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那個叫雷納德,是做什麽生意的?”他忍不住問道。


    “啊?你說他啊。”阿久回過頭蔫壞的笑了起來:“他是男妓啊。”


    “哎?”李家豪愣了一下。


    “好了,不要管了,他不過也是一個混血,隻不過能力不強,擅長複製任何生命體的屍體,所以一直也做這方麵的生意。”阿久不願多說,拽著他速速離開了小巷。


    ☆、no.5 麵具之人


    【柯雷諾國家實驗基地】    “總管,今天會有中央的人來視察,似乎是關於雜種研究進度的問題。”銀色的自動門滑開,一位白色大褂,瘦高弓背的男人走進來說道。  “什麽時候到?”形態極簡的辦公桌後,矮胖的主管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種滿力道與彈性的肉球一般,白色上衣被撐得緊繃起來,主管率先邁出房間,急急地朝走廊那一頭的走去。  他的腿雖然短粗,邁起來卻又一種無法阻止的力道與堅決,整個人精幹而果斷,兩隻眼睛直直的望著前麵,猶如兩道雷射一般。    瘦高的男人扶著眼鏡,有些吃力的跟上他極快的步伐。  “我們去研究室整理檢查一下,要讓中央的人看到最好的成果,下一批資金才能早日到帳。”他和瘦高的秘書坐上電梯,金屬的封閉小匣子帶著他們二人,朝102層墜去。    “轟!”總管突然感覺整個整個電梯震顫起來,一股衝力從電梯豎井下擠上來,他扶著涼涼的金屬電梯扶手,驚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緊急停止電梯吧,主管!”  “各組小隊,立刻給我找出事發原因來,到底怎麽了?!”主管立刻停下電梯,急促的走出電梯,這是停在了140層左右,他一麵用藍牙耳機聯絡保安,一麵從安全樓梯往下衝去。太久沒有有人通行的樓梯堆滿雜物,主管不禁抱怨起那些不負責任的保潔人員了。  太久沒有運動過的兩人跑得氣喘籲籲,而不斷連接發生的爆炸也震得整個樓梯間不斷震顫。    在102層,一團濃煙中,帶著青銅麵具身披黑袍的兩人快步走出,站定在超高強度的金屬液壓門前。  “阿久,這是需要虹膜驗證的,我們進不去的!”身著黑袍,帶著手套,沒露出一點皮膚的李家豪拽了拽阿久。  “恩,沒關係。”阿久帶著他往後退了幾步,抬起了手槍,對準大門。手槍再度在阿久的手中扭曲變形,四周的氣流都匯聚扭曲了起來,李家豪眼見著小小手槍再次變形,具現化成肩扛式火箭炮,阿久姿勢標準的猶如軍人一般半跪在地上,麵具下興奮的笑了起來:“背過身去,小心別傷著。”    李家豪卻想近距離看看這武器的發射,突然黑洞洞的炮口藍光匯聚電波閃耀,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和逼著阿久倒退幾步的後座力,眼前一陣火光濃煙,並不寬闊的銀灰色走廊盡頭的液壓門轟然倒塌。  “成了!阿久。”李家豪叫她。  “走——”阿久拽著他,走入了堅固的猶如金庫一般的實驗室。    燈在邁入房間的一瞬間全部閃開,白的發藍的燈光照滿整個房間,空氣中瀰漫著某種不知名的化學藥劑的刺激味道。李家豪咳了兩聲,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差點咬到了舌頭,無數注滿綠色液體的巨大管狀物連接在地麵與天花板間,粗的兩人都無法抱住,半透明的液體發出瑩瑩的綠光,他似乎看得見不知名的東西在綠色的液體中漂浮。  “這……這是什麽?”他幾乎邁不動步子,綠色管狀物周圍不知名的儀器連接著橫放的透明除菌箱,他好奇的走過去,卻看到一個完整的頭部被擺放在箱子裏的軟布上,頸部以下沒有軀幹,而是由血管連著的血粼粼的幾個內髒,擺在箱子裏,沒有四肢和肉身,通過氣管血管以及插在頸部的各類管子,維持著這個頭部的運作。    那個不能稱之為人的的東西睜開了眼,盯緊了李家豪,他驚退了兩步,卻發現那個頭部的上下唇被粗暴的縫在了一起,根本沒辦法發聲。  “這到底是哪裏?!”李家豪猛然回過頭來問阿久。  “政府支持的,研究混血的實驗室,他們想要人工製造出最優良又無思考能力的混血。”