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宗掛斷電話,譚箏就坐起了身。 “現在什麽情況?” 葉宗把事情簡單跟譚箏講了一遍。 昨天在醫院他們也沒有待太晚,主要是怕打擾葉朝然休息。 他剛經曆了這麽大的事, 一直待在醫院也不好休息。警察問話結束,葉裴和宋雅就決定帶葉朝然回家。 走之前宋雅還邀請他們兩人一起回家,葉裴就站在宋雅旁邊,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最後還是譚箏笑著拒絕了這個提議,當時已經不早了, 他們要是跟著回去, 估計又得折騰大半天, 倒不如他們一家先回去,等第二天他們再去看看。 宋雅還沒開口,這次葉裴先點了頭。 臨走前, 葉朝然還小聲地喊了人,一句“爺爺奶奶再見”,聽得譚箏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葉宗也開心, 但顧著葉裴還在, 強蹦著一張臉。 等一家人和薑尋墨走遠了, 葉宗才樂嗬嗬地說:“咱們寶貝孫子叫我爺爺了!” 譚箏也高興, 所以也就沒有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晚上, 兩人都休息得很好, 譚箏就說:“那我們現在去看看然然?” 葉宗先是點頭,又很快搖頭:“我們就空手去,會不會不太好?” 譚箏比他想的周到:“禮物我在來南市之前就已經讓人先帶過來了。” 葉宗這才鬆口氣。 兩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帶著禮物前往葉家了。 本以為他們來得會有些早,卻不想薑尋墨比他們到的更早。 兩人一進門,就看見薑尋墨正坐在餐桌上,和葉朝然一起正在吃早餐。 見到譚箏和葉宗,葉朝然頓時露出一個笑,跟兩人打招呼。 葉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譚箏也很高興。 宋雅看見兩人竟然帶了這麽多禮物,不由說:“爸媽你們人過來就行,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這些都是給然然準備的,”葉宗說,“這不想著他小時候我們也沒給他買過什麽東西嘛,所以就多準備了點。” 他這句話音落地,客廳頓時安靜了一瞬。 葉裴哼了一聲,朝他親爹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宋雅拍了一下他,瞪了他一眼。 譚箏臉上的笑都僵住了,葉宗訕訕一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也不再開口了。 葉朝然看了眼薑尋墨,薑尋墨朝他眨了眨眼。 “然然,你和小薑吃完了嗎?”宋雅率先開口問道。 到底是他們父輩之間的矛盾,也不好讓葉朝然和薑尋墨在這兒聽著。 葉朝然點頭,又看薑尋墨。 薑尋墨三兩下把碗裏的麵條吃完,站起身說:“我也吃好了,謝謝阿姨。” “那你們先去房間玩一會兒吧。”宋雅笑。 薑尋墨點頭,朝葉朝然伸手:“我扶你?” 葉朝然正想把手伸出去,忽然想到什麽,飛快地瞥了眼一旁的宋雅。 宋雅果然朝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葉朝然:“……” 葉朝然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在病房裏的那個擁抱,他耳尖瞬間染上了一層緋色,他扶著桌子自己站起身,勉強不讓自己的表情露出任何破綻,笑著說:“沒事,我可以自己走。” 薑尋墨便沒有再強求,隻是蹙著眉頭,有些擔心地看著葉朝然一瘸一拐地臥室走去。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裏,譚箏眼裏有些了然,葉宗很驚訝,張了張口,又想到自己剛剛那句不合時宜的話,就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直到葉朝然和薑尋墨回到房間關上門,客廳都是一片寂靜。 葉朝然臉上的溫度直接沸騰了,他在書桌前坐下,有些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薑尋墨。 薑尋墨的視線就直接看了過來。 男生的瞳孔很深,眼窩深邃,專注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總能給人一種異樣的神情。 葉朝然心髒猛地漏跳一拍,他強裝淡定收回視線。 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了,回到家後,宋雅說去給葉朝然做晚餐,讓他先休息一下,結果葉朝然在床上一躺,就睡到了第二日。 早上醒來,宋雅先是敲門問葉朝然的傷口情況。 