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幻覺。”姑姑也連連搖著頭說。


    “瘦猴媽,你還記的當初瘦猴爸的事情不?當初丫頭和瘦猴訂婚的時候,就是他瘦猴爸出來,要附在丫頭的身上,和你們一起過日子,今天我看到他了,就和當初那天看到瘦猴爸一樣,所以我說,這肯定不是幻覺,是他,是他太想我了,一直捨不得離開我,所以他就一直在這裏等著我。”姑姑的眼淚也滾了出來。


    說的瘦猴媽媽也想起了當初的事情,禁不住眼淚也隨著一起滾落了下來。


    一個屋子裏,三個女人,都在掉掉淚。


    姑姑一麵抹眼睛一麵又像祥林嫂一樣喃喃地說道:“剛才我看到他了,他說他捨不得離開我,捨不得離開這個家,所以他就一直在這裏,一直在等著我回來,等啊等啊,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說要把我接走,接到他那裏和他一起過日子。真是苦了他了,這幾年來,他居然一直就呆在這個屋子裏,都沒有人來祭奠他。“


    姑姑一麵哭,一麵說道。


    換做是別人,或許會以為姑姑說的都是瘋話,可是我們都經歷過這種事情,我們都對這種事情深信不疑。


    我放眼在屋子裏四處打量,如果真的如姑姑所說,他一直守在這個屋子裏,一直在等著姑姑回來,那麽我肯定可以看的到他。


    可是我在屋子裏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有鬼的跡象。


    我應該不會看錯的,從我幾歲開始和鬼打交道,這麽多年了,我想我也算是半個“專家”了,可是這間屋子,並沒有帶給我那種有鬼存在的感覺。


    天造地設


    這讓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有赤腳醫生的鬼魂的話,就算他不敢見我,我總應該在這屋子裏會有一點兒的感覺吧?


    可是現在在這個屋子裏,我卻感覺很平常,和普通的一間屋子裏沒有什麽兩樣。


    姑姑仍然在哭,瘦猴的媽媽也一麵安慰她,一麵自己也在哭。


    兩個苦命的女人。


    瘦猴的媽媽也是一直沒有結婚,就一直守著寡,帶著瘦猴,她們擁在一起哭泣,卻讓我的心裏也是感覺到酸酸的。


    好半天,才把姑姑的悲傷止住,瘦猴的媽媽又摸到了被子,叫道:“唉呀,這怎麽行啊,這被子都潮成這樣了,很久都沒有曬過了,這哪裏還能蓋?”


    姑姑又抹了一把眼睛,說道:“其實我今天就是想把被子曬一曬,好晚上和丫頭蓋的,可是結果卻沒有想到在這屋子裏遇到了他,結果他上來就拉著我的手,讓我和他走,我就昏倒了,連被子也沒曬成。”


    瘦猴媽媽皺著眉頭:“這可不行,別說你這老胳膊老腿的,就是丫頭這小細嫩胳膊腿,也絕對受不了這潮氣,咱們女人本來就屬陰,再多沾了潮氣是了不得的,我家裏還有幾床被子,本來是打算等韓江結婚的時候用的,可是我們家韓江沒有這麽好的服氣,最終也不能和葉子走到一起,這就沒辦法了,所以今天你們就把那被子蓋了吧。”


    我的臉上又是一陣發燒:“阿姨,您可別千萬不要這麽說,春花比我好一百倍呢,她和瘦猴哥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姑姑也連聲說:“是的,以前我就見過那個叫李春花的丫頭,那丫頭很巧呢,地裏家裏的活都能幹,而且和瘦猴又是同學,兩個人情投意合,這是最好的了。”


    各有姻緣


    “是啊。”瘦猴媽媽摸了摸我的頭髮:“這也就是姻緣啊。人家都說各有姻緣莫羨人,韓江能和春花走到一起,也是不錯,今年節前,春花還來過我家呢。嘿嘿。”


    瘦猴的媽媽臉上也是一陣紅潤,很顯然,她也很認同瘦猴和春花的婚事。


    我是打心底裏替瘦猴和春花高興。


    這件事情就這麽說定了,雖然姑姑是千不肯萬不肯,一再說“結婚的被子哪裏有給別人蓋的”,可是瘦猴的媽媽還是執意把被子送了去。


    而且我們並沒有在姑姑和赤腳醫生的家裏睡覺,而是又回到了我們原來的那個家。


    和姑姑一起,鑽進了舒服的被窩,我又像是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姑姑的懷裏,享受著姑姑懷抱地溫暖。一直到靜靜的入睡。


    姑姑在睡夢中,卻還是不禁叫出了他的名字,她的嘴裏叫著“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看著姑姑的臉,我有些難過,我很能理解姑姑的心意。


    在這麽漫長的時間之內,我也不是同樣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嗎,我也寧願死,也希望和他在一起,隻是我們卻要比姑姑還要幸福一些。


    經過了兩世,兩世的分離坎坷,我們終於走到了一起,可是姑姑和這個赤腳醫生,在他們渡過了美好的不長的時間之後,她們就麵臨著漫長的分離。


    也許,終生終世不能再相見。


    我很希望那個赤腳醫生真的還沒有投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有張砳在,也許他真的有辦法讓姑姑和赤腳醫生仍然在一起。


    心中暗暗地祈禱,希望他真的還在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沒有走吧。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們都一直住在家裏,又有幾天之後,便是那個赤腳醫生的忌日,姑姑買了糕點,買了紙燭,親自去祭奠他。


    中毒


    我仍然沒有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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