她站在一個綠色液體管下,笑的慘澹,瞳孔都被映滿了螢綠色。“這裏麵的大部分人我都認識,這個是我在疫區時認識的女人,是厲害的先知者。”  李家豪走過去,就看到一個大腦極度發達,頭大卻身子佝僂的女人,身上的肌膚極白,滿身細密的肉摺,幾乎毫無頭髮,她的整個頭骨被打開了,無數電極細管插進裸露在外的大腦中,似乎還活著又似乎痛苦的掙紮在深深地睡夢裏。    “這……”李家豪看著那簡直可以算的上醜陋的五官,沒有評價下去。  是了,雜種們就是因為長相奇特,才會被人生理性的排擠。  “在疫區,我們雖然和大部分外星居民交好,卻有自己的圈子和聚居地。那些所謂的政府軍隊就是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偷襲的,我當時去了別的地方,而且大部分的混血並不是有戰鬥方麵的特殊能力,大部分都是雷納那種不中用的能力或是一些有特定要求的異能。……自然是抗不過有備而來的軍隊……”她一邊說著一邊直直的朝實驗室深處走去。  李家豪在她後麵張望著四周,這些綠色液體中的實驗品大多都形狀奇特,他沒有辦法對這些生物產生認同感或是憐憫。    “那麽,那些除菌箱中的呢?又是什麽?”  “是你的同伴啊,都是些被改造一半的人類,也有可能是實驗人員想要取出每個人身上最完美的一部分,來組成另外一個被混血的人也說不定。”阿久說道。她灰色的兔毛靴子站定,在瓷磚地板上發出輕響。  “怎……怎麽不走了?”他看著緩緩走到最深處的某個綠色液體管下,手放在冰涼玻璃上的阿久,抬起了頭。那裏飄浮著一個灰色中發全身赤裸,表情安詳身材欣長的青年,麵容頗有寧靜沉穩的感覺。    “這也是雜,呃不,混血麽?長的還真不錯。”他感嘆道。隻可惜後半邊的頭骨也被打開了,不但有電極插進腦後,從頂部還伸下幾個機械手臂,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四肢。那表情,襯得詭異的綠色液體也給人安靜之感。  “這是我哥哥。”阿久說道。  “什麽?”  “這是我哥哥,你知道中京塔的那件事麽,當時穿著這身衣服,站在塔頂陪我的就是……哥哥。我在廢墟裏沒能找到他,以為他死了,獨自離開了e06區。”阿久似乎並沒有什麽過激的情緒,那語調與用詞都似乎在陳述別人的事情。  “那……你是……來救他的?他,他還活著麽。”李家豪仰望著漂浮在液體中男人。大概還活著吧,他似乎可以感覺得到這個男人的心跳與呼吸。    “不……哥哥,我就算救出他來也沒有用了。我沒有足夠的醫療條件能讓他的大腦離開了這個培養蠱還能存活……我,是來讓他解脫的。”阿久低聲說道,她從包裏,拿出了兩枚不大的新型炸彈,固定在這個玻璃柱的外麵。把包裏剩下的炸彈倒在地上:“李家豪,你把炸彈裝在每個培養蠱上。”    這個無聲冰涼的實驗室裏,似乎每個殘缺的實驗體都在默默地注視著兩人的所作所為。  “2個炸彈已經夠毀了這個實驗室了。”李家豪一邊安裝炸彈一邊說道。  “我不想讓他們是培養蠱轟碎,然後痛苦的因為缺氧之類的死亡,我……能做的隻有讓他們死的利落,不受痛苦。”阿久麵無表情的說道。李家豪也看出了她與平時不同的情緒,沉默的做著手頭的活兒。  “這就是你所在的這個所謂文明社會做出的骯髒實驗,為了所謂的人類進化,科技發展,不顧一些人的想法與痛苦,把他們的肢體拆分組裝,隻為了能夠為政府所用,製造出更強大的傀儡。”阿久在他背後這樣說道。    “好了。”他沉默了半天,舒了一口氣,安上最後一個炸彈,說道。  “我們走,馬上就要有人來了。”阿久敏銳的猶如野獸一般的聽覺似乎感受到有人從走廊那頭急速跑來,拽著李家豪就要奔出走廊。可這時,一個矮胖結實的男人和瘦高眼鏡男已經帶著一小隊人馬沖了進來。  “不許動!”無數穿著深藍製服的保安手槍指向阿久,那帶有自動鎖定熱源功能的獨目鏡和手槍相連,能對鎖定的熱源跟蹤射擊。  “你們敢開槍試試啊。”阿久笑了起來,炫耀了一下手裏的引爆器:“一旦開槍,我就把這裏炸個轟碎。你們也可以和這些實驗體共眠於此,他們心懷怨恨的靈魂必定很願意在地獄也纏緊你們。”    “你!”主管看著麵前已在中京肆虐近一個月的恐怖分子,沒想到他們竟然沒死在中京塔。