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公公也是人精,收了紅封,便知裏麵裝的是金葉子,自然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將紅封收好,龐公公便道:“天也不早了,咱家還得回去復命,這就走了。”


    “我送公公。”長公主便跟著龐公公一同往外走。


    龐公公讓過長公主,落後半個身子,跟在一旁,丫鬟、小太監自覺的落後幾步,長公主問道:“皇上怎會突然下旨?”


    “多的咱家也不能說,但過不了今日消息便會傳出來,”龐公公將聲音壓低了一些,道:“昨夜三皇子沒了。”


    今上與梁惠帝不同,為了權衡朝堂,登基之後納了不少妃嬪,子嗣也充盈,如今便有三子二女,三皇子乃淑妃所生,稍一聯想長公主便猜出了七、八分。


    指甲摳的手心生疼,她才勉強止住怒火,問道:“我現在去求太後,可還來得及?”


    龐公公心中嘆氣,果然皇上還是了解長公主的,便道:“出宮前,皇上有口諭,二公子離京之前,命您留在府中陪伴,不用入宮請安了。”


    長公主硬撐著將龐公公送出了府,才回了內院,屏退跟著的丫鬟,屋內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


    屋外守著的丫鬟趕緊去尋了駙馬爺。


    待薛修瑞回來時,屋內早已沒了動靜,他推開門,便見滿地破碎,就連屋內的桌椅也沒一個完整的。


    他趕緊上前去看長公主,“靜茵,可傷到哪裏了?”


    看見她掌心的血痕,心疼不已,薛修瑞趕緊拿了帕子、膏藥,給她收拾。


    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長公主泄了氣似的倚在一旁,道:“姓秦的,簡直欺人太甚,她兒子死了,便要來害我的兒子!”


    “那也是皇兄的兒子,”薛修瑞將包好的手拿到嘴邊親了親,問道:“疼不疼?”


    對著駙馬,長公主的脾氣去的特別快,這個人就像是上天專門派來收服她的,總是能化解她的怒氣,“你都知道聖旨了,怎麽都不擔心百歸?”


    將長公主攔入懷裏,駙馬略有些無奈道:“兵權在外,皇兄的皇位終是不穩,朝堂之上,局勢錯綜複雜,皇兄也是身不由己,我們作為他的親人,自然不能這時添亂。”


    頓了頓,他又道:“去那邊清淨,也許對百歸的身體更好,隻要安全便好。”


    二人正說著體己的話,便有一個人闖了進來。


    “娘,你又砸東西了?”薛百川看著滿地狼藉,習以為常,撿著幹淨的地方,踮腳往裏走,道:“爹賺錢不容易,你就不能省著點!”


    長公主見了大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這臭小子嚷嚷著習武,還去鎮守京城的軍營鬧過,怎麽會有人覺得薛家要出武將,瞪了大兒子一眼,她道:“你來做什麽?”


    “不是來看你的,”薛百川道:“我來是想告訴你們,我要去從軍。”


    “你說什麽!”長公主更是生氣,“你好端端的,從什麽軍,若是死在外麵怎麽辦?”


    許是對於這個過於健康的兒子心中有怨,自薛百川懂事之後,母子見麵就沒心平氣和說過話,薛修瑞安撫著長公主,道:“莫說這不吉利的話,”又轉頭看向大兒子,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薛百川點了點頭,道:“總是忍讓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努力爭取,將來總有一日能出了這口惡氣。”


    薛百川雖然看起來粗魯,卻又內裏有細,薛修瑞點了點頭,道:“你想清楚了便好,你娘這裏有我照顧,你放心吧!百歸那裏你可說了?”


    “還沒有,”薛百川搖了搖頭,道:“我在家陪他些時日,待他離京後,我再走。”


    瞪了眼薛百川離去的背影,長公主嘆了口氣,道:“相公,你說我這娘做的,是不是太差了?”


    “哪有?你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娘。”薛修瑞道。


    “我娘不是世上最好的娘嗎?”長公主問道。


    薛修瑞翹起嘴角,笑道:“太後自然好,否則怎麽能養出來你這樣的美娘子,你自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一掃剛才的陰霾,長公主麵上帶笑,心道嫁了文人相公就是好,說話都好聽的緊,又瞥見一地狼藉,她有些不好意思,每次生氣都要砸東西,一年少說一、兩次,宮裏給的份例哪裏夠砸,還不是要花駙馬的錢。


    薛修瑞自從當了駙馬,便不在擺文人那一套,既然選擇了美人,自然選不了仕途,他人聰明,又有公主府做後台,生意做得有聲有色,每年掙的錢,足夠長公主隨便砸。


    見她瞥地上的物品,薛修瑞趕緊喚人來收拾,又道:“屋內的擺設都有些舊了,我正想換一批新的,已經勞夫人砸了舊的,不是可否請夫人再隨我去挑些新的?”


    台階都擺好,長公主自然順著往下走,跟著駙馬去挑新擺件。


    雖然二人暫時把將要遠行的小二子和將要從軍的大兒子忘在了腦後,但月底二人仍是先後離家了,過了一日,還走丟了一個薛修傑。


    作者有話要說:  駙馬是我的菜……兔作者對手指ing


    ☆、第五章


    七年之後,張村。


    日頭偏西,灑下一地餘暉,張村的一間房子裏,一站一坐兩個人,站著的那個一身書生打扮,手中拿著一本論語。


    剛剛講到“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江夫子引經據典講了小半個時辰,坐著的小寶偷偷掩嘴打了個哈欠。


    “啪”的一聲,江夫子右手的書往左手掌心一拍,嚇了小寶一跳,江夫子問道:“可聽明白了?”


    下首坐著的少年十六、七的樣子,有些微胖,一雙大眼眨啊眨的,緩緩的瞥向一邊,道:“聽明白一點點。”


    “說來聽聽。”


    小寶努力回想了夫子剛才的話,皺著眉頭憋了半天,張口道:“要盡心盡力的交朋友,對朋友要忠誠。”


    “恩,”點了點頭,江夫子道:“繼續說。”


    小寶小心翼翼道:“沒,沒了。”


    嘆了口氣,江夫子很是無奈,本想耐著心再講一遍,便自打開的窗口處瞥見院外飛奔過來一個白影。


    那白影似是掐好了時間,每次都是這個時候跑到院門前,坐好,“汪!汪!汪!”


    聽見聲響,本來了無生氣、已經犯困的小寶,立即精神了起來,他端正坐好,一雙眼希冀的看向江夫子。


    被這一人一狗折磨的無奈,江夫子隻好順了他的意,道:“下學吧!”


    與夫子行了禮,小寶高高興興的出了門,剛想喚小白狗往回走,便見一人提著個籃子走過來。


    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一身黃衣,麵容姣好,小寶張口喚道:“師娘。”


    女子掩嘴笑了笑,看著小白狗,喚了聲:“大人,”復又對小寶道:“小寶還是這麽有禮貌,我今日摘了果子,給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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