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新衣裳,雖然小了點,短了點,但是穿上後,竟然變成了一位俊郎的男子,瞧著年紀,竟然也跟石姑不相差,還真是老天給她送男人來了。


    “你叫什麽名字?”


    石姑一邊教他係帶子,一邊問著,也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男人如實說道:“他們叫二板。”


    “他們是誰?為何叫你二板?”


    石姑隻是隨口一問,二板一臉認真的答道:“去冬牧場的放牧人,他們叫我二板,說在寮語中就是二百五。”


    二板還替自己有了名字而高興,石姑卻生了氣,合著被人起了個諢號。


    石姑:“咱們不要叫二板了。”


    二板:“那叫什麽?”


    石姑:“叫……榮長……”


    石姑突然冒出一個名字,自己也是驚訝,她叫出聲來卻不知這榮長二字怎麽寫。


    二板聽後卻是搖頭,“這名字很怪,我就叫二板。”


    難得他頭一回在名字上較勁,石姑也不強求了,“那就叫二板。”


    二板笑了,但很快他又一臉認真的說道:“榮長死了,他死了。”


    石姑震驚的看著他,“你知道榮長二字?”


    二板搖頭,他指著自己的腦袋,“他們說我定是小時候燒傻了,不記事。”


    石姑歎了口氣,她又何必強求他呢,他的確與正常人不同,但是他很單純,心地又純真,這樣的一個男人在身邊,她竟然有安心感。


    “以後不要下山了,以後我給你送吃的上山來。”


    石姑看了一眼天邊露了白,知道自己得走了,於是一臉認真的交代著他。


    二板點頭,他大概也是發覺石姑要走了,拉著她的手就往山裏跑。


    遇上石壁攔路,他就背著她。


    這麽奔跑了二十裏地,他停了下來,他身上帶著澡豆的清香,這會兒將她放下,就拉著她坐在草叢中,指著底下的野馬群。


    石姑震驚的看著下方,所以他在山中馴服野馬是真有其事了,這人怎麽這般厲害。


    要是按著阿拔裏族軍營的價錢,一匹野馬是五十兩銀子,那底下這些……


    石姑暗自在數數,二板卻是從胸口拿出掛墜,上麵是一支小笛子,他吹響了笛子。


    笛音清亮,像哨聲又有些不像,但是隨著笛聲響起,底下的野馬紛紛抬頭,然後顧不上吃草料,而是朝著他們奔來。


    石姑隻顧著數野馬的數量去了,不知幾時頭頂上一群飛鳥盤旋著,山間出現的野兔也圍過來了。


    石姑是被手背上蹭著她的小灰兔給拉回神思的。


    這男人竟然能操控山上萬獸,他是怎麽學來的本事。


    哪知男人將笛子突然塞到她的嘴裏,鼓勵著她也吹響笛子。


    石姑試探的吹了吹,沒想到這些飛鳥在眼前起舞,她震驚了。


    所以操控萬獸,隻要一根哨笛即可,而他竟然毫無防備的將哨笛給了她。


    石姑沉浸在哨笛聲中,而二板不知幾時編了個草籃子,將一窩小灰兔給抓了起來,“給媳婦兒玩,這些都是給媳婦兒的。”


    石姑放下手中的哨笛,看向他編好的草籃子裏抓到的小灰兔,想到等會兒帶回去,家裏兩孩子不得有多高興了。


    二板提著草籃子,拉著石姑的手,說道:“那匹馬回來了。”


    石姑朝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才發覺有匹野馬從遠處奔騰而來。


    “我昨個兒賣掉的馬自己回來了。”


    二板笑著開口。


    石姑一臉的震驚,所以他這是在阿拔裏族軍營裏空手套白狼,野馬自己回來了,他也得到了五十兩銀子。


    虧得那些小兵還說要將野馬群弄到手,結果反被二板給戲耍了。


    “它們都知道回家的路,我不賣馬給寮國兵,他們不是好人。”


    二板像是內心深處就恨著寮國人似的,一提到那些寮國人,他就很生氣。


    石姑生怕他因此下山,落入阿拔裏小兵的手中,叮囑他,等著她以後上山來尋他,等狩獵節一過,她才帶他下山去。


    二板同意了,他一定會很聽話的守在山上,等著她來。


    石姑鬆了口氣,這才跟他回了木屋。


    下山的路上,二板生怕她辛苦,一路背著她,到了山腳,騾車還在,天已經大亮了。


    石姑將草籃子放在騾車上,再看向那幾匹好布,這就說道:“我回去就給你做合適的新衣,你且等著。”


    二板笑了。


    石姑趕著騾車回了城。


    石家的雜貨鋪前,可熱鬧了,石姑還沒有回來,石老頭和石婆子還不知女兒的情況,沒想到一大清早的,竟然有烏蘭族送來的道歉禮,還當著街坊的麵取消了石氏納入烏蘭府的婚事。


    石老頭感覺自己一定是耳朵聽岔了,自家女兒閹割了烏蘭旗的命根子,烏蘭族人不報複,還送來了道歉禮,這簡直不可思議。


    石家兩老的,一夜未睡,就等著明日被抄家了,哪知是這麽一個結果。


    石姑趕著騾車回來,人就被街坊們包圍在內。


    烏蘭族的小兵送了道歉禮過來,又取消了婚事,人已經走了。


    這會兒街坊們在問石姑她是怎麽做到的,還有她這一夜都去了哪兒?


    石老頭看不見,卻是手裏拿著鐵耙子,將街坊們趕走,拉著女兒入屋。


    石姑還有心情將一籃子兔子送到兩孩子手中,交代兩人,拿出三隻給劉秀才送去,養大了還能吃肉。


    兩孩子一聽到小兔子養大了就殺來吃肉,臉色就不好看了,阿奴更是哀怨的看著母親,“娘,可不可以不吃兔兔?”


    石姑差點兒忘了,殺了自己養大的兔子吃,的確有些殘忍,於是答應了,“那送三隻去給先生,其他的養著不殺來吃。”


    兩孩子總算是保下了半窩,同意了,正好兩日沒去讀書,先生怕是要惱了,但願三隻小兔子能平息先生的怒火。


    兩孩子提著書籃出了門。


    石姑才在家裏的板凳上坐下,就被爹娘拉著問話。


    石姑簡略的說了說昨個兒的經過,卻沒有將山裏的二板說出來,隻說自己出了一趟城,回來時已經宵禁,隻得晚了回來。


    石老頭聽到女兒昨夜竟然做了這麽多的事,難怪今日烏蘭族小兵送來道歉的禮物,想必烏蘭旗不是真心要道歉的,而是被阿拔裏將軍盯著,不得不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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