那麽……站在自己麵前的那個個子偏高的恐怖分子又是誰?麵具下真實的高個子男人不是就在他們身後的培養蠱裏麽?  他一陣心疑,銳利又探究的目光射向李家豪,他不禁在麵具下抖了抖,甚至一瞬間想要往後退縮。可是阿久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就算隔著手套,那手指的力度和溫度也讓他稍微定了定心。  對……我不必害怕。我隻要帶上這個麵具,穿上這身衣服,所做的一切會被譴責懲罰的行為都不需要我來承擔。所有的罪孽都是阿久犯下的,都是這身衣服犯下的,與我無關,沒人知道我的真實麵目!    他停止了腰,從心底把自己想像成那個還在綠色液體中漂浮的男人,我不是李家豪……!我是特立獨行的恐怖分子,我是來報仇的獄鬼,我是這獠牙麵具的化身,我是來代表新的獨立於這個社會的法律來審判你們的!  李家豪不禁挺直了腰,站在阿久身邊,直視著那些人,並不說話。  “你們……”主管稍微側了側身子,招了招手:“放你們走罷!”  阿久似乎在麵具下笑了起來,她抓緊李家豪的手,一隊護衛從中間分開,讓出一道縫隙給她,她拽著李家豪走入縫隙,瞥了一眼身邊虎視眈眈槍口對準的護衛。  “開槍!”  “趴下!”  主管和阿久幾乎同時喊道,李家豪立刻趴下,阿久半弓身,橫掃向那些抬槍的護衛,連續開槍,她反應速度過人,動作奇快,甩動開槍的手臂,不到一秒就鮮血四濺,擊爆了幾乎所有護衛的腦袋。  “跑!”她踹了一腳李家豪,立刻回身朝主管開槍,麵具上幾乎濺滿粘稠鮮血的李家豪連滾帶爬的連忙離開,這種殺人的活,阿久會處理好的。    果然他沒跑兩步,阿久就追了上來,抓著他的手臂急速往前奔去,兩人穿過狹窄明亮的金屬製走廊,在引爆實驗室火光沖天的一瞬奔入電梯中。  樓下的爆炸讓電梯顫動不止的急速上升。  “連上藍牙耳機了麽?話筒就在麵具裏。”她喘著氣說道。  “恩。隻是那邊沒有聲音。”李家豪調試了一下耳邊的小小耳機。  “你喊兩聲,我不會用這種東西。”阿久對待科技產品的態度一直是暴躁又粗魯,她不耐煩的一把拽了下來,扔給了李家豪。  “喂喂?你們到哪裏了?”李家豪一邊盯著電梯不斷跳動的數字,一麵衝著麵具裏的話筒不斷喊道。阿久開槍打碎攝像頭的時候,那邊的話筒總算傳來了聲音。    “唔,這破耳機我用不好啊,我們在168層左右,你們快出來吧!”那頭傳來吱吱啦啦的聲音。  “好——啊!”突然電梯一頓,燈光時亮時滅,阿久低聲道:“他們一定把電梯弄停了!”  “我們怎麽出去?”他還沒說完,就看著阿久兩手卡在電梯那一點點縫隙中,用指腹掰在兩扇金屬門之間,臂上使力低呼一聲,硬生生掰開了電梯門。  “走!”她拽著李家豪爬了出去,兩人在無人的走廊上狂奔。  “這是幾層?”阿久回頭問道。  “162!”  “叫他們下來!”  “好!”  突然兩人急速奔跑的走廊那頭,一小隊護衛突然出現在拐角,看著這兩人立刻開槍。飛速而來的子彈被左手邊一大片玻璃幕牆映亮,反射著金屬材質特有的金光,阿久突然回頭,抓緊李家豪,大喝一聲,朝整片玻璃撞去。  兩人飛出整棟建築,獵獵大風吹動如黑色火焰一樣的長袍與披風,兩人下落過程中,一支懸浮摩托車隊如鬼魅般出現,十幾名同樣帶著青銅麵具身著黑色長袍的恐怖分子騎車出現,其中一人拽住跳窗的阿久,朝後甩去,阿久挾著李家豪穩穩地落上其中一輛無人的懸浮摩托,幾乎所有人同時加速,烏金色的車尾藍光氣流飛湧,車隊陡然前行,十幾條黑影竄入了高高建築的狹窄縫隙中,旋轉著猶如戰鬥機一般上升,消失在護衛們的視線裏。    “哈哈!兄弟們——讓我們大幹一場!目標,中央電視台大廈!進發!”阿久摘掉麵具,灰色短髮隨風舞動,她踩著油門,飛在車隊隊首,齜牙狂笑說道。  橙紅綺麗的夕陽照在這猶如魅影一般的車隊上,李家豪被狂風吹得幾乎撐不開眼睛,卻也咧嘴笑了起來。  對!李家豪早就死了!我是他們之中的一員,我是來報復世界的恐怖分子!  那些曾經壓迫過我的人們,你們永遠不會想到曾經懦弱的我,也能夠這樣玩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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