊,是二十三夜參禮吧。”


    他再搖頭。


    “這樣的話,剩下的就是婚舍集會——”


    但是,從他那兒得到的回應,卻是第三次表示否定的搖頭。


    “但、但是接下來就……難道是三夜參禮?但那時甲子婆婆可是非常周到地——”


    然而,我沒來得及說明,他已第四度搖頭:


    “比三夜參禮還要早。”


    “還要早……嬰兒的時候嗎……”


    “不對,是出生的一瞬間喲。”


    “……”


    “《第十章旅行二人組》中,刀城言耶對高屋敷巡警說過:孩子的死亡率歷來就高居不下,生孩子也辛苦,所以人們會向剛出生的嬰兒破口大罵,比如’生了這麽一堆糞‘、’這個狗娘養的孩子‘、’生了個討人厭的娃喲‘等等,讓世間知道這孩子不是可愛的人類嬰兒,使其不被妖魔傷害。因為降臨這個世界的瞬間,人最有可能被邪惡之物纏身。”


    “文章裏的確是那麽寫的。”


    “但藏田甲子婆婆在最重要的出生瞬間,完全沒做任何舉措,是她不懂和嬰兒出生有關的那些咒術嗎?”


    “這……應該不會。”


    “我也這麽想。反過來說,懂才叫理所當然吧?”


    “也就是說,甲子婆根本沒有守護長壽郎少爺的意思……”


    “但你看她後來那麽操勞,這個說法怎麽也無法接受不是嗎?”


    “嗯……而且把她召回一守家,原本就是為了讓富貴夫人平安生產,如果生了男孩一定還會讓她擔當乳母一職。”


    “然而,麵對繼承人出生這一重大場麵時,藏田甲子婆婆行事極為普通,輕描淡寫就完事了。和任何地方的產婆沒什麽兩樣。”


    “為什麽呢?”


    “怎麽想都覺得矛盾不是嗎?”


    “嗯,很沒道理。”


    “不過,這樣考慮你看如何?其實她做了某件事。但是,由於這件事看起來太自然了,所以我們沒能領會其中的含義。”


    “究、究竟是哪件事啊?”


    刀城先生停頓了片刻,才道:


    “就是把出生嬰兒的性別反過來報。換句話說,明明最初生下來的不是妃女子小姐而是長壽郎少爺,但她卻大叫’是女孩‘;妃女子小姐出生時她又說’第二個是男孩‘。”


    “……”


    “關注一下通報性別的方式你就會覺得奇怪了。明明眾人都盼望生個男孩,為什麽她還要大叫’是女孩!‘?當盼望已久的男孩降生時,她的聲音卻’沉著鎮靜、不帶絲毫慌亂‘。怎麽看這反應都正相反,對吧?”


    “這麽說,兵堂老爺笑也是……”


    “當然是因為生下了期望中的男孩啊。富堂翁和兵堂氏應該事先就從她那裏聽說了這種咒術。不過之後除了自然會知曉的富貴夫人,隻告訴了家庭教師僉鳥鬱子,餘人則一概不曾透露。這麽做也是為了保持咒術的效力吧。”


    “那樣的話,兵堂先生讓二守家的異母私生子繼承一守家的計劃就——”


    “根本就沒那回事。兵堂氏好像說過要把妃女子小姐嫁給紘弍氏,從這一點我們就能明白,就算他和二守家的笛子夫人之間有私生子,那也應該是紘弌氏。但親生兒子又如何?如果紘弌氏成了秘守家繼承人,一守家和二守家的關係就會發生逆轉。何況二守家還有笛子夫人的丈夫紘達氏在。不管對富堂翁怎樣心存叛逆,兵堂氏也不會希望這種情況出現吧。”


    “對、對啊……”


    “他純粹是為了男孩降生後繼有人而高興。”


    “話說回來,那也太……換言之,兩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對換了性別,然後就這樣被撫養長大啦?也不用做得那麽過份——”


    “可不可以這麽說呢,淡首大人的作祟就是那麽強悍。”


    “啊……”


    “沒錯,至少富堂翁和兵堂氏特別是被請回來的藏田甲子婆婆就是這麽認為的。而且淡首大人或許不是唯一的問題。富堂翁有過三個兒子,其中兩個在孩童時期就夭折了。”


    “一枝夫人對參拜媛神堂十分熱心,風傳孩子早夭就是源自她的執念……”


    “富堂翁知道了姐姐的不軌之舉後,命令藏田婆婆無論如何也要讓兵堂活下來。而她也用身家性命擔保,發誓保護嬰兒,撫養他長大成人。據熟知掌故的老人所言,他倆還上演了一場鬥法似的激烈交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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