見傷口沒有再流血,她鬆了口氣,又看了眼葉朝然的臉,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你爸說他會待會兒就去問一下朋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疤痕藥。” 葉朝然正想說薑尋墨昨天也說了要給他送疤痕藥,話還沒開口,葉裴就伸了個頭進來:“然然,小薑來了,他送了疤痕藥過來。” 宋雅先是一愣,隨即和葉裴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一下。 “這孩子真貼心。”宋雅說。 葉裴點頭:“對咱們然然好。” “行,那你快換好衣服出來,我先去做早餐。”宋雅站起身和葉裴一起出去了。 隔著房門,葉朝然還聽到宋雅和薑尋墨談話的笑聲。 葉朝然當時壓根就沒想那麽多! 現在反應過來,臉上的溫度更高了。 這要怎麽跟他爸媽解釋? 還有薑尋墨應該沒有察覺出來吧? 葉朝然心裏亂糟糟的,又想到了昨天在病房裏的那個擁抱。 他還趴在薑尋墨肩膀上哭!了! 葉朝然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突然就聽薑尋墨問:“你臉上今天擦藥了嗎?” 葉朝然清了清嗓子,點了點頭:“我媽早上把藥給我了,我洗了臉就擦了。” 薑尋墨看他。 葉朝然:“避開了傷口洗的臉。” 葉朝然臉上的傷口不深,一晚上過去已經結痂了。 薑尋墨拿出了疤痕藥:“我查了一下,這個藥現在就能用,我幫你塗?” 葉朝然忙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塗。” 薑尋墨把藥遞給他,也沒有強求。 葉朝然拿著藥,就進了洗手間。 薑尋墨坐在椅子上,偏頭就能看到葉朝然站在洗手台前對著鏡子擦藥。 鏡子裏麵,葉朝然的耳朵有些紅,薑尋墨就彎了下嘴角。 難得。 葉朝然已經會害羞了,看來他離愛上自己也不遠了。 …… 客廳。 葉宗和譚箏坐在一邊沙發,宋雅和葉裴坐在他們對麵。 譚箏見葉宗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就率先開口,簡單把方其山那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雖然蔡蓮華想把所有的髒水都潑給方其山,但她畢竟也參與了這起案子,所以她不可能獨善其身。這段時間警察可能還會聯係你們,讓你們去派出所做筆錄。其他的沒什麽,就是然然每次去的時候,你們記得讓他戴個口罩。” 一中附近住的居民還是很多,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周圍居民都有所耳聞。 網上也出現了很多人上傳的小視頻和照片,盡管葉宗已經第一時間聯係人去處理了,但難免還是會有些照片流出。 他們要保護好葉朝然的隱私,其他方麵也不能忽視。 宋雅點了點,表示他們記下了。 葉裴又問了一些案件的細節。 這件事譚箏知道的沒有葉宗多,就看葉宗。 葉宗輕咳一聲,把今天早上律師跟他說的那番話,又完整地跟葉裴和宋雅講了一遍。 “……雖然他們還沒有綁架成功,但也算是一起有預謀的犯罪,且參與人數眾多,方其山作為主謀,會被判得重一點,律師說應該是五六年左右,蔡蓮華的話,從犯沒有那麽重,但也不會低於三年。” 葉裴聽到這裏,眼裏戾氣一閃而過,冷聲說:“便宜他們了。” 葉宗難得沒有辯駁:“你放心吧,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不僅是方其山和蔡蓮華,還有躲著兩人後麵的整個方家,他都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眾人又沉默了半晌,葉裴才問:“對了,你們……是怎麽知道他們會來強行帶然然走的?” 昨天葉裴和宋雅就想問了,但當著孩子的麵,他們不好開口。 晚上從醫院回來後,葉朝然倒是累得睡了過去,可葉裴和宋雅卻徹夜難眠。 今天兩人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去見見譚箏,沒料到葉宗和譚箏先來了。 聽到這個問題,譚箏歎了口氣:“倒不是我們不想提前跟你們通氣,隻是我和你爸也沒料到他們家會這麽喪心病狂。” 葉宗沉默了一會兒,接過話:“我們是在半個月之前知道這件事的。” 在知道這個令人心驚的真相後,葉宗和譚箏都無比震驚。 “然然……再怎麽說也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他們一家竟然……”譚箏當時氣得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 葉宗比她要冷靜得多,想了片刻才說:“我記得方家信風水?” 譚箏一愣:“你是說……” “我讓人去查一下當年然然出生那邊給他們家算風水的先生是誰。”葉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