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收了打賞的管事剛要走,就聽到主母痛恨的問道:“老爺是連家書都沒看便打發了?”


    管事不知發生了什麽,連忙停步,上前如實回答,老爺不僅沒看信,還讓嫡小姐帶著家人從側門進府。


    葛氏氣得將信往地上一扔,咬牙切齒的說道:“他不看這封信,可知這信中提到晉王妃已薨,他那個給他體麵的女兒沒了,他還有閑心讓老大一家走側門。”


    管事一聽,手中打賞的銀子落了地,晉王妃薨了?


    這是大事兒,管事不敢聲張,趙嬤嬤也趕緊將屋裏的下人屏退,管事腳步飛快的往前院跑。


    裴府正門外,宋九的腳都站麻了,府裏還沒有人來通知,門前的護衛又是一臉嚴肅的盯著他們,將他們當刁民看麽?


    終於正門內有了動靜,任家人打起精神看向正門,就見一位穿著華貴的婦人腳步匆匆地從裏頭奔出來,她手裏拿著帕子抹了一把眼角,看到門口的任婆子,母女二人相見,再堅強的任婆子也突然落下了眼淚。


    母女二人二十幾年沒見,不管當年母親怎麽痛罵她,對她有多失望,說過多少難聽的話,二十幾年的時光仍舊磨滅了許多的記憶,而藏在心底的對母親的依賴和感情卻怎麽也磨滅不了。


    任婆子本能的想朝著母親跑過去,但是她忍住了。


    葛氏看到大女兒的疏離,心頭刺痛,然而更令她傷心的是二女兒,她來到近前,沉聲問任婆子,“你把老二怎麽樣了?”


    原本見到母親的欣喜感瞬間變沒了,任婆子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愣了一下,隨後語氣冷淡地開口:“不要多想,我一個莊戶身份也沒辦法將妹妹怎麽樣。”


    “我這一次將妹妹的靈柩送來蘇州,是妹妹臨終懇求我的,也是她的遺願,她不願意葬入皇陵,僅此而已。”


    葛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強忍著心頭的難受,緩了語氣,“老二是怎麽沒的?”


    “被晉王府寵妾害死的,此事她的親兒子也在場,隻是整整原因,晉王府嫡子無法一同前來。”


    葛氏一聽,氣得想罵人,被寵妾所害?到底沒有逃過這一劫,葛氏難受得不行,終於沒忍住,責備道:“你既然什麽都知道,那你一定在場,你怎麽不幫你妹妹?你是不是還記恨當年的事?”


    任婆子聽著這話隻覺得可笑,母親的眼裏隻有妹妹,就沒有問過一句她從安城而來,一路上辛不辛苦,也沒想著處理眼下的事,而是隻會責備。


    任婆子半晌沒有答話,葛氏慢慢地又冷靜下來一些,隻得說道:“你二妹已經沒了,自然也不能抬入府中。”


    葛氏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著絕情的話,任婆子驚愕的看著母親。


    “你父親不準的,我也沒辦法。”


    葛氏隻得多解釋一句。


    很快府中管事出來了,二女兒沒了,做父親的都不來看一眼,派個管事來傳話?


    管事過來恭敬的朝任婆子行了一禮,說了老爺的交代,總不能將晉王妃抬到裴府去,裴府在蘇州有祠堂,就抬那兒吧,也不能這麽輕易安葬的。


    任婆子聽了,心頭惱怒,沉聲問道:“那父親的意思是幾時能下葬?”


    管事朝任婆子看來一眼,隻得說道:“回大小姐的話,此事不簡單,到時候還得挑選日子,大小姐先住下,此事老爺必定會給個交代的。”


    一旁的任平緊了緊媳婦的手,任婆子強忍著脾氣。


    於是隨著葛氏的哭聲,眾人先將靈柩護送去祠堂。


    裴府外發生的事,自然很快會傳出去,平江府的人都會知道晉王妃薨了,裴家的靠山也沒了。


    而年事已高的裴知州,這位置也坐不長久了,再說平江府知州是肥差,如此繁華之地,誰不想過來鍍一鍍金。


    裴府的祠堂並沒有多遠,卻也是建在繁華之地取安靜之所,祠堂外空地就有兩畝,種的都是楊柳隔絕了外麵的嘈雜之聲。


    這奢華的程度令人咋舌,守護的護衛也不少。


    葛氏在祠堂裏哭了一場,也不知是哭裴府的未來,還是真的為自己的親女兒之死而痛哭。


    反觀任家人,無一人落淚,隻是任家人一身素衣,卻與葛氏相比更像是奔喪的。


    葛氏的眼睛哭腫了,還是身邊的趙嬤嬤扶起來的,瞧著人都要有些受不住了,這才準備回府去。


    裴家嫡女回來了,卻讓他們走側門,任婆子沒有理會,跟著母親裴氏來到正大門,朝著門口的管事護衛們問道:“我身為裴家堂堂嫡長女還需走側門,我是小妾生的麽?上不得台麵?”


    葛氏聽了,責備的看了女兒一眼,大女兒就是性子要強,嘴巴子不饒人。


    這些管事和護衛無人敢攔,就這樣任家人光明正大的走了裴府正門,跟著葛氏來了主母的東院。


    任婆子未出閣時就住在東院,沒想到葛氏還將兩女兒的閨房一直保留著,裏頭的物件和擺設,原封不動,時常派人打掃。


    任婆子來到自己的閨房時,竟也是驚了一跳,與當年時一模一樣,她還能記得自己最愛坐在窗下繡花,然而自打嫁給了任平以後,她再也沒有刺繡,當年那塊繡帕在心中烙下了印子。


    趙嬤嬤將任家人都安置在了東院的偏院裏,而任婆子和丈夫卻住在自己原先的閨房裏,三個兒媳婦住隔壁幾間。


    除了晉王妃當年的閨房門上落了鎖,整間偏院都是任家人住著,也沒有派多少下人來服侍,護衛們也都守在垂花門外去了,倒是讓任家人自在了許多。


    任家大哥自始至終都提著心,不敢隨意開口說話,不敢亂走動,如今終於得到安置,有了落腳地,任廣田靠在床榻上,心頭有不少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三個兒媳婦帶著孩子們來到任婆子的屋裏,婆媳幾人正說著話呢,前頭趙嬤嬤送了吃食和熱水過來,看到屋裏的幾個孩子,想了想說道:“大小姐,以後還是別讓孩子們隨意跑出去。”


    “尤其是西院那邊,這些孩子們千萬別去,若是落得一個不好,小則受點小傷,大則闖下禍事,到時候還得連累主母呢。”


    任婆子朝趙嬤嬤看去一眼,問道:“我們一家能否去府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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