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猛然發現一件事。


    他已經習慣了葉鬆每天和他小打小鬧地生活了,現在再想起葉鬆剛到城堡的時候,不禁感嘆自己那個時候真是蠢得不行,明明就隻是幾個月前的事,卻好像已經和葉鬆在一起好多好多年了。


    他記得燈泡對他說過,喜歡不是無視對方的缺點,而是習慣對方的缺點。所以他還算不上真的喜歡葉鬆吧?


    可是今天晚上,他要拋下所有疑慮,用心玩一回。


    “哎,你看,這邊全都是賣衣服的!”國王立馬拉著葉鬆進了一家店。


    店裏的聚光燈就像天國的號角聲,將最美的東西送來人間,店裏各色各款的外套與長衣擺得整整齊齊,國王就像進了遊樂場的孩子,一會兒蹦到左邊的櫃子取下一件大衣試穿,一會兒竄到右邊的架子邊挑著好看的刺繡絲巾和項鍊,眼睛從來沒有這麽清澈幹淨過,水靈靈的就像湖麵泛起的漣漪。


    國王自然不讓葉鬆閑著,不停地拿著螢光綠色的上衣往他身上比劃,一邊看著葉鬆嫌棄的目光一邊笑。有一件米色的格子外套,國王很是喜歡,無奈穿上身之後怎麽看怎麽顯胖,他靈光一閃,讓葉鬆穿上給他看。葉鬆別扭地套上,還沒有照過鏡子,國王立馬就開始誇耀自己的眼光,葉鬆勻稱的身材和適合的身高簡直就是藝術品,他二話不說,立刻拿出錢來給葉鬆買下了。


    葉鬆苦笑兩聲,也不知道國王到底是出來幹什麽的,一邊嘰嘰歪歪地說著要買幾十袋衣服回去,卻淨是給他挑了好看的,還沒讓他付過一分錢。


    葉鬆心裏想,這簡直就像老夫老妻一樣嘛。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說,怕被國王吐槽個體無完膚,


    可是葉鬆這麽想可就真的錯了,國王根本沒有空吐槽他。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他跟著國王跑了整個夜市所有的店,國王搶起特價來根本就不手軟,很快他就淪落為了那一個提著三四盒香粉、大瓶雪花膏和七八套衣服的苦力。


    看見葉鬆辛苦得不行,國王索性將三四頂帽子從袋子裏拿出來,疊在一起往頭上戴,身上還帶了幾個新款的包包。


    “呼——好久沒逛得這麽開心啦!占星師都說我這種人最不喜歡花錢,我去他的!錢在衣服和食物麵前算個屁!”國王看著滿身大汗的葉鬆手裏提著的戰利品,開心得嘴角都快笑抽了。


    “哎……以後誰要是娶了你,鐵定得被你累成拉車的老驢。”葉鬆搖搖頭。


    本來是一句玩笑話,空氣卻莫名地安靜了起來,國王定了一會兒,才點頭道:“是吧。”


    葉鬆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他知道國王不想嫁人,可是這也沒什麽問題啊,隻是玩笑而已,更過分的話他都說過呢。


    嫁人……嗎?


    國王搖了搖頭,暗笑自己蠢。


    回到旅店,國王將買回來的東西隨意地放在行李箱上,笑著和葉鬆道了晚安。


    國王看著葉鬆和莫裏斯進了另一間客房,笑容像繃斷的琴弦一般立刻消失了,他回過頭,對燈泡命令道:“去,找人偷偷監視那三個人的行蹤,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如果有必要,殺掉也可以,但是不能讓汀蘭發現異常。”


    “是。”


    “把軍隊召回吧,我有預感,這個世界會越來越不太平。隨時做好準備把葉鬆送回東國去。”


    “……是。”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作者……其實我是個百分百的燈謹黨……葉鬆什麽的算個鬼(不


    第43章 邊疆


    接下來的行程就是直接到邊境去視察,據國王說,京城的大祭禮快要到時候了,必須在冬天前結束巡查。


    葉鬆聽到這裏才猛然想起,眼看日子就快要到東國的中秋節了,他也該寫封家書給三弟,認真給他問個好。


    資料庫馬上就到解封期了,這就意味著他可以和汀蘭在無名國結婚,可是他不願意這麽做,他對汀蘭的感情就像水澆在烈火上一樣,每天都在減少,他甚至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葉鬆察覺到了自己的態度變化之大,可是那也沒辦法,他再怎麽不願意麵對,自己已經是這樣的人了。


    眼看著月亮一天天變圓,國王重複著登上城樓,考察周圍的情況,再離開,絲毫也不停留,就這麽連帶著跑了好幾個鎮,三天後的夜裏終於在邊境附近落腳了。


    出了邊境的大城牆,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湖水在風中閃爍著晶亮的微光,甚是紮眼。草原的另一頭,就是北國,而沿著城牆往有湖泊的方向一路東去,就是丘陵地,在那後麵的石城牆屬於葉鬆的母國。


    國王戴上骨瓷麵具,下了馬車。


    眾人登上城牆,心懷各異。


    燈泡看著國王,為他打著遮陽傘;國王望著被地平線吞沒邊界的關外,偶爾偷看葉鬆;葉鬆遙望著東方,沉默不語;莫裏斯看著國王,不時看看汀蘭,手始終放在葉鬆肩上;汀蘭時而遠眺,時而近看,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麽。


    葉鬆忽然想起了他和莫裏斯跑過的大街小巷,和三弟看過的京城風光,現在看來,竟然是那麽遙遠,他莫不是在無名國樂不思蜀了?


    “嘰——”雪球無聊地叫了起來。


    “走吧,”國王鬆了一口氣似的,“今天開始,就要踏上回程了,盡量在一個月內看完沿途的一切,回到京城吧。”


    “阿謹,我……”葉鬆站了好久,才悶悶地說,“我……我餓了。”


    國王何等細膩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他在想家,卻故作不知,隻一笑:“我知道這附近有家麵館,我帶你去。”


    “不……”葉鬆還是不走,嘴裏卻慢吞吞地說,“我要吃你做的飯。”


    “少爺!差不多行了吧,怎麽能讓別人紆尊降貴給你做飯!而且這兒哪也找不到廚房啊……”莫裏斯猛拍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分寸。


    “燈泡,去跟這裏守關的艾爾伍德領隊說一聲,今天從東六塔到西二塔的士兵的午餐我包了,借廚房一用。”國王卻直接開口解決了這個麻煩。


    國王看著葉鬆似笑非笑樂中帶苦的表情,心裏莫名地覺得可笑,但他也不說別的,隻讓葉鬆到城下去等吃的,城牆上的軍事信息他一個外國使臣畢竟不能多看。


    不久,燈泡端著兩碗麵和一些栗子燉鄭重其事地放在葉鬆跟前:“剛開鍋的前兩碗特意給你們的哦,這待遇別的使臣還沒有呢!”


    “辛苦了,替我們向陛下道個謝吧。”莫裏斯說。


    葉鬆看著燈泡消失在通道裏,看著油光閃爍的午飯,忽然就濕了眼眶,莫裏斯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麽了。


    “不知道……”葉鬆嘴裏的回答卻讓人摸不著頭腦,“我總是覺得阿謹做的菜有股……家的味道,就好像那天晚上聞到的薰香一樣。”


    那天晚上?他小時候來無名國的時候國王救他的那個晚上?牛頭不對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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