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一臉慌張,手足無措之時,手中的傳音璧再次自動激發,化為一道白色波紋橫在空中,裏麵傳來常相依疑惑的聲音:


    “怎麽斷了,有什麽事情要向我匯報麽,王若怎麽樣?”


    想不到對方第一句話,居然是問自己的情況,難道對方這麽關心自己?


    王若聞言心中一驚,平日裏隨機應變能力極強的他,此刻居然找不出一句話來。


    “嗯,出什麽事情了麽?你是誰?”


    對方顯然已經隱隱嗅到一絲不好的氣息,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此刻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王若硬著頭皮,咳咳兩聲,小心地說道:


    “稟告常副宮主,屬下正是王若。”


    “我的影衛傳音璧,怎麽在你的手上,他死了麽?”


    對麵似乎陷入了沉默之中,不一會兒,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剛才關心王若的那一絲柔情,蕩然無存。


    “是的,他和武前輩都隕落了。”


    王若這邊也是心中念頭急轉,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想著怎麽回答。


    “哼,兩名元嬰大圓滿修士,難道還不是一名元嬰中期的獸族人對手?武鏡緣是不是浪得虛名我不太清楚,可我的影衛,絕對是元嬰中的強者,這怎麽可能?你且詳細說來聽聽。”


    常相依似乎根本不相信,厲聲追問。


    王若早就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剛才心中急中生智,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立刻脫口道:


    “陳前輩和武前輩,都是不慎陷入白日夢的幻境之中,為了破解對方的夢魘大法,力盡而死!”


    “哼,好一個力盡而死,要是對方這麽厲害,三人中你修為最弱,為何偏偏獨活下來?”


    常相依立刻一針見血地指出。


    “說來副宮主也許不信,二位前輩最後拚死一擊,雖然戰死,但也將白日夢的神目弄瞎了,我才逃得性命的。”


    王若立刻接口說道,沒有一絲猶豫。


    其實是他害怕自己沉吟一下,反而會引起對方猜忌。


    “那他二人的元嬰何在?讓他們出來說話!”


    對方依然不依不饒,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說來可惜,也不知那白日夢動用了什麽神通,將二位前輩的元嬰,收到一個黑色圓缽之中,我雖然奮力搶奪,但竭盡全力,隻能和此賊纏鬥一二,最後還是讓他給逃走了!”


    王若歎了一口氣,語氣不勝唏噓。


    “對方使用的什麽樣的黑色圓缽,具體說來聽聽。”對方頓了一下,又慢慢問道。


    “一個通體黝黑,並會散發出一股股黑風的圓缽,還能隱約聽到缽中傳來鬼哭狼嚎之聲,威力極大,要不是我有日環法寶護身,恐怕也要被其吸進去了。”


    王若稍稍停留一下,似乎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難道是招魂缽?這種鬼族的法寶,對元嬰威脅的確很大,也怪不得他二人無法逃出來。那這樣說來,雪狼齒豈不是沒有拿到?”


    對方沉默了片刻,幽幽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問道。


    麵對常相依的詢問,王若這次選擇了沉默不語,寂靜的空氣中落針可聞,唯有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看來王若的這招無聲勝有聲,十分高明,對方隨即長長歎了一口氣,顯得十分落寞,同時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立刻回來吧!”


    “不,屬下鬥膽請求副宮主,我還要追查下去,白日夢如今最大的神目神通已經破掉,不難對付,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再次找到他,並拿回雪狼齒的。”


    “而且我作為一名賒刀人,接了任務沒有完成,回去之後,豈不是被打入黑白二獄之中?”


    “如今任務期限還剩九年之多,請容我拚死力戰,一定完成副宮主交代的任務。”


    王若卻是“咚”地一聲,單腿跪地,口氣恭敬而又決然的說道。


    這一下輪到對麵寂靜無聲了,過了一會兒,才傳來對方冰冷的聲音:


    “你既然還要追查下去,也無不可,既然我的影衛已死,你便拿著這傳音璧,一旦有什麽情況,可以隨時和我聯係。”


    “多謝副宮主,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王若此刻心中狂喜,想不到還真的將常相依給忽悠了,等到無生秘境的事情結束,自己便可大大方方地回去複命了。


    “還有,我讓鬆群長老給了武鏡緣一張大挪移靈符,此靈符最多可攜帶四人逃出封閉空間,或者在強大攻擊下遁逃千裏之外。”


    “你要好好珍惜,實在無法力敵,直接遁逃即可,這次任務少了他們二人,你能完成的概率小了許多,不可隨意拚命。”


    似乎想到了什麽,常相依的聲音有了一絲溫情,不再像剛才那般冷漠了。


    “副宮主這麽關心屬下,我一定牢記心中。”王若頓時心中一暖,真心實意地道謝起來。


    聽見王若道謝之聲,對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冷哼一聲,恢複了冰冷的沒有感情的聲音說道:


    “我隻是不希望你死後,讓我唯一的徒弟傷心罷了,好自為之!”。


    話音剛落,也不等王若回話,直接切斷了傳音璧的聯係,王若苦笑一聲,接住玉牌,心中忍不住感慨起來。


    他還以為常相依是因為自己父親的原因,才關心一下自己,卻想不到對方還是這般冷漠。


    隻是有一件事情很是奇怪,自從自己以摯友之後的名義,接近常相依,想要獲得幫助。不料不但沒有任何好處,還從未向自己說過父親的事情,見麵也不許提起。


    這也許是當初讓自己來找她的三叔公,也萬萬想不到的吧。


    既然對方不提起,自己也沒有必要掛在嘴邊,畢竟想要見對方一麵,都是千難萬難。


    自己也從未對他人說過自己的身世,畢竟他也深知自己同時擁有天魔血脈,意味著什麽。


    若是遇見與父母有些關係之人,他倒是不吝說出來,更多的原由,則是想打聽一下關於父母或著他們五位好友的更多事情,也可以讓他在某些孤獨難眠之夜,遐想一下當年父母的風采。


    所以在白日夢臨死之際,他才勇敢地說明身世,不但讓白日夢含笑而去,自己心中也多有慰藉。


    好了,這下自己可以借助搜查雪狼齒的下落,名正言順地待上九年,靜靜等待雪狼齒發出的指引了。


    想到這裏,王若長長吐了一口氣,覺得這次無意中觸發傳音璧,也不是一件壞事,微笑著擺弄了一會玉牌,便收了起來。


    隨即他又取出一幅殘破卷軸,細細打量。


    這幅卷軸,便是他從黑風洞中得到的那張山河社稷圖。


    當時他已經看到,圖畫中有一隻白鷺能夠到處翱翔,此刻夜深人靜,正是好好研究一番的時候。


    隻是法寶已經殘破,無法找到煉寶訣加以修煉,更不能驅使了。


    即使能夠驅使此寶,以這般損壞程度,也沒什麽威力可言的。


    想到這裏,他將卷軸展開,看見畫圖中的幾隻白鷺,一動不動,依然栩栩如生的展翅高飛,下方山河萬裏,綿延不絕。


    忽然,王若手中白光一閃,將體內法力運起,想要進入這山河社稷圖,隻可惜畫軸仿佛凡物,根本無法注入。


    “看來隻有用神識一試了!”


    王若歎了一口氣,放棄法力,改用一絲神念,慢慢爬上卷軸上麵,朝著畫中廣闊天地一鑽而去。


    “咦!”


    隻聽他疑惑一聲,自己的神念居然無法浸入其中。


    “難道是神念不夠強大的緣故麽?”


    王若這般想道,隨即將體內神念,全部宣泄而出,形成一股強大的神念之力,朝著卷軸壓迫而去。


    可惜不管他如何用力,依然無法和畫軸取得絲毫聯係,這下他可就傻眼了,要是法力和神念都奈何不了,可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怎麽辦?王若心中有些不甘,朝著畫圖中的白鷺沉聲喝道:


    “小白鷺啊小白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見我說的話,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活著的,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才能和你交流,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問你。”


    若是在旁人眼中,看見王若對著一幅畫說話,肯定覺得此人是不是癡傻了,但他卻是一臉認真,死死盯著圖畫上的其中一隻白鷺。


    結果等了半天,圖畫中的幾隻白鷺,根本沒有反應,就好像從來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在黑風洞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在畫圖中愜意飛翔,如今怎麽不動了?”


    王若沒有放棄的意思,依然很是嚴厲地問道。


    “不理我是吧!”


    看見白鷺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眼神中仿佛露出一絲嘲諷之色,王若蹭地一下站起來,氣得來回走了幾步,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突然,他心中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主意,拿起畫軸哈哈笑道:


    “既然是一張沒有任何價值的畫軸,我又何必太過珍惜,幹脆直接燒掉了吧!”


    說完,他右手食指上,騰地一下燃起一小撮紅色火焰,慢慢湊近圖畫中的幾隻白鷺,看樣子真的想要毀掉此畫。


    眼見火苗越來越近,火光都映得帛麵火紅一片,馬上就要燃燒到圖畫了。


    忽然,其中一隻白鷺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瞬間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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